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不群
過大的電視機和床,過小的
步道和圓桌,連同被時間和空間
固定在一個交叉點上的我,一起占有
這個短小的路牌。一個長方形,
長八米,寬四米,這用水泥和磚塊
加工而成的一個盒子,套放在
一個叫春天的盒子里。我陷入其中,
我知道,還有無數個盒子各自孤立,無法接近。
何時能習得穿墻術?
就連我來到這世界,也是奔著那早已準備好的
八十年長、一點六米高,名叫一生的盒子。
我曾參與它的誕生,和對自己的監禁。
有時我們甚至感覺到它的無限,一個少年可以
沿著八十年長的防波堤永遠騎行下去。直到
我們意識到,所謂自由,不過是從一個小盒子中
逃往一個更大的盒子,“如果有形竟能無形”*,
就讓那少年鉆入一片油菜花田,躺臥在地,
讓廣闊的天空注滿方格。
而最值得期待的,是從時間習得了縮骨術,
拆掉幾堵筋骨的墻壁,讓血更順暢地
向著同一個春天,自由地涌動。
注釋:*穆旦《被圍者》中詩句。
(《安徽文學》2023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