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渠道釋放消費潛力

卞永祖

中國居民具有強大的消費潛力，通過進一步完善消費環境，提高居民消費意愿，可以更大程度釋放中國經濟發展潛力，真正實現人民生活質量的提高與經濟發展的良性循環。

2024年是商務部確定的“消費促進年”，一系列消費促進活動正在有序展開。作為中國最重要的傳統節日，春節假期居民消費熱情高漲，熱門城市和景點爆棚，多項數據創出新高。比如，哈爾濱機場航班起降和運送旅客同比分別增長21.0%、31.9% ；中國游客赴“新馬泰”三國的旅游訂單同比增長超15倍；今年春節檔電影票房超80億元人民幣……這些數據均破了歷史記錄。可以看出，中國居民消費有巨大潛力，為中國經濟長期穩定發展提供了堅實基礎。

中國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

居民消費成為中國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已經是越來越多人的共識。根據初步公布的經濟數據，2023年中國經濟同比增長5.2%，其中最終消費支出拉動經濟增長4.3個百分點，比上年提高3.1個百分點，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82.5%，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更加顯著。更重要的是，消費對中國經濟轉型升級和高質量發展，有著不可替代的引領性作用。

首先，居民消費推動了新興產業的發展。中國巨大的人口基數，不僅意味著巨大的市場潛力，更代表著多樣化的市場需求。對于高科技企業來說，市場需求是提高企業創新能力和競爭能力的關鍵因素。企業根據居民的喜好設計、研發、制造、銷售和完善產品，處于產業鏈不同位置的企業間也會不斷優化分工和加強協作，繼而帶動整個產業鏈的發展。反過來，產業鏈的壯大又會降低產品生產成本，刺激更多消費者加入，從而進一步擴大市場規模。

中國新能源汽車的異軍突起就充分闡釋了需求對一個行業的拉動作用。中國并不是最早開始生產新能源汽車的，但卻成為了世界上最大的新能源汽車市場。正是巨大的市場需求帶動企業一定程度上實現了趕超，并實現了一系列的技術突破。

其次，居民消費增加了對各種服務的需求，帶動了服務業的發展。人們對生活品質和精神生活的要求不斷提高，促使服務業創新服務模式和服務理念，共享經濟、在線教育、智能家居等新興服務模式蓬勃發展。比如，隨著居民對飲食的要求更加多樣化，大量創新菜、融合菜等健康、綠色、低油低鹽的餐飲企業蓬勃發展，在各大商場不斷攻城略地。又比如，由于工業企業更加重視居民對產品的功能需要和審美要求，創新各種方式讓消費者參與到產品設計環節，成為互聯網時代改變企業經營方式的重要變量。

另外，居民消費還有利于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一批扎根農村的網絡紅人正在成為農民的致富帶頭人。農民根據城鎮居民的需求調整種植計劃，通過日益完善的物流體系，讓新鮮果蔬快速、安全地送上城鎮居民的餐桌。而利用網絡訂購農家樂、游覽大好河山，也已成為城鎮居民的新時尚。城鄉溝通的日益頻繁，不斷促進人員、物資以及信息的雙向流動。

由此可見，居民消費成為中國經濟發展的最大動力，同時在促進經濟加快轉型從而實現健康、可持續發展過程中發揮著基礎性作用。并且，當前部分大國實行貿易保護主義，利用不公平手段加大對中國商品的限制，這增加了中國從出口導向型經濟體轉向內需消費型經濟體的緊迫程度，居民消費在經濟發展中的重要性更加凸顯。

消除抑制消費的因素

同時，我們要清醒地看到，經濟轉型過程中還存在著一些抑制消費的因素。根據央行的數據，最近四年，居民存款大幅凈增加58.24萬億，其中82%是定期存款。這一方面顯示巨大的居民消費潛力，另一方面也表明，中國居民消費信心相對偏弱。這與中國傳統的儲蓄觀有一定關系，但不可否認，除了大的經濟周期對居民收入造成影響外，經濟體系中存在一些不利于消費的阻礙因素。比如，較大的房貸壓力，股市波動較大導致居民財產性收入減少等，都對居民消費造成了負面影響。

當前階段，處理好居民消費和經濟發展的關系非常重要。今年春節已經說明中國居民消費動力仍然強勁，只要進一步消除經濟中不利于消費的因素，讓居民消費持久輸出，而非局限在某個節假日，就會不斷刺激企業加大投入、擴大產出，從而形成消費帶動經濟增長的正循環。

首先，要更加重視持續提高居民的財產性收入。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后，財產性收入在整個居民收入中的重要性會不斷提高。老百姓是建設中國經濟的主體，通過財產性收入共享中國經濟發展成果，對個人和社會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隨著中國資本市場改革的加速，中國經濟發展的成果很大程度上將通過上市公司的業績體現出來，資本市場也將是居民獲取財產性收入的重要渠道之一。

然而，當前中國資本市場的發展并沒有完全體現中國經濟發展的成就，大部分居民也難以通過資本市場獲取明顯的財產性收入，這與建設“金融強國”的目標不符。中國要加快完善資本市場的基礎法律法規體系和各種交易機制，平衡好融資者和投資者的利益關系，要求上市公司和金融機構確保所有投資者及時、準確、完整地獲得市場信息，尤其是保護好中小投資者的利益。中國幾億股民如果能從資本市場中持續分享到經濟發展的成果，將為居民消費提供巨大的資金支持，極大提振消費信心。

其次，穩定房地產市場，辯證看待房價與消費之間的內在關系。過去20年證明房價和居民消費存在強相關關系，既能正刺激，也能負刺激。

中國政府已經出臺了一系列穩定房市樓市的政策，恢復了大多數房地產企業的融資渠道。同時，央行剛剛降低了5年期LPR利率，一定程度上緩解了購房人的財務壓力，對于穩定房地產市場具有明顯促進作用。在當前經濟形勢下，地方政府尤其要落實“房住不炒”的理念，讓房價不能嚴重脫離當地居民的收入水平，盡快讓居民消費和房價之間實現良性平衡。

第三，要繼續從金融和財政兩方面加大對中小企業的支持力度。中小企業的發展情況和居民消費之間存在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密切關系，其良性發展對整個社會的消費生態具有基礎性作用、社會大眾的絕大部分工資性收入來自中小企業。同時，中小企業創新性、靈活性強的特點，也提供了滿足居民需求的各種消費產品。當前部分中小企業面臨發展困難，這會挫傷中小企業發展信心，進而極大影響到居民的消費能力。因此，各地政府對中小企業創造良好的發展環境至關重要。

消除社會中抑制居民消費的因素，既是中國經濟轉型的需要，也是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要求。除了上述提到的方面，完善社會保障體系、改革收入分配機制、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建立統一大市場等，都是促進居民消費的重要舉措。中國居民具有強大的消費潛力，通過進一步完善消費環境，提高居民消費意愿，可以更大程度釋放中國經濟發展潛力，真正實現人民生活質量的提高與經濟發展的良性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