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烏素沙漠

蘇黎

我想從長發里

牽出一匹黑駿馬，作為坐騎

我想從沙漠里

牽出一匹白駱駝，作為城堡

我想從城堡的上空

拽出一柱炊煙，通向天空

我想從夏夜的溫存里

拽出一條長路

伸向毛烏素沙漠

我想從殘存的一點力氣中

牽出一個黎明

啜飲清晨

梭梭草上綠松石般的露珠

我想從一根皮繩里

拽出一只麋鹿，放養

我想從夜空里拽出一枚銀簪子

別我的長發

茶卡鹽湖的星空

夜那么靜，那么幽藍

星星，在發芽

我最先找到的是北斗七星

它的斗柄正指向南方

像趴在天窗上的百靈鳥

鳥鳴，忽明忽暗

銀河，將天空一分兩半

一半星空，落在鹽湖里

月亮，像鹽湖里覓食的一只羔羊

仔細聽，能聽到咩咩的叫聲

風吹戈壁

鳥鳴，打破你的寂靜

矢車菊，裝飾你的裙裾

蓬蓬草，是你的三千佳麗

礫石，是你忠實的臣民

螞蟻，是走親串戶的好鄰舍

清晨，薄霧帶露

白天，陽光朗照

黃昏，晚霞紅遍半壁江山

聲聲駝鈴，在耳邊回響

夜晚，西風穿堂而過

藍天，是你懷抱的大海

明月，是你深掘的一口井

星星，是一群飲水的羊

我的名字？是那棵

還沒有被人類命名的沙生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