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年果子

■ 國網江西省蓮花縣供電公司 朱艷紅

兒時的年果子，不外乎就是蘭花根、酥豆子、紅薯片、凍米糖這幾樣。而蘭花根和酥豆子屬油果子，是年果子里面最高檔的，不僅制作成本高，而且做工煩瑣。

那日在超市，偶然看到有外地產的外層裹了一層白糖的蘭花根，順手也買了一盒回來試試。這蘭花根外表好看，里面卻是用面粉做的，而且是用調和油炸的，吃起來味道不咋地。這讓我又想起兒時家里做年果子的事。那時的農村，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會在小年前后做蘭花根和酥豆子迎接春節的到來。

將糯米洗干凈用水浸泡一定時間，然后拿到碾米廠碾成粉。起初村里還沒有磨粉機， 須倒在石碓里面，用木槌搗碎，然后用粉篩過篩，細細的糯米粉落在底下的盤箕里。太粗的，則放回石碓中繼續捶。因此，做年果子是家里的大人全上陣。我父親在縣城上班，家里的大人只有母親、外公和奶奶，可謂勢單力薄。

做年果子了。蘭花根和酥豆子的做法不相同，蘭花根和粉時須加入紅糖，用搟面棍搟成一張張約一厘米厚的面餅，然后用刀切成四五厘米的長條，將長條再切成約一厘米的細條蘭花根，為防止蘭花根粘在一起，往往還會撒上一些生粉。做酥豆子呢，則完全不一樣， 須先將包在里面的黃豆或南瓜籽挑選好，做法跟滾湯圓的方法相似。豆子沾水淋濕，放進糯米粉中滾；再沾水淋濕，再放進糯米粉中滾，一遍一遍地滾，豆子越滾越粗，滾到跳棋子那般粗即可，這事由母親獨自承擔。酥豆子本地俗稱金包銀，聽說，有外地人吃酥豆子，不知道里面的豆子是如何放進去的。

煎年果子了。那時沒有菜油和調和油，用的是茶籽油。我家廚房有個大的灶臺，不知什么原因，外公會提前在廳屋用磚頭和黃泥臨時另砌一個大灶臺，并早早地洗干凈盛放年果子用的籮筐。鍋中的油紅了，放入同一品種的年果子進去煎，接著拿漏勺去翻動，油鍋中的年果子會慢慢膨脹變大。年果子的出鍋時間要把握好，出鍋早了軟軟的脆不了，出鍋晚了煎老了有苦味，都不好吃。蘭花根中放了紅糖，煎成金黃色，就該出鍋了。蘭花根煎好后，有人會在外面裹上一層亮晶晶的白糖，顯得更上檔次。煎酥豆子與煎蘭花根相同，但做酥豆子和粉時不加紅糖，煎熟了的酥豆子顏色更淡些。煎好的酥豆子，視之溜圓金黃，食之清香酥脆，故名酥豆子。剛出鍋的油果子，不會很脆，等完全冷卻后，變得更脆了。

煎年果子是件很莊重的事，一般小孩子會被大人攆得遠遠的，不允許站在旁邊觀看。說是萬一說錯話，會引起油鍋里的年果子“呯呯” 作響，甚至炸出鍋外。其實，可能是為了安全起見，怕小孩子在身邊礙手礙腳，發生意外。做年果子和煎年果子極為煩瑣，除了前期準備和后期收拾場面之外，像我家這樣老的老，小的小，缺乏勞動力的家庭，全家人要忙上近一天的時間。

每煎好一鍋年果子，先用大筲箕放在盆上濾干油后，再倒進洗凈的籮筐里。這時，大人往往會拿些給我們小孩子嘗嘗，用茶籽油煎的年果子格外香。全部煎完冷卻后，分別裝入專門用來盛放油果子的缸中，存放在樓上的儲物室里。然后，眼巴巴地看著奶奶用一把鎖將門鎖上，鑰匙則藏起來。

這時，嘴饞的我們便翹首以盼，等待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