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2）

李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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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太多美味，味覺便會有些消退，唯有那份甜彌漫于心，至今仍有回甘。

猶記得兒時，炎炎夏日，蟬鳴不斷。樹上的葉子打著蔫兒，樹下的土狗吐著舌頭，大口喘著氣，孩子們在樹下躺著納涼。突然，樹下的狗開始狂吠，孩子們便也一躍而起，因為大家都聽到了那熟悉的吆喝聲：“賣冰棍嘍！”循聲望去，賣冰棍的貨郎已經來到跟前，車子上放著一個大大的泡沫箱子，只見他一邊晃著手里的喇叭，一邊扯著嗓子大聲吆喝：“冰棍，清甜可口的冰棍——”

蜂擁而至的孩子們急不可耐地沖到貨郎面前，嚷嚷道：“給我來一根！”“我要葡萄味的！”“把綠豆味的給我！”現場嘰嘰喳喳的，像一群搶食的小麻雀。貨郎憨厚地笑著，邊拿邊說：“別搶別搶，都有都有！”

那時我家里不富裕，爸爸很少給我零花錢，我只能眼巴巴地邊咽口水邊看別人吃。記得有一次，貨郎注意到了眼饞的我，便從泡沫箱里拿出一根葡萄味的冰棍對我說：“孩子，這根冰棍你拿去吃吧。”我盯著冰棍看了半天，搖搖頭，默默走開。但他拉住我的衣袖說：“孩子，吃吧，你家長已經付過錢了。”我這才將信將疑地接過了冰棍，剝開包裝紙，淡紫色的冰棒氤氳著白氣。我小心翼翼地輕舔一下，一股冰涼的感覺浸入喉嚨，甜甜的味道流淌在舌尖并慢慢擴散，直至心里。那是一種沁人心脾的甜，我的嘴角不禁綻開了一抹弧度。不經意間瞟向貨郎，我發現他也正看著我，嘴角帶著一抹笑，臉上滿是汗珠。

冰棍吃完了，嘴里的木棍卻舍不得吐出，我就這樣含著跑回家去，一頭撞在爸爸身上。我又驚又嚇，爸爸也是一臉的不解，“貨郎給我的冰棍，他說你給過他錢了。”我斷斷續續地解釋著，爸爸卻聽得一頭霧水。他大步向村口走去，看到貨郎正準備收攤回家。爸爸要給他錢，他卻笑著擺手道：“下次吧，這次是我送給孩子的。”

事情已過去許多年，故鄉早已今非昔比，貨郎也早已遠去他鄉。曾經五角錢的冰棍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五顏六色、花樣繁多的冷飲，然而，再也沒有哪一根能像當年貨郎送我的那根冰棍般香甜可口。雖然它再也不會出現，卻留下一份甜蜜在我記憶里不停回甘，經久不散。

【江蘇淮安市城北開明中學】

◆點評

小作者根據自己回憶中的特殊經歷——吃冰棍寫起，寫出了回憶中的甜美味道，這份甜的含義非常豐富，它不僅僅是指冰棍的甜，更是指貨郎善良的品質。小切口，小角度，從一隅來反映家鄉的變化，表達了小作者對故鄉及故鄉人的深切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