蚊子之歌

GULU

已經墜入夢鄉的我，忽然被一陣嗡嗡聲驚醒，有蚊子！滅掉它？想到這只微小生物在地球上已經存在了1.9億年，想到驍勇善戰的亞歷山大大帝和拿破侖面對它都束手無措，想到以往與它較量屢戰屢敗的戰績，我決定不去理它，只躺平，專心聆聽“蚊子之歌”。

“嗡嗡嗡”在俄羅斯作曲家里亞多夫管弦樂套曲《八首俄羅斯民歌》之第四首《滑稽歌》中，小提琴用顫音模仿出蚊子輕盈地飛翔。當作曲家艾利莎·米爾恩創作鋼琴小曲《蚊子》時，又讓“嗡嗡嗡”充滿切分節奏和爵士律動。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蚊子歌再擾人也是歌。

也許每一只蚊子，都會被動畫電影《歡樂好聲音》中考拉巴斯特的話——“每位都有機會做明星，在我的舞臺上表演”所鼓舞，若登上舞臺，蚊子會表演什么呢？

“它就是想一直呼扇著翅膀，然后唱一段兒歌劇《丑角》里的開場白”，盡管雷蒙德·錢德勒在《小妹妹》里寫的“它”是一只蒼蠅，我卻更相信唱出那段詠嘆調的是一只蚊子：“原諒，原諒，女士們，先生們，請原諒我自己介紹自己。”

“雖然歌聲小，可我夢想大”，蚊子會這樣介紹自己。1979年10月的一天，一只懷著大夢想的蚊子飛進聯邦總理音樂節的演出現場，如果不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名喜劇家扮成清潔工，邊拍打蚊子邊登上了指揮臺），那只蚊子會因指揮柏林愛樂樂團演奏貝多芬的《科里奧蘭》序曲而“蚊”名樂史。它的夢想是，像卡拉揚一樣，用雙手引領音符在樂聲中飛翔。

倘若蚊子聽了紐約三人樂隊Yeah Yeah Yeahs的《蚊子》，主唱凱倫·歐尖銳的聲線猶如一只難纏的蚊子，它會發現自己更適合玩搖滾。正如旅行團樂隊在《廈門之夏》中所唱“蚊子蚊子，夜里的霸王/她是我的崔維斯啊”，去像崔維斯樂隊一樣，從小地方的樂團成長為搖滾巨星吧！

在為某品牌殺蟲劑拍攝的廣告MV中，蚊子們終于圓夢。它們組成一支樂隊，有主唱蚊列儂、吉他手蚊迪倫、鼓手蚊克遜（叫“蚊世榮”更貼切，作為BEYOND樂隊的前鼓手，葉世榮曾被稱作“亞洲鼓王”）以及鍵盤蚊喬維，從阿卡貝拉到抒情歌到饒舌，《蚊子之歌》有了歌詞：“想要一個家，一個沒有殺蟲劑的地方……”

被嗡嗡聲吵得睡不著的我，也想要一個家，一個沒有蚊子的地方。想起一項科學實驗：研究人員給蚊子聽了10分鐘史奇雷克斯的《恐怖怪獸和善良精靈》之后，它們不再熱衷于吸血和尋找配偶了，吵鬧的音樂破壞了蚊子的飲食和繁殖系統。

看來，“善良精靈”對付“恐怖怪獸”的最佳辦法是：拿起手機，找到這首驅蚊神曲，然后播放。

選自《新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