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傳樹
江灘邊的蓼花
一直凝視著江水中的老駁船
那時江水漫過駁船
蓼花聽見花鼓戲
悶沉沉的敲擊聲
而此時江水退了
駁船疲憊地倒下
灰灰黑黑的岸柳壓過來了
一片月也壓過來了
蓼花奔向銹跡斑斑的駁船
江風陣陣? 長歌當哭
消逝的蘆葦蕩
一片月照著江灘
也照著三十年前的蘆葦蕩
一只水鳥還歇在倒扣的船上
漁歌還像漁網一樣傻乎乎地曬著
蘆葦蕩的消逝就是一代人的消逝
作為漁人的后代? 我已不擅水性
江灘還在懷念蘆葦蕩
一縷縷風就是一根根蘆葦
而一代人就是那風
他們在長江故道上翻卷
薛丁山征西
父親一會兒喜歡樊梨花
一會兒喜歡薛丁山
他在樊梨花與薛丁山之間徘徊
他犁地時瞭望西邊
他揚稻時也瞭望西邊
征西的道路萬分艱險
伏兵都是且戰且退
血流成河抵不上秋波一脈
那箭穿越鵝毛大雪? 穿越大唐的疆域
一代藩王折戟于這平原
他諦聽到黑瓦屋旁的風吹草動
薛丁山的馬蹄遠了
樊梨花的嬌聲近了
我和父親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