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無聊的游客，沒有無聊的城市

土耳其的伊茲密爾，英國朋友都說那是個無聊的城市，且特別囑咐我不要住在市中心。抵達后雖然城市外圍有一些旅游景點，但市區的看點確實不多，望不到頭的商業主街上沒有裝飾精美的奢華商店，盡是些平價簡樸的大賣場，耐著性子走了一里路后只好嘆氣作罷。但是，當筆者拐進街道側翼的居民小巷時，驚訝地發現另有洞天，布滿了各色餐館和咖啡，雖然這些食肆同樣門臉簡樸甚至簡陋，筆者在一間咖啡館找洗手間時，昏暗、狹窄的樓梯驚悚、原始，一時間好像穿越到古代的電影場景，瞬間想起一位英國先生講述過的、發生在維多利亞時代的鬼故事，不由得一時間呼吸急促。但是店家的咖啡和當地小吃確實一流，難怪店內滿座店外長龍。筆者住在當地一周忍不住每日前往打卡，店內中世紀陡峭樓梯也已經習慣不再碰頭，順利地上竄下跳了。當然，筆者閑逛街頭的皮包店時，土耳其店主先生殷勤地介紹每一款包包。末了他說：“你看中哪一款包包，都會給你最優價格，當然，如果你做我的女朋友，就會免費贈送。”嚇得筆者倉皇出逃。

英國游客抱怨瑞士蘇黎士是個沒啥驚喜的金融城市，筆者在蘇黎士街頭咖啡座上遇見一位銀行職員帥哥，會說英語、法語、德語、意大利語，我們侃大山如何學習外語。眼下正努力學習漢語的他，好奇地詢問：漢語是否算全世界最難的語言？我回答：肯定不是最難的語言，但肯定是最充滿智慧及魅力無窮的語言。比如這兩句話：我差點摔了個跟頭；我差點沒摔個跟頭；初學漢語的老外如何分辨這個人摔了跟頭？還是沒摔跟頭？帥哥蹙眉思考好像破解謎語。再比如：請客的主人客氣道：“不成敬意，一頓便飯。”被請的老外立即炫耀其漢語功底：“若是一頓便飯，可真是一頓豐盛的‘大便飯’。”

所以，有趣的旅行是相對而言的。翻閱護照上的印章，筆者發現那些看似“乏味”的地方激起許多美好的回憶，因為筆者沒能每天趕著前往那些必須的打卡勝地，而是穿街走巷細品當地風俗民情，與當地人閑聊，品當地人熱衷打卡的餐館和咖啡店，或是路邊大排檔。在意大利威尼斯及希臘雅典旅行時，筆者曾專門乘車前往郊外居民住宅區，因為居民聚集區才能找到只有當地人才去打卡的美食餐廳，享受獨特的本地美食，盡管居民區的大排檔沒有市中心的餐廳奢華裝修，郊外大型超市里筆者買到了市中心向游客兜售的紀念品，卻只有市中心商販攤位的一半價錢。當你不急火火地趕著打卡著名景點時，你就有機會擺脫桎梏、信馬由韁地迷失在當地風土人情之中。英國哲學家伯特蘭·羅素（Bertrand Russell）曾寫道：“有一些乏味，對幸福生活而言是必不可少的。” 英國媒體提到旅游時，建議：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乏味的地方，只會有乏味的旅行者。

市場調查網站Insider Monkey做了一項有趣的調查，他們走訪了世界各地許多旅游行業的專家、獨立旅行者以及旅游產品經理，總結出了世界上最無聊城市的名單。其排名參考了參與者的親身經歷和體會，同時，也計算出了每個城市的文化和娛樂價值，Insider Monkey公布了他們認為世界最無聊的一些城市，該網站描述如下。

法蘭克福是世界上最大的交通樞紐之一，也是歐洲最大的金融中心之一，這里商業蓬勃發展，經濟繁榮，因此它的上榜令人驚訝。法蘭克福上榜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它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遭到了嚴重的轟炸，幾乎所有古老的歷史建筑都毀于一旦。如今，它像世界上其它現代化的大都會一樣，到處都充斥著玻璃和混凝土，但卻缺少了自己獨特的城市魅力，令人唏噓。渥太華被評為最無聊的城市之一真是實至名歸，比起加拿大其它城市如多倫多或者蒙特利爾，這里顯得毫無生機。大部分渥太華人都過著中產階級的生活，他們為政府工作，在市郊有一棟不錯的房子，每個月準時還房貸車貸。整個城市老齡化嚴重，年輕人在這里失去了奮斗的目標，因此相繼離開。

甚至日本名古屋的市長也承認，這是一座沒有人想要去的城市，你就知道這里有多無聊了。二戰期間，名古屋和法蘭克福遭受了相似的命運，這座城市及其周圍也遭到了嚴重的轟炸，幾乎所有歷史建筑都被摧毀。雖然名古屋做了很多努力，希望吸引更多的游客來活躍當地死氣沉沉的氣氛，但顯然效果不佳。無論如何，名古屋是日本生活水平最高的城市之一，居民們在這的生活雖然無聊，但還是相當滋潤的。布魯塞爾是比利時的首都，對于許多游客來說，這座城市實在是充滿著無限魅力：白天在城市中漫步，欣賞風景、品嘗美食…… 然而夜幕降臨之后整座城市瞬間進入死寂，簡直像是吸血鬼電影。如果你想嘗試有趣的夜生活，去酒吧或者俱樂部舉杯暢飲，勸你還是放棄吧，因為你根本找不到這樣的地方。筆者曾乘長途巴士從倫敦前往巴黎，深夜12點半時刻，巴士停靠布魯塞爾，親眼見識了上述的文字情景，漆黑一片的市中心，只看到外賣店和便利店還在營業。如果你是一個籃球迷，那么休斯頓可能是你喜歡的地方。但除了休斯頓太空中心還值得一去外，這座城市就沒有其它太吸引人的地方了。你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看著石油泵上上下下。

蘇黎世是世界銀行之都，也是地球上最美麗的城市之一。在這里，你可以參觀許多歷史建筑，博物館和美術館。但說到樂趣，蘇黎世卻少得可憐。瑞士人仿佛天生都有潔癖，他們既討厭街上喝醉酒的游客，又討厭亂扔垃圾，還討厭一切臟亂差，如果你的表現稍有不得當，就會受到他們嚴厲的批評。這就是蘇黎世，一個嚴肅又無聊的地方。筆者在蘇黎世期間，確實沒看到哈哈大笑的人群，行色匆匆、表情嚴肅的行人，令筆者印象深刻。北歐國家一直以高福利、高收入聞名，因此很多人總會下意識地認為，生活在這里的人們很會吃喝玩樂，享受人生。但現實恰恰相反，挪威奧斯陸的人們生活頗為壓抑。每天商店都早早結束了營業，想有點娛樂活動的人們無處可去。布拉迪斯拉發是斯洛伐克共和國的首都與經濟中心，這里有大量舊時代遺留下的建筑，除此之外，這里沒有太多的現代發展，整座城市全是一排排灰色的公寓樓，給人以質樸的印象。雖然新加坡不缺美食美景和極具現代氣息的建筑，但它之所以上榜，是因為新加坡會使人感到非常拘謹。在公共場所吸煙？NO！公共場合醉酒？NO！無數條條框框或許只有一直生活在當地的新加坡人可以適應，但游客們難免會感到拘束與束縛。如果你喜歡快餐和廉價酒吧，那么美國的拉伯克市可能值得一游。除此之外，這里啥也沒有。而拉伯克市也因為它的無聊而聞名國際，吸引了大批歐洲游客前去體驗它的無聊。

如果你厭倦了疲于奔命、趕著打卡那些旅游勝地，那么，不妨試試坐下來喝一杯當地的特色飲品，同時眼觀六路地觀賞過往的各色行人，度過一個慵懶的午后。

若是在巴西，沒有啜飲過一口甜甜的凱匹林納雞尾酒（Caipirinha），那么你在這個南美國家的旅程就不能算作完滿。它是一種熱帶飲料，非常清新，用好幾種水果做成，比如檸檬，柑橘，西瓜，桃子等等，這種雞尾酒的核心配料：是被譽為巴西國酒的卡莎薩（cacha a），它由甘蔗汁提取而來，不像其它由糖漿制成的朗姆酒，卡莎薩由新鮮的甘蔗汁釀造而成。這種酒在巴西家喻戶曉，它在葡萄牙語中享受著成百上千種美名，從巴西威士忌（uísquebrasileiro）到圣水（holy water），不一而足。阿根廷人喜歡喝一種名為巴拉圭茶（Yerba mate）的飲料，它也被譽為阿根廷“國民飲料”，這種飲料富含天然咖啡因，它和茶很像，在社交場合中，巴拉圭茶往往盛在一個中空的葫蘆中，里面還放有一根稻草用以濾去茶葉，人們圍坐成圈，傳遞著葫蘆喝茶寒暄。說到美國的特色飲品，加利福尼亞州圣克拉拉市（Santa Clara）的一位先生說，加了香草冰激凌的根啤（root beer float）是游客必嘗的飲料。根啤得名于讓它呈現出獨特風味的黃樟樹樹根，出于健康考慮，根啤不再使用黃樟樹，但一種用香料、其他樹根和人工香料制成的混合物仍然復制了它的獨特味道。美國每個州都生產不同版本的根啤，加上一兩勺香草冰淇淋就成了這個有特殊風味的飲品。經過連鎖餐飲店A&W的努力，加了冰淇淋的根啤更加聞名遐邇，在店內該飲料仍遵循傳統方式被裝在磨砂杯中送上餐桌。

郭瑩

英籍華人，世界華文作家協會會員，國際問題評論員。作為專欄作家，為港臺、新加坡、歐洲及中國大陸媒體報道西方世界。著作有：環球行紀實《相識西風》；國內首部群體老外在中國紀實《老外侃中國》；中國女性越洋婚戀生存實錄《一家兩制—嫁給老外的酸甜苦辣》；深度剖析歐洲社會、文化紀實《歐洲如一面鏡子》。

郭瑩曾榮獲“世界華文旅游文學征文獎”亞軍；上海《新民晚報》“我的第一本書征文獎”季軍。曾作為時事評論員參與鳳凰衛視節目。曾任教香港公開大學碩士生班文學評論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