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亞歷山大·仲馬(Alexandre Dumas,1802—1870),人稱大仲馬,是19世紀法國著名浪漫主義作家,被譽為“通俗小說之王”。他曾說:“歷史是墻上的一枚釘子,用來懸掛我的小說?!逼渥髌范嘁哉鎸嵉臍v史事件和人物為背景,通過大膽的虛構與想象,讓一個個富于傳奇色彩的英雄人物馳騁于書卷之中。數十年間,大仲馬筆耕不輟,小說、戲劇等各類著作達300卷之多,為后世留下了長篇小說《基督山伯爵》《三個火槍手》等經典佳作。
大仲馬出生于法國北部靠近巴黎的維勒科特萊小鎮,雖然小時并未讀過太多書,但憑借對文學的濃厚興趣和鍥而不舍的求學精神,一步步躋身文壇巔峰。他一生雖然奢侈揮霍,但熱心助人,樂善好施,仗義疏財,熱衷慈善事業,他曾稱“他的筆要養活一個部落”。當時諸多手頭拮據的藝術家都曾受到過大仲馬的恩惠。與他活躍在同時代的文豪維克多·雨果曾這樣評價大仲馬:“他的為人像夏日的雷雨那樣爽快,他是個討人喜愛的人。他是密云,他是雷鳴,他是閃電,但他從未傷害過任何人。誰都知道,他待人溫和,為人寬厚,就像大旱中的甘霖?!?/p>
有一次,一位朋友請大仲馬捐出50法郎埋葬一個剛剛去世的地主管家,他哈哈大笑,毫不猶豫地拿出100法郎,說:“去埋葬兩個地主管家吧!”在創作了長篇小說《基督山伯爵》后,他常以“基督山伯爵”自居,并在臨近塞納河的圣日耳曼萊昂山腳下買下一大塊地皮,準備建筑他夢想的豪宅“基督山城堡”,當時建筑師告訴他城堡造價需要20萬法郎時,大仲馬豪放地說:“但愿比這更多一些!”
基督山城堡坐落在山丘下的一片小森林里,塞納河于遠處緩緩流過,四周草木茂盛,幽靜而隱蔽,小巧而精美,城堡包括兩個主要建筑,一個是大仲馬居住的地方,另一個稍小的建筑則是其寫作的地方,城堡內不僅豪華氣派,而且極富文學氣息,在該建筑一層的幾個房間內,每扇窗戶上方都懸掛著大仲馬精心挑選的各個時代最具有代表性的著名作家的雕像,門廳正中央還安放著大仲馬本人的一尊半身雕像,雕像底座上刻著這樣一行字:“我愛愛我的人”。
大仲馬熱情好客,在創作之余精心研究美食,時常親自下廚以款待拜訪者。基督山城堡竣工之日,應邀前來為其祝賀喬遷之喜的客人多達600余名,并且這種“盛況”持續了數年之久。城堡里幾乎每天都高朋滿座,還經常入住一些窮困潦倒的文人、畫家,甚至貧窮百姓,這些人毫無例外均得到了大仲馬的殷勤招待和大方資助,甚至他還曾長期將一位籍籍無名的藝人奉為座上賓。據說,他每年單單這些支出就有幾十萬法郎,其慷慨程度比其作品中的基督山伯爵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惜,這樣的生活漸漸讓大仲馬入不敷出,短短幾年時間就債臺高筑,財產揮霍一空,最后不得不以很低的價格把城堡拍賣給他人,但其豪爽的性格卻始終不曾改變。
大仲馬不僅在現實生活中慷慨助人,在其代表作《基督山伯爵》中也充斥著慈善主題,作品以揚善懲惡、報恩復仇為中心線索,主人公基督山伯爵(愛德蒙·唐泰斯)的種種行事做派在很大程度上是作者大仲馬的“自我表現”。自文學產生以來,讀者便對“報恩”與“復仇”主題的作品情有獨鐘,而大仲馬筆下的故事不同于莎士比亞戲劇中展現的由命運的不可捉摸而引發的悲劇;也有別于雨果在《悲慘世界》《海上勞工》等作品中將主人公賦予的絕對意義上的善,極力彰顯其對信仰的執著;大仲馬通過浪漫主義的筆觸,讓主人公歷經周折,依靠強大的經濟實力懲惡揚善,如此既削弱了對物質的追求與夸大,又能讓當時社會上為數不少的人所熱衷追求的金錢在最大程度上維護善、服務善,使之產生巨大的價值。小說中的基督山伯爵將錢財視為身外之物,最終將唐格拉爾以非正當手段得來的五百萬巨款歸還濟貧院,還將德·維爾福小姐所繼承的家族遺產贈予巴黎的窮人,可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在大仲馬的另一部著名歷史傳奇小說《三個火槍手》中同樣貫穿著慷慨、友愛等主題,該作品以17世紀法國國王路易十三統治時期為背景,講述了主人公達達尼昂加入火槍隊之后,遇到三個伙伴阿多斯、波爾多斯和阿拉密斯,忠于國王,同紅衣主教黎塞留斗智斗勇的一系列冒險經歷。“人人為我,我為人人”是主人公達達尼昂和三個火槍手一直堅守的箴言,他們四人意氣相投、忠于友誼、合作默契,在幫助安妮皇后取回鉆石項鏈,險象環生的旅途及各種考驗中,彼此互相扶持,肝膽相照,甚至可以為朋友犧牲性命,充分彰顯了友誼和付出的力量。
盡管大仲馬生性揮霍,但他對友人及生活拮據者的慷慨大方和無私幫助卻是他一生的主旋律,他的“善”是一種原始意義上的“善”,是他的本性使然,純粹而熾熱,正是得益于他的幫助與扶持,許多人得以走出生活的泥淖。
1870年12月,大仲馬溘然而逝,享年68歲,許多小說家、藝術家及受到其恩惠的人均參加了其葬禮。小仲馬在簡短的致詞中說:“我希望這個儀式不僅是一次哀悼,更是一次喜慶;不僅是一次葬禮,更是一次復活?!痹诖笾亳R去世后20年,即1890年,彰顯著其浪漫、奢華、慷慨與豪爽個性的基督山伯爵城堡向公眾開放,并被列為國家文物保護單位。2002年,大仲馬去世后132年,他的遺骸被移入法國先賢祠,成為了繼伏爾泰、盧梭、雨果、左拉和馬爾羅之后第六位進入先賢祠的法國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