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 梅
(浙江工業大學 政策研究室,浙江 杭州 310014)
《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指出要構建服務全民的終身學習體系,強化職業學校和高等學校的繼續教育與社會培訓服務功能,開展多類型多形式的職工繼續教育[1]。繼續教育已成為國家構建終身學習體系和學習型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黨的二十大對加快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推進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發展做出了部署,更加強調要統籌職業教育、高等教育、繼續教育協同創新,要在服務國家戰略、提高人才自主培養能力上凝聚合力,共同為國家的科技事業做出新貢獻,為人才隊伍提供新力量,這為高校繼續教育工作指明了方向[2]。
深化產教融合是國家推動教育優先發展、人才引領發展、產業創新發展、經濟高質量發展、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戰略舉措。2017 年,國辦印發《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將產教融合的范圍延伸到以職業教育、高等教育并重的整個教育體系。通過深化產教融合實現政府、企業、學校、行業、社會等環節的合作育人,在交叉融合中實現創新發展。
進入新時代,教育與產業進入一種深度融合的狀態。新興產業發展對人才的創新性、實踐性需求強烈,要求教育培養模式、組織形態和服務供給等方面都能加快協同育人。高校繼續教育校企合作作為新時代產教融合育人的重要實現路徑,積極調動企業參與校企合作的積極性、主動性,深化校企合作,引導產業需求融入人才供給,推進產教融合供需雙方的對接,實現校企協同開展人才培養和科技創新。滕尼斯認為,共同體是大家共同期待的某種積極關系建構而形成的群體,一致對內對外施加影響的結合關系[3]。在這個共同體中,產業和教育在履行傳統的角色功能的同時,還要嘗試“共同體”內的新角色行為,不斷強化有效治理[4]。高校繼續教育校企合作中高校和企業以共同的合作目標為紐帶,不斷突破教育與產業之間的藩籬,貫通科技第一生產力、人才第一資源和創新第一動力之間的聯系,有效集聚各方創新要素,有效提升科技創新的能力和實效;在人才培養、科學研究、技術開發、資源共享等方面發揮各自的優勢而進行的互利互惠、互補互促的聯合與協作關系[5],發展為教育與產業發展的創新共同體。在創新共同體發展中,高等院校和行業企業根據各自新的角色定位,進行多元主體資源配置重構,以系統觀念不斷創新校企合作機制,深化科技體制改革,實現共融共贏的創新[6]。因此,高校繼續教育校企合作為教育鏈、人才鏈與產業鏈、創新鏈有機共同體,將在彰顯校企合作價值功能、技能人才培養質量,有效提升科技創新的能力和實效;促進教育與產業統籌融合發展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
從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深化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培養高素質勞動者和技能型人才”[7]到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的“完善職業教育和培訓體系,深化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再到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的“推進職普融通、產教融合、科教融匯”,國家大力推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的政策方針一直在不斷深入。高等繼續教育校企合作作為高等教育、科技進步、人才培養的三維交匯點,把服務國家戰略需求作為最高追求,不斷優化同新發展格局相適應的教育合作模式、學科專業結構、人才培養模式,為區域產業發展培養更多的創新型、復合型、應用型、技能型人才,為區域經濟發展提供更大的支撐作用,是高校服務國家戰略和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方式。近年來,高校繼續教育校企合作創新能力快速提升、推動校企合作深度發展,呈現出鮮明性、針對性、多樣性等特點。鮮明性,即與時俱進,突出特色,提升教學的現實價值真正滿足企業發展的迫切需求;針對性,即根據不同行業企業、崗位類別,設置有針對性的培訓項目進行針對性培養,切實提升自身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多樣性,即不斷拓展繼續教育合作范圍,提供靈活多樣的培訓教育服務項目等。如清華大學繼續教育學院與中鐵四局集團深入推動校企深度合作,助力國有企業轉型升級發展。與中鐵四局構建了全方位、多維度、深層次的學習共同體,即服務中央企業的創新,聚焦實際問題,完善升級教學環節,對接企業人才培養和科研服務,在人才培養、科研等方面進行了廣泛、深度合作,豐富了校企深度合作產教融合的模式[8]。
習近平強調,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要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校企合作作為新時期教育高質量發展、產業轉型發展、人才創新培養的“助推器”,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著力點。要進一步發揮校企合作對教育與產業發展的支撐和促進功能,為實現共同富裕凝聚力量。隨著我國新增勞動年齡人口增速下降,人才培養供給側和產業需求側在結構、質量、水平上還不能完全適應,仍然存在“兩張皮”問題[9]。流于淺層的校企合作已難以為行業企業和生產一線培養出高素質技能人才。只有深化校企合作助推深層次的教育改革,才能更好地發揮教育對產業轉型升級支撐引領作用,推動實現教育與經濟社會協調發展,為實現共同富裕提高發展的平衡性、協調性、包容性[10]。同時,高等級繼續教育校企合作作為區域產業與教育發展的創新共同體,不斷激發高校、企業、科研院所等科技主體的創新活力,提升產業技術變革的創新質量;加快創新力向產業競爭力轉換,有效縮短成果轉化鏈條,加速科技成果產業化,使科技成果造福人民,使校企合作成為拉動共同富裕的“馬車”。近年來,在國家積極的政策推動下,高校繼續教育充分利用學歷繼續教育和非學歷繼續教育等多種方式與企業開展了多形式、多層次、多內容的校企合作,使得產業勞動力的知識水平和技能提升能夠快速適應高速變化的環境,為共同富裕提供普惠性人力資本提升。
在產教融合的背景下,高校繼續教育校企合作模式將高校教學、科研資源與產業發展需求緊密結合,形成了協同育人、科技服務、成果轉化的合作模式,實現了兩者耦合發展的態勢。但因為高校、企業之間因為目標定位的差異性、運行機制的復雜性、品牌效應的特殊性等原因使得兩者校企合作實際運轉中產生了實效性不強、融合度不高、創新性不足等問題,值得我們需要去關注這些問題,去打破這種現實困境。
從系統視角來看,高校繼續教育與企業屬于兩個不同的系統,兩者雖然有著共同的合作出發點,但也存在不少的差異性。處于社會的大系統中,有效的政策引導和制度保障還有待完善的情況下,小部分校企合作還處于自發性狀態[11]。大部分校企合作過程中,企業始終以經營目標為主要的目標定位,而忽視共同主動面向經濟社會發展對人力資源的需求,也缺少共同培養具有終身學習能力、和諧發展的復合型應用性人才的目標定位[12],同時僅將繼續教育作為企業學歷或者技能的提升途徑,并沒有將校企合作作為其培養人才的主要途徑,造成角色定位的模糊,從而導致各自為戰,效率低下。因此,高校與企業作為產教融合共同育人中的雙主體,雙方沒有形成一致的共同訴求點,無法形成渾然一體的合作辦學模式,造成實效性不強[13]。
當前,校企合作運行機制受阻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層面:一是相關政策法規的缺失與滯后。目前,國家及地方對于推動繼續教育校企合作的政策法規不夠健全與完善,沒有發揮相應的指導作用,多數是短期的、靠人脈關系來維系的低層次的合作,尚未形成統一協調的整體行動,造成校企合作不深入、不穩定[14]。二是缺乏系統的設計和深度融合。高校與企業之間的各種資源共享融合不足,比如兩者的師資共享度不高,企業的師資沒有得到充分挖掘,高校雙師型師資和課程數量偏少;兩者的優勢互補資源沒有得到充分發揮,高校對企業的技術咨詢功能不強,產學研互動對高校教學反哺效果不明顯,導致高校繼續教育校企合作往往流于學歷補償的合作窘境[11]。三是企業對校企合作評價存在偏差。企業始終以盈利為主要經營目標,將直接或間接的利益損失作為其衡量參與繼續教育合作的重要指標,局限于眼前的管理成本增加等費用問題,而忽視將其作為拓展和提升人力資源的主要途徑,導致企業參與積極性不高。
具有品牌效應的校企合作項目,可以發揮校企雙方優質資源的巨大優勢,能產生更大層面、更大領域、更大影響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目前,高校繼續教育校企合作的“金品牌”不多,品牌效應有限。一是從已有的實踐經驗來看,主要是企業缺少從戰略發展的視角看待校企合作的品牌優勢,不少企業僅僅將校企合作停留在合作辦學聯合完成各類培訓的層面上,沒有將校企合作項目打造成為企業借助高校的優勢資源獲得優質人才資源和實現技術技能更新的重要途徑和實現自身的戰略轉型的發展道路。二是高校同樣沒有從校企合作的品牌資源中得到積極的正向反饋,通過雙方有效的產學研合作實現反哺教學和科研的形式、途徑有限。因此,停留在聯合辦學層面上的高校繼續教育的校企合作由于缺乏形式、層次、內容等方面的創新突破,較難形成具有辨識度的品牌項目,導致由品牌帶來的各種資源集聚的連鎖效應不明顯,成為影響雙方更深入更全面發展的瓶頸問題。
當前,我國繼續教育蓬勃發展。普通高等教育、高等職業教育和高等繼續教育規模基本是“三分天下”,共同推動我國高等教育從大眾化進入普及化,建成世界最大規模的高等教育體系。高等繼續教育為我國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提供了有力支撐[2]。新時代新的發展環境既賦予了繼續教育新的時代特征和歷史使命,又提出了新時代發展模式的改革需求。高校繼續教育應以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和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為出發點,不斷創新繼續教育實踐路徑,著力構建適合新時代的網絡化、數字化、個性化、終身化的繼續教育培養體系。我們要勇于打破已有的制約校企合作的困境,從聚焦共性新訴求、優化系統新機制、打造特色新品牌等方面進行新探索,才能切實地把黨的二十大提出的“統籌職業教育、高等教育、繼續教育協同創新,推進產教融合、科教融匯”要求落到實處。
在知識經濟全球化背景下,新舊知識及技術更新換代速度不斷加快,國家著力構建更加開放、多元、共享的終身學習體系來滿足社會需求,這為繼續教育的跨越式發展提供了新的契機。《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提出構建更加開放暢通的人才成長通道,完善招生入學、彈性學習及繼續教育制度,暢通轉換渠道。一是建立全民終身學習的制度環境,建立國家資歷框架,建立跨部門跨行業的工作機制和專業化支持體系。高校繼續教育承擔著為社會提供學歷教育、非學歷教育、培訓服務等職能,是全民終身學習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高校繼續教育校企合作的創新發展將為繼續教育插上“金翅膀”。二是校企合作只有在政府統籌協調下,才能建立有效的新合作模式與機制,實現互利共贏。政府通過制定一系列的促進校企合作的政策法規,建立健全國家學分銀行制度和學習成果認證制度,推動高校繼續教育進一步密切與產業間的相互聯系和作用,提高科技成果轉化效益和水平,強化產教融合育人,促進教育鏈、人才鏈與產業鏈、創新鏈有機銜接,促進人才培養供給側和產業需求側結構要素全方位融合[15],不斷提升繼續教育服務區域經濟發展的能力。三是在健全政府主導、行業指導、企業參與的辦學機制下,高校與企業要增強使命意識,克服兩者的本體屬性,聚焦共性新訴求、同頻同振,實現高質量發展。雙方要以培養區域經濟發展所需的各類人才、推動技術轉化、實現優勢互補為辦學目的,積極開展多類型多形式的職工繼續教育,使其成為服務社會的窗口和紐帶。高校要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全面推進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進一步完善繼續教育管理體制機制,推進繼續教育“管辦分離”,實現繼續教育高質量發展。
高校繼續教育與企業在共同戰略目標下,通過搭建各種資源融通的合作平臺,優化內在聯動機制,構建多元主體、共建共享、互利共贏的協同新機制。進一步優化協同機制,關鍵要落在人才培養上,落在師資隊伍上,落在科技成果轉化上。
依托高校和企業的優勢資源,構建適合新發展格局的多元人才培養模式。我們必須立足區域經濟發展,充分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在不斷滿足學員個性化需求的基礎上,重新定位適合新發展格局的人才培養新目標。一是結合職業能力標準,以基本模塊和動態模塊相結合的課程體系,并隨市場和行業變化及時調整和優化,突出職業能力培養。通過強化思政把關、推動課程思政等方式,確保繼續教育課程教材發揮培根鑄魂、啟智增慧作用;將課程設置與職業資格證書有機銜接,崗位培訓和職業資格證書教育等多種類型的非學歷教育課程(項目)與學歷教育課程互認,推行學分銀行的課程管理機制[16]。二是主動適應“互聯網+”“智能+”時代要求,打造人技融合的新型教學環境,積極推進數字化轉型。建立基于信息化環境的評價方式,強化教學質量監控,切實保障信息化網絡教學的培養質量[17]。三是進一步推動校企合作師資隊伍建設。推動教師結構多元化和持續學習機制,如英國繼續教育學院中超過一半的教師來自其他行業,能夠向學生提供更多的實踐知識和經驗;要求教師每年必須保證不低于30小時的企業學習時間,不斷更新知識和技能,不斷滿足經濟社會發展和產業結構調整的需要[18]。鼓勵高校、企業、科研機構以及技術服務中介、金融中介等網絡化創新模式發展,推動科技成果轉化、落地生根,實現創新成果共享反哺教學和科研。
高校繼續教育面對社會轉型升級中,產業結構調整及市場經濟的自發性調控,需要認清一個重要事實,即繼續學歷教育的市場呈現萎靡趨勢,而非學歷的培訓需求卻呈持續上升的態勢[19]。因此,高校繼續教育在做好學歷教育的基礎上,要深度挖掘非學歷教育的各類培訓項目,為學員提供優質的教育服務產品。高校繼續教育必須具備強烈品牌意識,依托高校和名企的優勢資源積極打造品牌效益,形成品牌輻射網,才能在新一輪的非學歷教育培訓中占有一席之地,實現繼續教育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最大化。
校企合作項目作為滿足高校繼續教育非學歷培訓需求的重要合作形式之一,需要緊緊抓住攜手名企打造品牌效應的“成長通道”。一是重在高校與企業共同參與人才培養計劃、課程體系、教材體系、師資團隊、教學評價等體系的建設;推行校企學分互換制,通過研修企業的課程,可以獲得相應學校學分,并取得相應的職業資格認證,將企業的實踐認證課程和人力資源需求嵌入高校繼續教育的人才培養方案。二是重在技術創新等方面的深度融合,依托高校學術產出能力幫助企業進行新產品的研制開發、新技術的引進以及設備的技術改造等,提高企業的競爭力;企業通過生產技術開發平臺、場景教學等途徑深度參與設置和整合培訓課程,從而有效反哺高校教科研究。三是重在科研成果轉化,高校要推動科技工作從問題導向轉變為問題和市場相結合導向,對接企業重大科技創新,推動關鍵技術轉變為先進生產力,提高科研成果轉化率。進一步發揮高校在科技管理、教育管理和知識產權等領域的優勢和支撐作用,聯合企業發揮資本、人才、服務在科技成果轉化中的催化作用;共同探索科技成果轉移轉化新模式,打造具有品牌新特色的產教融合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