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森煤礦區感受“變形記”

于夫

2023年9月底，埃森關稅同盟煤礦工業區舉辦了“大煤炭節”，音樂會、煙花表演、美食展位讓這處工業遺跡熱鬧非凡。埃森位于德國西部魯爾工業區，19世紀，人們在當地發現儲量驚人的煤礦，城市煤鐵工業飛速發展，這些來自地下的“黑色黃金”幾乎撐起德國長達150年的發展。

后來石油取代煤炭，曾經熱鬧的埃森沉寂下來。然而時代的變遷不能徹底奪走工業區的活力，人們的改造讓遺跡重獲新生。好奇的我走進這處世界文化遺產——埃森關稅同盟煤礦工業區，深度體驗了一把“變形記”的神奇。

曾擁有世界最大礦井

上午9時，導游弗蘭克準時在酒店與我們碰頭，帶我們進入園區。

從西門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高聳入云的建筑，弗蘭克告訴我們，這其實是一座巨大的“電梯”，能夠把幾噸重的煤礦石從地下1千米深的地方運上來。“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系統，在這部電梯的下面，有一個龐大的地下交通網絡，這個網絡連接附近很多煤礦采集點，工人們分別從不同的采集點下井，采好的煤礦石會從各個方向匯集到電梯下方，然后通過這座電梯升到地面，進入旁邊的洗煤區。”

洗煤廠內有一個直徑約4米的圓柱體。弗蘭克說：“你可以把這個地方想象成家里的滾筒洗衣機，只不過我們用它來分離煤礦石。”說著，他啟動一旁的按鈕，巨大的模擬音效在廠房里響起，沉浸式還原當時工人的工作場景。

埃森關稅同盟煤礦工業區曾經擁有世界上最大、效率最高的礦井，1851年—1986年，多達8000名礦工在這口礦井地上和地下輪班工作。直到1986年煤礦工業區關閉，曾有超過60萬名員工在這里工作。這里被人們稱為“魯爾區最美的礦山”“工業文化大教堂”。

位于400米外的焦化廠則是煤礦工業區最后關閉的生產設施。20世紀70年代擴建后，這里的304個烤爐每天能加工約1萬噸煤炭。從洗煤廠到焦化廠的路上，我們看到很多鐵軌。弗蘭克說：“這些鐵軌都是90年前為這座產業園鋪設的，它們可以從這里把煤礦石運到我們想要的地方。當時一塊礦石從升井到裝車，只需要不到1個小時的時間。”然而時代節奏變換，20世紀末，繁華落幕。在洗煤廠出口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黑色正方體，這是一塊重達6噸的礦石。“1986年，埃森地區關閉了最后一片礦場。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塊煤礦石就是這里關閉之前最后從地下運上來的。”

集裝箱里的游泳池

弗蘭克已經在煤礦工業區做了20年的導游，他背包上的電子門禁卡可以刷開這里的每一扇門。推開一扇標著“禁止入內”的大門，我們在一個低矮的圓柱體密閉空間停下腳步。

“猜猜這里原來是干什么的？”弗蘭克開始提問。我環顧四周，努力尋找頭緒。“看這里。”弗蘭克指向屋子中間的圓形地洞，“這里是處理洗煤廢水的地方。灌入的廢水摻雜著煤渣，這里底部原來有機器不停攪拌，排水濾出的煤渣會進行二次回收。現在這里是人們舉行文化活動的場所，當地一些針對居民和小朋友的小型講座都會不定期被安排在這里。”弗蘭克略帶驕傲地說。

和洗煤廠相比，焦炭廠的改造加入了一些娛樂設施，我們能看到遠處建筑頂上架起的摩天輪。“附近的居民很喜歡這里。”弗蘭克帶我們爬上一個集裝箱。站在下面的時候，我完全沒發現這里的奧秘，上去之后才發現這里被改造成一座游泳池，可讓人夏日消暑。

“我會建議你們下次冬天來，”弗蘭克指向遠處焦炭廠煙囪和廠房之間的狹長空間，“你們現在看到的是我們改造后的水池，冬天這里會結冰，每年圣誕節我們都會在這里開冰雪派對，這個活動在附近十分有名。”

普通廠房里的紅點設計博物館

打卡之旅的最后一站是一座看起來很普通的廠房，一個在我看來有點像鍋爐房的地方。“這里就是我們的紅點設計博物館，進去看看吧！”我很難將現代的紅點設計博物館和眼前這座普通的建筑聯系起來，帶著濃重的好奇心，走上二樓開始參觀。

廠房內部帶給我很多驚喜，里面的空間布局幾乎和90年前一樣，只是金屬結構多了一些歲月留下的銹跡。近20米高的廠房正上方吊著一個全鋁車架，車身結構的锃亮和廠房原本金屬結構的懷舊感形成強烈反差。廠房內做了4層鋼結構分割，所有展品分布在不同區域。紅點設計獎項涵蓋生活方方面面的產品，所以里面陳列的展品也種類豐富，從直升飛機到水龍頭，從運動服裝到嬰兒車，人們總能在不同的展區找到自己平常使用的產品。

除了這處紅點設計博物館，埃森關稅同盟煤礦工業區乃至整個魯爾區還有很多給人驚喜的藝術改造場所。在煤炭工業退出德國歷史舞臺之后，人們對19座魯爾區重工業廠房進行改造，將它們變身博物館、植物園、劇場和購物中心。

“我們為這19座工廠，以及昔日魯爾區12個重工業城市，連同附近的6座博物館，規劃了25條旅游線路，每年都會吸引數以萬計的游客，旅游產業也逐漸成為當地的支柱產業之一。”弗蘭克驕傲地說。

（摘自微信公眾號“環球網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