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歲豆豆的實話實說

文周云龍

豆豆4 歲，正是憋不住尿也憋不住話的年紀，掛在他嘴邊的口頭禪，常常也是4個字：實話實說。

豆豆，侄女欣欣的兒子。自從他會直立行走之后，便開始上躥下跳，東奔西走。所以，爸爸媽媽、外公外婆時不時地對他耳提面命：闖了禍、犯了錯，不要緊，但要說實話。誠實，可以原諒你；撒謊，就要挨罵喲。

看電視時的豆豆，是最專注的。有次尿在身上，他竟全然不知。外婆發現褲子上的痕跡，追問怎么回事，豆豆說：“我在看動畫片，沒有憋得住，實話實說，嘿嘿。”周末，豆豆想去鄰居家玩。兩個調皮的娃碰到一起，常常會擦出爭斗的火花，每次把現場弄得烏煙瘴氣，所以外婆不肯答應。過了一會兒，樓道里傳來鄰居奶奶和小朋友的聲音，豆豆立即打開家門，說：“我要去你家玩，我外婆不讓……”外婆有些尷尬，等豆豆關上大門，小聲啟發他：“你剛才怎么能這么跟人家說，人家會高興嗎？”豆豆反問：“你不就是這么說的嘛，你不是教我要實話實說嗎？”

萌娃版的實話實說，每天都在“現場直播”。

有一天，外婆決定帶他到超市玩。路過一個游戲攤位，套圈成功有獎，老板熱情鼓動說：“小朋友，套個圈喲，有大獎！”豆豆眼睛都發亮了，轉身看看外婆，對老板說：“外婆不給錢……”經過玩具柜臺，服務員竭力推銷她的玩具，豆豆很開心，轉身看看外婆臉色，又蔫了：“外婆不讓玩……”服務員循循善誘：“大的不買，買個小的吧。”豆豆依然打不起精神，喃喃自語：“外婆沒有錢。”

回到家里，外婆復盤超市之行的場景，教育引導豆豆：“家里這么多玩具，你都玩完了嗎？下次，你在外面能不能不說‘外婆不給錢’‘外婆沒有錢’，你不知道，外婆在那里有多難為情？”豆豆理直氣壯：“我，我不是實話實說嘛。”

最近一次豆豆跟媽媽回老家，一大早他就被安排到媽媽的奶奶家。老人家見到曾孫，開心得有點頭暈，吃的喝的，和盤托出，還把喜歡看的戲曲頻道調到少兒頻道。媽媽和外婆從外面辦完事，敲門進來。老人平常一直開著電視機的，此時卻是關機大吉，寂靜無聲。媽媽察覺有些異常，劈頭就問：“豆豆，剛剛你看電視了嗎？”豆豆坐在床邊，面對電視機，一言不發。老人家搶先回話：“不曾看，不曾看。”媽媽知道老人可能護犢，繼續調查：“我要豆豆自己說，你有沒有看啊？”

此時，豆豆眨巴眨巴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看了，電視。”

媽媽笑著追問：“那你，剛才為什么不回答我？”

豆豆一臉認真地說：“我等太太說完了再說，我要看她有沒有撒謊，看她會不會實話實說。”

一家四五口人當場繃不住了，他們又一次被豆豆逗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