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輝
蜀云并不急著遠去,講述不完的故事,是一幅遼遠而蒼茫的畫卷。
想象中的滇月,透出遠行人的身影,掛在夜空,就跨在滇蜀兩地的上空。
我的眼光只能順望向遠處。
松坪關曾經橫臥歷史一角的隘口在何處?茶馬古道上馬幫熱鬧的聲響在哪里?流放路上楊升庵孓然的身影此時行至了何處?
松坪關深遠的視線似乎在引我望向那歷史的幽深處。
空闊遼遠的松坪關,山的鋒芒也退避在遠處,深邃,蒼茫,坐擁川滇兩地,一個側影在蜀地,一個側影在滇界。
兩地路途蜿蜒至此松坪關,打了個小結,多像一個逗號;
時間的蹤跡逶迤而至此綠水鎮,蕩漾開去,多像一個個句號。
松坪關,就是邊關不似邊關,不是邊關又似邊關。成為時光的骨頭的告示斷案碑,今還在;樓廊“美人靠”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閨秀的身影,填補那上面的空位。
在蜿蜒的茶馬古道,松坪關,是一個點;
在逶迤綿長的歲月長河,楊升庵,是一個點;
在幽深的時光隧道上,兩個點,在無限的時空里,冥冥中曾如此神奇地交會一處。
松坪關,大中國闊大版圖上的一滴濃墨,橫陳在那里,并滴落大國歷史的宣紙上,擴散,擴散,再擴散,成為那山水畫卷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川滇鎖鑰,出蜀入滇末一驛,出滇入蜀第一站。在你的眼里,映射的全是迎來送往的煙塵。
楊升庵的一滴濃墨,一路逶迤行來,滴落大明王朝川滇的宣紙上,擴大,擴大,再擴大,成為歷史的人物畫廊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人文互芳,一路走來一路撒字成詩,從“滿天星斗落人間”的邛瀘,到“夢里還鄉又出關”的會川,低吟與嘆息,曠達與落魄,流年與永恒,詩詞的身影長過你的身影,長過你走過的路途。
松坪關是一滴濃墨,楊升庵是一滴濃墨,兩滴濃墨滴落一處,那是歷史時空的一頁宣紙上,更大的濃墨重彩的一筆。
蜀云悠悠,滇月皓朗;斯人已逝,關猶在焉。
我站在歷史風云的這一端,這一切,看得是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