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個容器給美好

文/姚瑤

曹芳

院中一隅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方夢想的院居之地，朝臨日光，暮著月色，有茶書相伴，有好友相歡，世間喧囂，都可以暫時忘卻。

造一個容器給美好

曹芳仍記得2015 年第一次萌發花園夢的起因：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在網上看到舞蹈家楊麗萍在云南的院子，滿院的紅色藤月開得如火如荼。她靜坐其間，著一襲白衫，挽利落發髻，身上散發出與世無爭、淡泊世外的氣息。鮮花縈繞，鳥雀圍落，楊麗萍宛若“花間精靈”“林中仙子”。這場景毫無預兆地一擊即中，印刻在曹芳心里。

“造個院子過生活”的想法就這樣在她心中落地生根。家里不正好有個院子嗎？盡管平日里曹芳老是顧慮著院子的圍墻高、硬化多，不易于造園養花，可現在恨不能快馬加鞭、風風火火地捯飭出一個花園來。她熱烈地期許著，能在花園里喝茶、看書、聊天。

她求助朋友圈，試圖尋覓庭院設計資源，可家庭園藝設計并不普遍，這份念想就這樣在心里擱淺。但空閑時光，她總愛去花木市場逛一逛，仿佛置身花的海洋，就能看見院子未來的模樣。

要不就先種一面花墻吧。對于造園初次受挫后，曹芳萌生了這樣的想法，“總要有一面月季花墻，這樣院子才完整。”于是，她買來了安吉拉花苗。“剛接觸種植那會，除了滿腔的熱情和干勁外，我對植物的生長習性一無所知，所以對種植方位的選擇，唯一的原則停留在放哪里更美。”曹芳笑著回憶道。于是安吉拉的花墻被安置在了正對房子大門的南墻內——冬天嚴重缺光的地方，所幸底子好，春天開花的表現還能將就。可是院子只有一面花墻，即使繁花也顯得寂寞。

活色生香處處有

到了2017 年3 月，天氣漸暖，騷動的心終于按捺不住，曹芳開始大規模改造。

這是一座約80 平方米的院子，三側是高高的圍墻，除西側有一塊15 平方米的種植區外，其他全是金山石硬化地面。改造首先從種植區開始。種植區域內有兩棵3 米多高的桂花樹，每逢金秋時節，金桂飄香，香氣沁人心脾，微風拂過，桂子紛落。樹下石缸內魚兒游弋，暗香浮動，詩意叢生，鋪上粗石汀步，以樹叢、綠籬、灌木等布置出自然花境。繡球是這一片的主角，配以當季草花和觀葉類的植物，不需要太多維護，四季都有看點。

由于本區域光照不足，令曹芳最愛的月季無處安放，于是她果斷將種植區域向外延伸，形成一塊盆栽區域，鋪設戶外地板，弱化石頭的堅硬質感，搭建拱門花架，將花園進行物理隔絕，造就小片私密空間。從多年前打造的一片寂寞花墻，到如今已成熱鬧非凡的錦繡花海，花園的豐滿從來不是一蹴而就，實現夢想的每一步都要花費足夠的力氣和時間，總有一天會變成心目中那個完美的模樣。

造園計劃讓曹芳的生活發生了改變。對于園藝，她越來越癡迷。她加了很多微信群，認識了很多志同道合的花友，見識了很多優秀的花園和露臺，也越來越清楚地知道功能劃分的重要性，了解到擺放層次對視覺產生的影響。新規劃出的廊架區、休閑區和屏風主題布置區井然有序，令花園的功能性與觀賞層次逐漸明朗、豐富起來。尤其是考慮到整個院子春夏秋冬四季的平衡，在植物相對蕭條的冬季，雜物可以為之增色，廊架區也就被各種各樣的雜物充盈。各類鐵藝、陶土、陶瓷花器、花園小品、擺件掛飾，讓院落趣味叢生；休閑區的老榆木長桌是從舊木市場淘來的舊門板，由曹芳自己設計樣式并讓木工制作而成，將經歲月磨礪的做舊感表現得恰到好處。屏風區隔而不斷，景色相映成趣，打破了一覽無余，令人心生遐想。屏風前的小桌可以根據個人喜好調整，也可依據節日變換布置不同的主題風格。

靜看四季理想國

院子越來越完善，逐漸成了曹芳一家最愛的地方。下雨天時，坐在廊架搖椅里，看著雨滴順著架沿滴落，聽雨水輕輕拍打著院子里的植物，發出節奏鮮明的聲音；在明媚的日子，為家人準備豐盛的家宴，一起進餐共享天倫；在愜意的午后，邀上三五好友，喝茶、聊天，透過樹葉投下的斑駁，溫暖著每一個角落，每一粒塵埃；把親手栽種的鮮花剪下，插入花瓶點亮生活。

院子儼然成為曹芳生活的一部分。每天上班前，走在院子里，她總要巡視一遍才能心滿意足地出門。下班后，她更愿在院內徜徉，釋放一天的疲累。周末的日子變得異常忙碌，女兒是她的得力小助手：一起去河邊挖苔蘚，拎回滿滿一框；幫忙把修剪下來的枝條剪碎了喂準肥箱。種植換盆時，女兒拿著鏟子有模有樣地為花植覆土，還時不時充當攝影師，得意又俏皮地問:“媽媽，我拍得好嗎？”

“最讓我難忘的是，有一年下大雪，讓我的院子更完整地經歷了一年四季。”曹芳激動地說，“早上醒來，拉開窗簾，發現整個院子已經披上了厚厚的白色毛衣。我和女兒迫不及待奔下樓去，完全忘卻了寒冷，想把小院的第一場雪毫無遺漏地記錄下來。噴雪花飄逸的枝條上壓滿了積雪，云杉上的松針也因白雪變得溫柔，郁金香在白雪的覆蓋下探出了頭，唯美浪漫。”

對于建造與打理院子，曹芳感觸頗多:“院子雖小，卻能隔離塵世喧囂；方寸之地，足夠揮消悠然愜意。這是院子賦予我的，種植帶給我很多樂趣。看著植物發芽、生長、冒蕊、開花、成熟、凋落，就像打理小院一樣沒有捷徑，是自然而然的狀態。就像我們的工作和生活，學會等待，不急于求成，方得燦爛。”

院子，可以不是最大的，但至少方寸之間都是令人舒心的；可以不是最美的，但至少一物一什都是令人愜意的，它承載著我們詩意的生活。小小的院落之地，它除了是日常起居的物質空間，更是一個獨立的精神理想國。在這里，四季更替，時光流轉，你可以見證歲月的悠長。擁有一個院子，真好，它能讓你找到情感的歸宿，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雜物成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