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轉型、債務融資成本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研究

彭雪霞 孫 武

（湖南工業大學經濟與貿易學院,湖南 株洲 412007）

5G時代的到來，推動了數字技術的蓬勃發展，同時也催生了一個嶄新的經濟發展形態——數字經濟。數字經濟具備全球化特征，能給企業帶來更廣闊的發展空間，因此，企業可以通過發展數字經濟，開拓新的市場，加快產品變現，提升企業績效。基于此，發展數字經濟已成為企業提升綜合競爭力的必然選擇。數字化轉型加快了信息技術在實體經濟的廣泛應用，通過深化數字技術在生產、運營和營銷等環節的應用，幫助企業實現產業數字化和智能化的協同發展，增強企業的核心競爭力，為中國數字經濟的發展提供強有力的支撐。基于此，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機制已成為學術界研究的熱點，其中宋迎春等（2023）以制造業企業為樣本，研究數字化轉型、動態能力與企業績效的內在理論機制，結果顯示，數字化轉型可有效促進企業績效提升[1]；賴紅波等（2023）的研究表明，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2]；陳旭等（2023）基于價值創造視角，得出數字化轉型可以顯著提升企業績效的結論[3]。與此相反的是，熊曼辰等（2023）采用實證研究的方法分析了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并得出數字化轉型初期對企業績效具有顯著負向影響的結論[4]；肖安娜（2022）通過對中部六省的研究發現，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會產生顯著的負向影響[5]。

通過梳理相關文獻可知，學術界針對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研究已取得一定的成果，但并未達成一致的結論，并且結合債務融資成本的研究較少。因此，本文將數字化轉型、債務融資成本和企業績效置于統一研究框架內，以此來分析其中的作用機制。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數字化已成為企業發展的重要工具，通過合理利用數字化技術和資源，企業可以提升生產效率、優化組織流程，實現價值創造，獲取更多的競爭優勢，因此，學術界對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展開了研究。一方面，徐國虎等（2017）認為，實施大數據系統對企業的營運和盈利績效不會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6]；戚聿東等（2020）發現，數字化轉型能通過銷售和管理途徑影響企業績效，但兩者的影響可彼此抵消，使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產生不顯著的影響[7]。分析其原因，企業在數字化轉型的初期，需要大量資金和人才的投入，但由于數字化轉型是一個持續動態的過程，需要經過時間的沉淀才可以消除前期大量資金和人才投入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另一方面，趙濱元（2023）提出企業運用數字技術可以提高生產效率[8]；李莉等（2023）認為企業實施數字化轉型能提升風險承受水平[9]；白璽艷等（2023）發現，數字化轉型可以提升內部控制的質量，從而提高企業績效[10]。這是因為當企業的數字化轉型達到一定程度之后，其組織管理體系逐漸完善，技術實力逐漸增強，標準化的數據體系逐漸建立，由此可增強客戶黏性，降低企業的運營成本，進而推動企業績效的提升。基于上述研究成果和分析提出假設1。

假設1：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產生短期負向但長期正向的影響。

現有學者對債務融資成本影響因素的研究大多集中在政府隱性擔保、媒體關注和ESG評級等角度，從數字化轉型的角度探討其對債務融資成本的影響研究較少。數字化可以優化組織結構，提高生產效率，降低企業成本，從而增強企業抵御風險的能力，降低債務違約風險，增強債權人對企業如期償債的信心，進而減少債務融資成本，由此本文提出假設2。而企業的債務融資成本下降，會對企業績效產生積極的影響，由此本文提出假設3。

假設2：數字化轉型能降低債務融資成本。

假設3：企業數字化轉型通過降低債務融資成本來提升企業績效。

2 研究設計

2.1 研究樣本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10—2021年A股上市公司的數據作為初試研究樣本，分析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樣本數據來自國泰安數據庫，刪除了研究樣本中主要變量年份數據缺失的樣本缺失值，并剔除了即將退市的企業數據，最終整理出13 848個有效樣本數據。為了避免極端數據值的影響，對所有的變量數據實施了1%水平的縮尾處理。

2.2 變量定義

為探究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及債務融資成本在其中發揮的作用，本文選取的變量及其含義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定義

被解釋變量：企業績效（ROA）。參考熊曼辰等（2023）的研究[4]，用衡量盈利能力的總資產收益率來量化企業績效。

解釋變量：數字化轉型（Digital）。參考張永坤的做法[11]，用上市公司財務報告附注披露的與數字化轉型相關的無形資產占無形資產總份額的比例來量化數字化轉型。

中介變量：債務融資成本（COD）。借鑒孟祥利的研究[12]，用上市公司的財務費用占期末負債總額的比例來量化企業債務融資成本。

控制變量：參考國內外企業績效研究的相關文獻，本文控制了影響企業績效的一些因素，包含企業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Lev）、有形資產占比（Tang）、無形資產占比（Intang）、總資產周轉率（ATO）等。此外，還控制了個體效應和年份效應。

2.3 模型構建

首先，構建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模型（1）：

其次，構建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債務融資成本的影響模型（2）：

最后，檢驗債務融資成本的中介效應時，根據中介效應的分析方法建立模型（3）：

其中：αi，βi，γi,分別為三個模型中各變量的系數α0，β0，γ0，εi為隨機誤差項。

3 實證結果分析

3.1 回歸結果分析

3.1.1 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影響的基本回歸分析

本文運用固定效應模型分析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基本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其中，列（1）是未加入控制變量的結果，列（2）是未控制個體效應和年份效應的結果。列（3）是加入了控制變量，并控制個體效應和年份效應的結果。綜合列（1）～（3）分析，數字化轉型均對企業績效產生顯著的負向影響，即數字化轉型程度加深，會使企業績效下降。由于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是一個動態的過程，所以為了判斷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正向影響是否存在一定的滯后效應，將數字化轉型及其控制變量分別滯后1期、3期、5期進行回歸檢測，其結果如表2所示。其中，列（4）是滯后1期的結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產生顯著的負向影響；列（5）是滯后3期的結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產生負向影響但不顯著；列（6）是滯后5期的結果，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綜上，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會產生顯著的負向影響，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該影響會逐漸減弱并轉變為顯著的正向影響，由此驗證了假設1。

表2 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影響的基本回歸分析

3.1.2 中介效應分析

為了驗證數字化轉型對債務融資成本的影響，本文進行了回歸檢驗，結果見表3的列（1）。回歸結果表明，數字化轉型會對債務融資成本產生顯著的負向影響。為了判斷此結果是否穩健，本文基于此研究結果，分別進行了滯后2期和滯后3期的檢驗，結果見表3的列（2）和列（3）。從回歸的結果來看，不管是滯后2期還是滯后3期，數字化轉型對債務融資成本均保持顯著的負向影響，由此說明，企業實施數字化轉型會降低企業債務融資的成本，驗證了假設2。

表3 數字化轉型對債務融資成本的回歸結果

為了檢驗債務融資成本在數字化轉型與企業績效之間的中介效應，本文將數字化轉型、債務融資成本和企業績效置于統一研究框架內，進行回歸檢驗，其結果見表4的列（1），在數字化轉型的初期，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產生顯著的負向影響，債務融資成本對企業績效產生負向影響。考慮到數字化轉型存在一定的滯后效應，所以在此研究基礎上，分別對數字化轉型、債務融資成本以及控制變量滯后1期、滯后3期、滯后5期的滯后效應進行分析。根據表4中列（2）～（4）的數據，隨著時間的推移，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抑制作用逐漸減弱，當滯后到第5期時，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就產生了顯著的正向影響，而債務融資成本對企業績效的負向影響不顯著，由此可推斷出，隨著數字化程度的加深，債務融資成本對企業績效的負向影響在減弱。結合表3的數據，可得出以下結論：數字化轉型可以降低企業的債務融資成本，并隨著時間的推移，數字化轉型可以將債務融資成本對企業績效的負向影響逐漸減弱，最終實現數字化轉型提高企業績效的目的。綜上所述，驗證了假設3。

表4 債務融資成本的中介效應分析

3.2 進一步分析

為了分析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是否會因公司科技屬性的不同而存在差異，本文對數字化轉型與企業績效的關系進行異質性檢驗。為了判斷高新技術產業的屬性是否會影響數字化轉型與企業績效的關系，將總樣本拆分為高新技術企業和非高新技術企業并分別進行檢測，其結果見表5。表5中列（1）和列（2）的數字化轉型系數均為負，但高新技術企業的系數并不顯著，而非高新技術企業的系數絕對值遠大于高新技術企業，并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由此可初步得出結論：高新技術企業在進行數字化轉型后，不會對企業績效產生顯著的影響這是因為高新技術企業本身所處行業的特性以及對先進理念和技術的接觸較多，所以企業在研發設計、售后服務、企業文化等方面的數字化轉型進程較快，有利于企業及時找到創新的方向，優化自身的企業戰略，不斷提升企業的競爭力和企業績效。

表5 行業異質性檢驗

4 結論與建議

本文以2010—2021年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探究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并對其進行穩健性檢驗和異質性分析。研究結論如下：（1）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產生短期負向但長期正向的影響；（2）數字化轉型會降低企業的債務融資成本；（3）數字化轉型可以通過降低債務融資成本來提升企業績效；（4）非高新技術企業在進行數字化轉型時，企業績效會受到顯著的負向影響，而高新技術產業對此并不敏感。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為了使數字化轉型為企業績效提供正向激勵，本文從政府、企業兩個層面提出以下建議。

（1）政府層面：第一，要建立良性的激勵機制，對積極進行數字化轉型的企業，給予稅收減免，對數字化轉型較為成功的企業，提供一定的政府補助；第二，積極推動企業物聯網、人工智能等信息設施的布局，為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堅實的基礎保障。

（2）企業層面：第一，企業在進行數字化轉型時，要全面規劃，根據當前的數字環境和自身性質，建立正確的數字化轉型規劃；第二，企業要儲備足夠的數據分析人才，幫助企業更好地了解市場需求，完成產品的創新升級，增加客戶黏性，從而提升企業競爭力、提高企業績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