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文華
(漢江師范學院文學院,湖北十堰,442000)
當代有一些網絡熱字,其用字機理、表意原理,語言學家和文字學家還未給出令人信服的解釋。
囧,本指明亮。《說文》:“窗牖麗廔闿明。象形。”但現代人并未用此義。因為此字像愁眉苦臉的樣子:“囗”像一張人臉,“八”像因悲傷、沮喪而下垂的雙眉,“口”則是張口結舌的狀態,所以人們用它表示困窘、尷尬、無奈、悲傷、郁悶等心情。如,“我很囧”。因為困窘這個意義同字的形象有關系,所以就不能說表示此義的“囧”是“窘”的假借字;我們也無法證明困窘義是明亮的引申義,更不能說表示困窘等意義的“囧”與表示明亮的“囧”是同形字,因為人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重新為困窘等意義造字。我們只能說,困窘等意義是用字者根據“囧”的整體形象重新賦予它的意義,簡單地說,就是字象產生的意義。
槑,“梅”的異體字,像梅花開在枝頭的形象。網民見其字象是兩個“呆”,故用來形容比呆還呆。此義同梅花沒有關系,卻又同字的形象發生著緊密的聯系。顯然,這也是字象產生的意義。
靐,據《廣韻·證韻》,指雷聲。但因為“雷”在當代新產生了一個引申義,表示震驚、震撼到讓人無語、整死的狀態。為了表示更雷人,人們就又用到“靐”,表示被超級閃到,驚訝得要死。如:我今天被這個諧星再一次靐到了。
近年網絡流行的類似文字還有“兲、烎、巭、氼、嫑”等。此不贅述。
這些字為什么能這樣用?這種用字法只是在現代漢語中才有嗎?或只在網絡上才有?古代漢語里有沒有這種用字法?語言學家、文字學家尚未從理論上予以回答,本文擬就此作一些探討。
漢字的字符,或字符組合而成的整字,常常具有象形的特點。這就使得字符或整字除了表達造字者的意圖,還具備潛在的功能,能被用字者重新賦予意義。
我們從“莫”字出發,探討“莫”族字的意義系統以及類似情況。
(1)傍晚義及其引申義
謨,《說文·言部》:“議謀也。”凡是謀劃,都是小范圍的,暗中進行的,同“穆公訪諸蹇叔”(《左傳·僖公三十二年》)之“訪”的那種大張旗鼓的、公開的咨詢完全相反。所以,這個謀劃就是暗中策劃,是由“莫”的昏暗義引申過來的。
(2)覆蓋義
莫,以及由它滋生的幾個字,或者說幾個詞,有覆蓋義。
莫,清朱駿聲《說文通訓定聲·豫部》:“叚借為幕。”《史記·張釋之馮唐列傳》:“斬首捕虜,上功莫府”,又表示動物體內像薄皮的組織,有覆蓋作用。《禮記·內則》“濯手以摩之,去其皽”,漢鄭玄注:“皽謂皮肉之上魄莫也。”陸德明釋文:“莫,亦作膜。”孔穎達疏:“去其皽莫。”
膜,生物體內像薄皮的組織,起保護作用。《說文·肉部》:“肉間胲膜也。”
幕(幙),覆蓋;籠罩。《易·井》:“上六,井收,勿幕。”也指覆蓋在器物上面的帷幔、織物、遮覆在頭頂的巾帕、遮掩一定空間的帳篷等。《左傳·莊公二十八年》:“鄭人將奔桐丘,諜告曰:‘楚幕有鳥。’乃止。”還指作戰時遮覆臂膀或腿部的甲衣。《史記·蘇秦列傳》:“當敵則斬堅甲鐵幕。”
冪(冪),遮覆東西的巾幔,也指遮蓋、覆蓋。《儀禮·公食大夫禮》:“簠有蓋冪。”
“莫”族字的覆蓋義從何而來?它是由傍晚義或其引申義發展而來的嗎?但同傍晚、夜晚相關的“夕、夜、晚”都沒有引申出覆蓋義。覆蓋義是這組字的假借義?但無法找出表示這意義的本字,而且覆蓋義同文字形體有關系,所以不能說是假借義。我們認為,它是從字象而來。“莫”字的點線圖像,正是草莽覆蓋太陽的樣子。
(3)“無”義
莫,古漢語中,作為不定代詞,表示沒有誰,沒有什么。也可作為副詞,表示一般性的否定,相當于“不”,《國語·魯語下》:“女知莫若婦,男知莫若夫。”又對過去的動作行為進行否定,相當于“未”“不曾”“沒有”,《墨子·經下》:“偏去莫加少。”又對將來的動作行為進行否定,表示禁止,相當于“別”“不要”,漢陳琳《飲馬長城窟行》:“作書與內舍,便嫁莫留住。”也可作形容詞,表示認為沒有重要性而冷淡對待,《論語·里仁》:“君子之于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又指沒有人陪伴的,沒有情感支撐的,后世寫作“寞”,《莊子·齊物論》“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晉郭象注:“死灰槁木,取其寂莫無情耳。”郭慶藩《莊子集釋》引盧文弨曰:“今注作寂寞。”[1]“莫”的“無”義,多是副詞,對動作行為進行否定,但其滋生字、同族詞,以“沒有”作為語義特征,則是對“占有、具有”的否定,相當于動詞性語素。上面表示冷漠、寂寞時,即已相當于動詞性的“沒有”。再看其滋生字:
嗼,寂靜沒有聲息的。《呂氏春秋·首時》:“饑馬盈廄,嗼然,未見芻也。”高誘注:“嗼然,無聲。”
寞,寂寞,可表示恬淡,即無欲無沖動,《淮南子·原道》:“湫漻寂寞,為天下梟。”可表示無聲響的;《楚辭·劉向〈九嘆〉》:“巡陸夷之曲衍兮,幽空虛以寂寞。”還可表示冷落、孤單,即沒有理想朋輩可交流陪伴的;唐杜甫《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見寄》:“錦里春光空爛熳,瑤墀侍臣已冥寞。”
墓,墳墓,古代封大土堆而隆起的稱墳,無封土隆起而與地面齊平的叫墓,《說文·土部》:“丘也。”段注:“丘自其高言,墓自其平言,渾言之則曰丘墓也。”
漠,可表示淡泊,即無欲念無沖動無作為,《莊子·知北游》:“澹而靜乎!漠而清乎!調而閑乎。”又表示冷淡而無情緒波動,《莊子·天道》:“老子漠然不應。”又表示寂靜無聲,《荀子·解蔽》:“掩耳而聽者,聽漠漠而以為哅哅。”
慕,對自己喜歡而沒有的事物心生艷羨之情,《莊子·徐無鬼》:“蟻慕羊肉,羊肉膻也。”

瞙,目不明,無視力,元袁裒《求志賦》:“羌骯臟而寡與兮,若瞇瞙以問津。”

這組字的“無”義從何而來?殷寄明:“諸詞俱有無義,為莫聲所載之公共義。……‘莫’表‘無’義無煩假借,實為引申義。莫聲可載無義,則‘亡’可證之。”[2]殷先生認為“莫”的“無”義源于“亡”而引申;王力先生認為“無”屬魚部,“莫”為鐸部,魚鐸對轉,二者皆為明母,同源[3]。但換個角度,我們也可認為,“無”義是由覆蓋義引申而來的,如“奄”有廣大而覆蓋義,滋生的“閹”“淹”,就有“無”“閉藏”義;又如“沒”字有水覆蓋義,也引申出“無”義。上述“莫”組字的覆蓋義,是由字象產生出來的意義,這一“莫”組的“無”義,則是由字象義進一步引申出來的:草莽覆蓋了太陽,視野中也就沒了太陽。當然,這個意義的來源也還值得討論,我們在本文中不下定論。
(4)大義
莫,《莊子·逍遙游》:“何不樹之于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陸德明《經典釋文》引簡文注:“莫,大也。”
募,大范圍征求。《說文·力部》:“廣求也。”
漠,《篇海類編·地理類·水部》:“廣也,大也。”《太平廣記》卷九十引《高僧傳》及《洛陽伽藍記》:“志公跡均塵垢,神游冥漠,水火不能焦濡,蛇虎不能侵懼。”
驀,突然,忽然,即速度大。《說文·馬部》:“上馬也。”段注:“上馬必捷,故引申為猝乍之稱。”
這組字的“大”義從何而來?顯然不能從“傍晚、覆蓋、無”引申而來。我們認為,“大”義從其義象“茻”蘗變而來,“茻”正有“大”義,《說文·茻部》:“眾艸也”;朱駿聲《說文通訓定聲》:“經傳草茻字皆以莽為之。”而“莽”有大、廣闊、深遠義,《楚辭·九辯》:“莽洋洋而無極兮,忽翱翔之焉薄?”王逸注:“周行曠野,將何之也。”
綜上,“莫”族字有4組意義:①傍晚義及其引申義。這是造字者通過漢字的構形所要表達的詞匯意義。②覆蓋義。這是傍晚義無法引申出的意義,不同于造字者的意圖,卻偏偏又是與形體相關的意義,應該說是漢字整體形象產生的意義,或者說是用字者給漢字賦予的新義。③“無”義。王力先生、殷寄明先生認為是其聲音形式所負載的同族詞的意義,我們認為也有可能是由字象產生的覆蓋義引申出來的。哪種解釋更符合邏輯,讀者可自行判斷。④大義。我們認為是由局部構件“茻”蘗變出來的意義。
“莫”族字,可以較好地說明漢字意義系統的多源性,既有形體初始表示的詞語本義(傍晚)及其引申義(遲暮),又有其聲音形象攜帶的同族詞意義(如果“無”義源于無或亡的話),還有用字者根據其整體形象或局部形象重新賦予的意義(覆蓋義、大義),即字象產生的意義。
上面幾個字本屬于會意字,其字象產生的意義,體現的是用字者按照會意的方法賦予漢字的新義。用字者在賦義過程中,未曾重構部件之間的關系。還有一種情況,用字者重新闡釋文字部件之間的關系,因而賦義。例如:
章,《說文》:“樂竟為一章。從音從十。十,數之終也。”指樂句以及與之配套的歌詞之終結或單位。這種終結義,顯然不美妙,故用字者對其字象重組,賦予它以美好的含意:無論是章姓還是非章姓的人們,提到這個姓氏都說“立早章”,表達立身早、立業早的期盼。當然也有拆分為詈語的,如“兵”,本從廾斤會意,表武器,舊時卻拆分成丘八,用來詈罵兵痞。這種拆字法,《后漢書·五行志》就有記載,有人編了童謠詛咒董卓:“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仝,據《廣韻》,出自《道書》,“同”的異體字,也作姓氏用,構形不明,但用字者把它作“人工”理解,加上石構成“砼”,表示人工做成的石塊,即混凝土。
壕,本同“濠”,指護城河,后引申指溝道。但護城河、溝道、戰時掩體這些意義現在都不常見到,網民賦予這個字土豪的意義。一個形聲字,網民們卻把它按照連文會意來理解!
漢字的形象,造字者用它表達某詞的本義或引申義,而用字者卻對它重新賦義,從而使得漢字的意義系統偏離了詞義引申的方向。如“甘”,《說文·甘部》:“美也。從口含一。”“甘”作為“甜、酣、姏”等字的部件,在字中表示的是造字者賦予它的初始意義,即味甜、甜美。而“甘”的字象是從“從口含一”,這一口含的形象就引申出含持、夾持的意義,如“黚”表示黑中含淺黃;“紺”意味著黑中含紅的顏色;“拑”指夾持、束含的動作;“咁”是嘴含物;“泔”表示含有懸浮物的淘米水;“蚶”是硬殼包含其軟體的動物;“鉗”指束于犯人手足之上的刑具;“疳”指食物蓄含于腹中不消化[4]。這一“含”義,同甘甜沒有關系,不是味甜、甜美的引申義,但卻同“甘”的字象有關,顯然是字象義。很難想象,在非表意的文字系統中,甘甜義能同含持義發生聯系,但在漢語中,因為漢字的字象,這兩個意義卻毫無違和感地統一于同一個漢字。
又如,夾(夾),《說文·大部》:“持也。從大,俠二人。”林義光《文源》:“象二人相向夾一人。”[5]字象顯示的本義即為從左右鉗持,如《儀禮·既夕禮》:“薦馬纓三就,入門,北面交轡,圉人夾牽之。”兩人分立于中間一人的左右,像幫助中間一人的形象,即有輔佐義,如《史記·魯周公世家》:“已殺紂,周公把大鋮,召公把小鋮,以夾武王。”二人分立在中間一人的左右,也像脅迫中間一人的形象,即有挾持義,如《墨子·非攻中》:“東方有莒之國者,其為國甚小,間于大國之間,不敬事于大,大國亦弗之從而愛利。是以東者越人夾削其壤地,西者齊人兼而有之。”如果當初造字者用的另外一個形象來表示鉗持,那這個“夾”字還會既有輔佐、幫助義,又有挾持、脅迫義嗎?
網上近年來流行的詞語有“又雙叒叕”,幾乎已固化為成語,表示一而再,再而三,再三再四。但“又”表示動作行為的反復發生屬于假借義,而“雙”為“雙”的簡化字,表示成對的。叒,《說文》:“日初出東方湯谷所登榑桑。”這同動作行為的反復發生沒有關系,叕,《說文》:“綴聯也。象形。”這幾個字都因為其構件有“又”,故能被人用來表示動作行為的多次發生,這種意義是由其構件化身為義象之后產生的。同樣,“人從眾”也不是個主動賓結構,而是很多人、人擠人的意思。這種漢字組合,取其部件的相同,增加部件的數量,造成視覺上的沖擊,強化相同構件的意義,如鞋子品牌“木林森”、人名“馬騳骉”,餐館名“犇羴鱻”,都在數量上給人以深刻的印象。
馬文熙先生用“詞義裂變”來說明漢字的一部分義象滋生出同整字無關的意義:“即構成本義的異意義素在言語實際的影響下,逸離非加和狀態,裂變成兩個能獨立運用的義位,這兩個義位分別與整個詞形或某一構件相關。”[6]筆者更愿用“蘗變”來敘述,《說文》:“孽,庶子也。”段注:“凡木萌旁出皆曰蘗,人之支子曰孽,其義略同。”段玉裁認為“孽”“蘗”同源,都指旁生的,不沿著主干方向發展的,非主流的(如妖孽)。筆者曾在馬先生的基礎上,重新添加了一些事例闡述字的局部形象可以蘗變出非詞義系列的意義[7]。前面所述“莫”的大義,即由其局部形象“茻”蘗變而來,這里再次重申這一觀點。先看“半”族字:

半,《漢語大字典》收錄如下義項:①二分之一;②在……中間;③不完全;④表約數,猶言“部分”;⑤比喻很少;⑥另音盼,表示大片[10]。這些義項中沒有表示“分”的意義,或者說,“分”的意義不明顯,但一些以“半”為構件的字,半中的 “八”,其“分”義蘗變發展出來了。如:判,分開,后多指分清是非曲直。叛,分離,離開原來陣營到敵對的陣營去。跘,雙膝分開、盤腿而坐。拌,通“判”,分開,又表示舍棄。牉,分開,分別,分離。泮,分開,散開。畔,農田與農田之間、農田與非農田的分界。這些“半”族字中,都有“半”中的“八”獨立出來的“分開”義,“八”就是其義象。
當然,“半”族字中后來有幾個字表示與“分”相反的“合”。拌,攪和,把不同成分合在一起。伴,一道同行的朋友。合是分的反面,也是同分相關了。
會意字的部分構件,也可獨立表義。如:
脈,指分布在人和動物皮膚下面如江河水系一樣的血管。這個會意字中,“月”表示人和動物體,“永”表示像由主流和無數支流構成的水系一樣的血管。而“脈”中的“永”,作為義象也是可獨立出來的,使得“脈”只表示“永”的意義,如脈脈含情。《漢語大字典》:“脈脈,默默地用眼神表達情意。”[13]這個解釋似乎把“脈脈”理解為聲象了,給人的感覺是“脈脈”即“默默”。其實從字象上看,“脈脈”重點表示情深意長,這個“深長”義正是“脈”的部分字象“永”的意義。
牢,從宀從牛,或從宀從羊。本指關牲畜的欄圈,此義可引申牢絡、包羅,也可引申為關押犯人的地方,還可引申指堅固、穩固。這個本義、引申義構成的詞義系統,由其形體整體表示,但它又指祭祀或宴享時用的牲畜,牛羊豕各一頭為太牢,羊豕各一頭為少牢。此義同部件宀就毫無關系了,只同牛、羊有關系。此義及其引申義就是文字的局部派生出來的意義。
《論語·憲問》:“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對于“以德報怨”,孔子并沒有按照通行的理解展開闡述,而用“直”來釋“德”。“德”為什么有“直”義?“德”字右上角正是“直”,其異體為“悳”,上面的“直”更為明顯。“以悳報怨”中的“悳”,其意義就是其中“直”。
用字者,還可根據文字的聲象或者義象而選字、用字。如“橘子”之“橘”,本從矞聲,但人們為了追求吉利,偏偏用“桔梗”之“桔”來代替。
造字者“因義構形”[14],用字者一方面遵循約定,使用其構形表示的意義,另一方面又因形賦義,重新對漢字進行拆分、理解,賦予新義。因形賦義同因義構形并不矛盾,是用字者對漢字形義關系的深度認識和對漢字的創意性運用,不能簡單地把它看成“望文生義”而加以指責。王寧先生倡導字用學:“個體字符造出后,并不是永遠用來記錄原初造字時所依據的那個詞或語素,它的記詞功能隨著語言詞語義項的分合、存廢、重組而時有變化。字用學就是研究在不同歷史時期具體的言語作品里漢字字符記錄詞和語素時職能的分化和轉移的。”[15]對字象生義的進一步探討應該屬于字用學的范疇。
漢字的圖像性牽引了漢語義位的發展,使得漢語詞匯系統中義位的派生不僅僅遵循思維發展的邏輯規律,也受漢字圖像的牽制。因此,一個漢字所記錄的意義系統中,其主要義位是由詞的初始義派生出來的,有少量義位則是由字象派生出來的,這也使得字義系統同詞義系統的關系變得更為復雜。
任何文字都以其點線構成的形體標音示義。漢字符號不同于其他文字符號,不僅僅在于漢字是表意文字,還在于漢字不僅僅示義,而且“生義”。漢字不僅僅是完全被動地以其形象顯示詞語的本義或引申義,而且能以其點線圖像、聲音形象主動地給用字者提供意義聯想的可能,參與漢語意義系統的生成和發展。
限于篇幅,本文未闡述漢字義象的分類,也未出具漢字因音賦義的例證。對字象義與假借義、同形字字義的區別,對字象義與理據重構的不同,以后另文論述。
注釋:
[1](清)郭慶藩著,王孝魚點校:《莊子集釋》,北京:中華書局,2013年,第45頁。
[2]殷寄明:《漢語同源詞大典》,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8年,第1163~1164頁。
[3]王力:《同源字典》,北京:中華書局,2014年,第181頁。
[4]參見路瀝云:《說“甘”“鹹”之詞源義》,《株洲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5年第1期,第115~116頁。
[5]林義光:《文源》,上海:中西書局,2012年,第183頁。
[6]馬文熙:《詞義裂變試論》,《西南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1987年第2期,第67~73頁。
[7]參見郝文華:《論字義蘗變》,《漢江師范學院學報》2018年第1期,第41~46頁。
[8]高鴻縉:《中國字例》,臺北:三民書局,1981年,第419頁。
[9]參見殷寄明:《漢語同源詞大典》,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8年,第12頁。
[10]參見《漢語大字典》編委會:《漢語大字典》第2版,武漢:湖北長江出版集團崇文書局,成都:四川出版集團四川辭書出版社,2010年,第51~52頁。
[11]參見李學勤:《字源》,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287~288頁。
[12]梁啟雄:《荀子簡釋》,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第76頁。
[13]《漢語大字典》編委會:《漢語大字典》第2版,武漢:湖北長江出版集團崇文書局,成都:四川出版集團四川辭書出版社,2010年,第2213頁。
[14]王寧:《漢字構形學導論·序》,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年,第3頁。
[15]王寧:《漢字構形學導論·序》,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年,第3~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