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時光

陳芳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童年，有自己的童年趣事。我的童年時光有懵懂、有快樂，也有迷茫和艱辛。

20世紀60年代中期，我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看到的，是媽媽辛苦的面容、爸爸欣喜的臉龐，感謝父母給了我生命！

很幸運，我來到的這個家庭，具有紅色基因。爸爸解放前是中共地下黨員，曾擔任川北地下黨組織委員，聽說還發展了五十多個地下黨呢！我母親出生在一個貧苦農民家庭，解放后十二歲才啟蒙讀書，只有高小文化程度的母親，后來終身成為一名忠誠黨的教育事業的人民教師。

中年得女的父母，把我這個獨生女視為掌上明珠，他們用全部的愛，來澆灌我這棵姍姍來遲的獨苗。

當我咿牙學語時，爸爸就教我背毛主席詩詞，我三歲多就能背十多首毛主席詩詞呢，如《沁園春·雪》《卜算子·詠梅》《七律·長征》等我都背得滾瓜爛熟。

只要一有時間，我就纏著爸爸給我講故事，爸爸常給我講在白色恐怖時期，他在地下黨工作鮮為人知的事情，講在重慶參加學潮運動的驚心動魄，講在家鄉土地革命的熱火朝天！

爸爸還教導我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長大了接革命的班。在我幼小的心靈，就播下正能量種子，他們希望這顆種子向陽而生，開花結果！

聽母親說，我出生才幾個月，她和父親就從岳池縣城來到酉溪鎮小學支教，父親任酉溪鎮小學校長，母親在離酉溪鎮十里路的黃家堰小學當鄉村教師。

我上小學之前，大部分時間跟隨母親。每周一上午去黃家堰上課，周五下午又回到酉溪小學開例會，周末才能與父親團聚。從一歲到七歲，我跟隨母親在這條泥濘的鄉村路上，往返奔波，周而復始，用艱辛的腳步，丈量那段難忘的童年生活。

記憶中的黃家堰小學，是一個四合院，中間有一個石壩子，四周的房子是用木板或石板做墻壁而建造。學校共有三個班，教師的住宿與辦公室連在一起，還有十幾家農民住戶夾在教室之間，長年累月，他們與學校師生和諧相處，相得益彰。

這里的老百姓都很善良純樸，對我和母親都很關照，特別是很多小伙伴，都是我的特桿粉絲，只要我召喚，他們都會積極響應！至今我都還記得他們：大狗妹、小狗妹、五娃、六娃等十多個小伙伴的乳名。

我和小伙伴們經常在一起玩耍，捉迷藏、玩老鷹抓小雞、丟手絹；玩耍中有時也要翻臉扯皮，但很快又會湊到一起；到山坡上去拾柴火，小伙伴們都爭先恐后幫我，一會兒就撿一大背篼，我興高采烈地背回家，母親表揚我是愛勞動的好孩子！

還記得學校附近有一個堰塘，叫黃家堰，學校的黃家堰小學就是由此而得名。那時的堰塘在我心目中寬大無邊、高深莫測，母親多次叮囑我，小孩不能去那里，去了會被淹死！

有一天，我懷著好奇心，和小伙伴偷偷跑過去。哇，堰塘真大，泛著綠光的水塘，像一塊平靜的鏡面，低頭探望，幾個小不點身影清晰地映入眼簾，仿佛沉下了水底！恐懼感油然而生，我們倉皇掉頭，深一腳淺一腳往回跑。回到家已是滿頭大汗、雙腳沾滿了泥土，被母親“審問”一番后，還是沒能逃過“筍子炒肉”的體罰。

偶爾中心校臨時開會，母親就把我留在黃家堰，托付給鄰居照看。有一次，見母親還沒回來，我就擅自沿著記憶中的石板路去找母親，走了一段就迷路了，正在左顧右盼時，突然看見一條大青蛇盤踞在一棵桑樹下，蠢蠢欲動，我嚇得魂飛魄散，“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往回跑，幸好遇到一位認識我的母親的學生家長，才把我送回了家。從那以后至今，我就非常害怕蛇，看到蛇的畫面都要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它！

……

黃家堰是我童年生活的第一故鄉，在那里有我許多童年的記憶，無論是快樂或是艱辛，都是我人生的寶貴財富，它將伴隨我不斷前行！

兒時的我最盼望的是放寒暑假，因父母是教師，一旦放假，就會帶我到外婆家去“度假”。外婆家處在偏遠的山區—魚塘溝村，這里不但山清水秀，還有寵我的外婆、有特別關照我的舅媽、有青梅竹馬的表哥表弟。

我和表哥表弟年齡相近，表哥大我三個月，表弟小我一歲。那時的我們，天真而純粹，整天在田野中徜徉，在山坡上奔跑，簡直是放飛自我，放飛童年！

我們經常去田里撈魚，表哥是撈魚的能手，每次都是滿載而歸；表弟總是撈不到魚，有一次還摔倒在水田里，渾身像個泥鰍！他們說我是女孩，不能撈魚，叫我站在田坎上守護魚簍。我們把撈上來的魚拿到干坡上，就地架上柴火，邊烤邊吃。沒有污染的魚，吃起來很香，那時我們還不知道，這種吃法就是現在的大眾美食呢！

我們還經常玩捉迷藏，一會兒藏在被窩里，一會兒躲在門背后，有一次不小心，把外婆制作的豆瓣壇子打翻在地，一壇豆瓣四處橫溢，外婆氣得拿起竹條想抽我們，我們像兔子一樣跑得飛快，裹著小腳的外婆根本追不上，只得望而卻步！

還有一次，我們三人在一起玩斗地主，表弟站在凳子上當地主，我和表哥當貧下中農，當“批斗會”正激烈時，表弟突然從凳子上撲下來，把表哥推倒在石凳上，頓時，額頭血流如注，縫了十多針才算止住血。

我在外婆家很受歡迎，他們都把我當成“小貴客”，外婆經常把舍不得吃的冰糖偷偷給我，舅媽不辭辛苦地給我們煮好吃的飯菜。臨走時，他們還送一大挑東西：臘肉、香腸、大米、糍粑、米豆腐等農產品應有盡有。在那物資匱乏的年代，這些東西夠我們一家吃好幾個月呢！

時間悄然流逝，年華匆匆而過，記憶永遠成了昨天。敬愛的外婆和舅媽已相繼離開了人世，我和表哥表弟都已長大并成家立業。表哥后來上了大學在省城一家央企擔任高管，表弟在縣糧食局擔任中層，我也考過了注冊會計師，在省城一家國企擔任財務總監。

童年像一個萬花筒，五彩繽紛；童年像一只小船，載著歡笑與淚水；童年像一首歌，唱出生活的點點滴滴；童年更像一碟五味十全的菜肴，酸甜苦辣、令人回味。我的童年時光，即是如此！

——選自西部散文學會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