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變暖再次加速，如何應對？

周兵

2023年中國平均氣溫明顯升高。國家氣候中心監測顯示，2023年全國平均氣溫為10.7℃，較常年偏高0.8℃，顯著超過2021年的10.5℃，成為1961年以來最暖年份。對全年最暖貢獻最大的月份為2月、3月和6月～10月，晚冬到初春、夏季到深秋前異常偏暖。

同樣的，2023年全球變暖步伐再次加速。由于全球變暖的程度和速度，世界氣象組織在《2023全球氣候狀況臨時報告》中宣布，2023年是有記錄以來人類歷史上最熱的一年；依據前10個月的數據，全球年平均溫度較工業化前的基線高出約1.4℃。國內外多個機構的監測資料均表明，2023年6月開始，全球已連續六個月創下歷史同期最暖月的紀錄。

全球變暖的腳步沒有停滯，反而具有加速的趨勢，這與巴黎氣候變化大會的宗旨不相適應也不一致，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影響全球變暖趨勢的關鍵因素沒有改變——二氧化碳與其他溫室氣體的排放總量沒有減少。最新《全球碳預算報告》報告表明：2023年化石二氧化碳排放量將創下歷史新高，比2022年增長1.1％。世界氣象組織在第28屆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COP28）開幕當天發布的報告指出，溫室氣體水平在持續上升，海面溫度和海平面上升創歷史新高，南極海冰創下新低，極端天氣每天都在摧毀生命、破壞生計。2023年打破了多項氣候紀錄（溫室氣體、全球溫度、海面溫度、海洋熱含量、海平面上升、冰凍圈），全球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升溫。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在2023年夏季全球多地面臨熱浪時就警告說：全球變暖的時代已經結束，全球沸騰的時代已然到來。

二是，厄爾尼諾事件在熱帶太平洋地區主要通過表面潛熱通量加熱大氣，調節大氣垂直能量匯聚，進而改變熱帶大氣的加熱率，導致全球變暖加劇。2023年厄爾尼諾現象大大增加了破紀錄高溫的可能性，在陸地和海洋引發更多極端高溫，挑戰更加嚴峻。目前，厄爾尼諾已進入峰值期，尼諾3.4指數接近2.0℃。厄爾尼諾現象的強勢回歸，導致極端天氣頻發，熱帶疾病等也重新出現。

全球變暖疊加厄爾尼諾事件，進一步放大了極端天氣的頻數和強度，造成一系列復合型氣象災害。2023年4月出現亞洲史上最暖，5月開始全球變暖程度加劇，夏季歐美極端高溫成為主旋律。7月美國亞利桑那和加利福尼亞等州遭遇連日高溫炙烤；位于南美洲的亞馬孫雨林出現百年罕見干旱；歐洲南部和北非多地也出現持續和破紀錄高溫，意大利、突尼斯和摩洛哥分別報告了48.2℃、49℃和50.4℃的極端高溫。地中海周邊的長時間高溫直接加熱海面，使得西風帶低壓系統在地中海溫暖洋面發展成颶風“丹尼爾”，并于2023年9月9日靠近利比亞北部沿海地區，10日在利比亞班加西登陸。颶風帶來的強降水造成德爾納上游的兩座大壩垮塌，導致利比亞發生洪澇巨災和人道主義災難。

長時間氣溫升高也增加了森林火災的風險。2023年加拿大野火季持續超過5個月，累計過火面積超過18萬平方公里。大火造成嚴重煙霧污染，碳排放量超過4億多噸；2023年8月美國夏威夷州毛伊島野火導致上百人死亡，許多歷史遺跡與自然景觀受到嚴重威脅甚至化為灰燼，成為美國百年來死亡人數最多的野火事件；同月，希臘東北部持續十余天的野火造成數十人死亡。2023年10月下旬，隨著“非洲之角”地區進入雨季，該地區的肯尼亞、索馬里和埃塞俄比亞均遭遇持續暴雨并引發洪災。全球各地極端高溫天氣持續時間長，影響范圍大，歷史極值不斷被突破。

無疑，中國2023年京津冀極端天氣最具有顯示度。春季沙塵暴天氣沉寂多年又開始增加，初夏到7月連續4輪高溫熱浪洗禮，140年一遇特大暴雨引發海河流域洪澇災害，秋季出現極端暖和季節，11月開啟3輪寒潮強降溫過程，年末氣溫轉暖霧-霾抬頭。受“杜蘇芮”殘余環流和地形等多因素影響，2023年7月29日至8月2日京津冀等地出現歷史極端強降雨過程，區域降雨過程強度超過了1996年“8月3日～5日”、2012年“7.21” 和2016年“7月18日～20日”過程強度，歷史罕見。

面對全球變暖背景下極端天氣氣候事件頻發、強發等新特點，必須把減少二氧化碳和甲烷等溫室氣體排放作為重要任務。當前，中國應對極端事件的風險管理能力還存在短板。為防范重大災害風險，保障國家整體安全，科學應對極端天氣，我建議：一是將防范氣候變化風險納入國家安全體系；二是強化適應氣候變化能力建設，建立氣候安全早期預警體系；三是加強氣候變化風險防范科學研究，提高氣象災害風險管理能力；四是加強防災減災科學傳播力度，提高公眾災害風險防范能力和氣候變化趨利避害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