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呂才《陰陽書·歷注》與唐歷

2024-04-11 04:10:49趙江紅
敦煌研究 2024年1期

趙江紅

內容摘要:唐太宗曾命呂才等人編修《陰陽書》,此書“歷注”二卷被作為注歷書長期使用,可以視作最早的注歷書。梳理敦煌吐魯番出土具注歷與日本藏《大唐陰陽書》抄本后發現:一、《大唐陰陽書》抄本即《陰陽書》卷三十二、三十三“歷注”部分,與出土唐至宋初具注歷歷注順序、類目相同,內容相關;二、今存最早的具注歷為唐高宗顯慶三年具注歷,晚于《陰陽書》,具注歷陰陽歷注內容應系從后者抄出。因此推斷,具注歷的產生與《陰陽書》有關,時間不早于太宗貞觀十五年。

關鍵詞:《陰陽書·歷注》;《大唐陰陽書》;注歷;歷注;具注歷

中圖分類號:G25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24)01-0112-10

Lü Cais Yinyangshu-Lizhu and Calendars from the Tang Dynasty

—A New Study on the Origins of Annotated Calendars

ZHAO Jianghong

(Research Institute for Ancient Books, Zhej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58, Zhejiang)

Abstract:Emperor Taizong of the Tang dynasty ordered Lü Cai and a group of scholars to compile the Yinyang Shu陰陽書(Book on Yin and Yang). The two volumes of“calendar notes”(lizhu歷注) in the book were later used as an annotated almanac for centuries, for which reason this can be regarded as the earliest annotated almanac in China. After sorting through the annotated calendars unearthed from Dunhuang and Turpan, as well as transcripts of? the Datang Yinyang Shu大唐陰陽書(Tang Dynasty Book on Yin and Yang) in Japan, this study has determined that Datang Yinyang Shu is part of the “calendar notes” in the Yinyang Shu, and that its contents are very similar to the unearthed annotated calendars dating from the Tang dynasty to the early Song dynasty. Secondly, anannotated calendar from the third year of the Xianqing era (658 CE) under the reign of Emperor Gaozong has been identified as the earliest annotated calendar passed down to modern times; as the date on which this text was completed is later than that of Yinyang Shu, it can be inferred that the calendar notes it contains were most likely copied from the latter. It can therefore be concluded that the appearance of annotated calendars was related to the compilation of the Yinyang Shu, and that the publication of such texts began no earlier than the 15th year of the Zhenguan era (641 CE) under the rule of Emperor Taizong.

Keywords:Yinyangshu-Lizhu; Datang Yinyang Shu; calendar notes; annotated calendars

歷書?譹?訛,或稱歷日、歷本、歷頭等,是古代帝王頒授民時,民眾承用以順應四時、安頓生活的文本。20世紀初以來,隨著秦漢、魏晉、唐五代宋元歷書的陸續出土,學界很快注意到,從秦漢到唐宋,歷書、歷注發生了由簡到繁的驟變。不少治歷書的學者對此現象以及背后的原因都進行了闡釋和檢討,綜合來看,大致有以下三種代表性的觀點:(1)歷書歷注之變化與僧一行《大衍歷》有關?譺?訛[1]。(2)從歷譜到歷書的演變過程完成于公元451—658年之間,或許是在以佛教為代表的異域文化的啟發下產生的?譻?訛[2]。(3)書寫材料的優化是歷譜向歷書轉變的契機,在紙張大規模使用的兩晉時代,已經出現歷譜與歷書并存的情況了?譼?訛[3]。可以看出,學界對于這一變化出現的時間和原因都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本文擬從注歷書的角度提供第四種觀點。歷書歷注內容開始變得繁復,可能發生在唐太宗一朝,與太宗命呂才等人修撰《陰陽書》這一歷史事件有關。《陰陽書》修成后,其“歷注”二卷成為編歷的標準參考書,增注了用事、人神等項的具注歷也隨之出現。下面就以敦煌吐魯番出土具注歷和存世《陰陽書》殘卷為主要材料,對此觀點予以分析。

一 敦煌吐魯番具注歷吉兇歷注的排布規律

歷書歷注發生由簡到繁的變化,隨之出現了“具注歷日”之名。所謂具注歷日,即歷注詳盡完備之歷書。有學者通過梳理敦煌吐魯番出土自帶題名的歷書后發現,“歷日”作為歷書的自題名一直使用到唐武宗時期,自唐僖宗以后才使用“具注歷日”[4]。關于這一點,筆者更贊同陳侃理的看法:雖然加有詳細歷注的“具注歷日”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仍然沿用“歷日”的名稱,但是否注有復雜的歷忌內容,在當時使用者看來并不影響歷日的本質,而題名的變化也不代表形制和內容上的根本轉變。“具注歷日”仍然是“歷日”[5]。我們認為,不管被冠以“歷日”還是“具注歷日”之名,根據出土歷書來看,事實上的具注歷在唐代初期已經產生了。

今人欲了解唐宋時期的具注歷,幾乎全部依賴于敦煌吐魯番出土的50余件歷書。但是,這些破碎的、來源不明的、抄寫隨意的具注歷,并不能等同于當時官方頒定本歷書。《唐六典·太卜署》記載:“凡歷注之用六,一曰大會,二曰小會,三曰雜會,四曰歲會,五曰除建,六曰人神。”[6]可知唐代官方頒定的歷書注有大會、小會、雜會、歲會、建除、人神六項,但出土歷書大多僅注其中三到四項,少有完備者,抄寫格式上也存在一些“不規范”,主要表現為以下數端。

(1)略寫神煞、用事。如P.2583《長慶元年(821)具注歷》三月廿六日下“九焦、坎”實為“九焦、九坎”;三月卅日下“加冠、拜、移、種、取土吉”,“拜、移、種”應是“拜官、移徙、種蒔”之縮寫。敦煌吐魯番具注歷多為抄本,抄手或出于筆誤,或出于經濟原則,減省了部分歷注或其他文字,這在后世以刻本為主的歷書中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

(2)雜注神煞、用事。如吐魯番阿斯塔納第210號墓出土的《唐顯慶三年(658)具注歷》正月四日下注“歲對、小歲后、嫁娶、母倉、移徙、修宅吉”,明顯將神煞和宜用事項混抄在一起。這種混抄集中在咸通五年(864)以前的具注歷中,此后的具注歷再未出現了。而神煞、用事并注的宋代具注歷、清代御用歷等,都將神煞、用事分類,甚至分欄注寫,由彼及此,理應將神煞、用事雜注的具注歷視作抄寫不規范的歷本。

(3)不注大會、小會。大會,即陰陽大會;小會,即陰陽小會,皆古堪輿家之“斗建之術”,推算頗為復雜。以正月大會甲戌為例,依據北斗雌雄二神的運動規律,正月陽建居寅,陰建居戌?譹?訛。又因陽建主干,陰建主支,陽建之寅近于甲,需轉化成甲,得到正月大會甲戌。據此排列甲戌及甲戌之前的十一個干支(癸亥、甲子、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癸酉)在春季為歲位,夏季為歲后,秋季為歲對,冬季為歲前。元和四年(809)具注歷四月十七日甲子至廿六日癸酉(廿一日戊辰、廿二日己巳除外)即依此規律注有“(大)歲后”。筆者翻閱了所有敦煌吐魯番具注歷日后發現,有近二十件歷書未標注大會、小會(歲位、歲后、歲對、歲前)。

(4)未注人神。雖然《唐六典》明確記載歷注六用之一為人神,但在五十余件敦煌吐魯番出土具注歷日中,僅有十件于日下標注了人神所在?譺?訛。另有P.2765大和八年(834)、P.3247V+羅一?譻?訛同光四年(926)、S.95顯德三年(956)、S.612太平興國三年(978)具注歷在附錄部分列出了每月人神的位置?譼?訛。

(5)注有天罡、河魁。今見敦煌吐魯番出土具注歷日,自光啟四年(888)起始注天罡、河魁。《欽定協紀辨方書》載:“桑道茂曰:天罡河魁者,月內兇神也。所值之日百事宜避。”[7]故某日下若注為“罡”或“魁”,余事不注。

由此可見,敦煌吐魯番地區出土的具注歷在歷注項目和格式方面存在較多不同,“但其鋪注的內容與規則卻大致依循中原傳統”[8]。鋪注內容具體是指納音、十二建除、節候、晝夜時刻、卦氣、神煞名目和宜用事項等,中原歷書對此有明確的規定,例如明代就規定了上歷、東宮歷、王歷所注三十事,民歷注三十二事,壬遁歷注六十七事之細目。然因出土具注歷以殘卷為主,近乎完璧的反而是少數,以殘卷與首尾完整的歷書進行比較,似乎無法證明諸歷的鋪注內容相同?譽?訛,故僅能從歷書的鋪注規則入手。茲取《永淳二年(683)歷日》殘片與大中十二年(858)、顯德三年(961)、太平興國七年(982)具注歷之相關部分進行比較,以尋找具注歷吉兇歷注之鋪注規則(表1)。

表1最左欄歷書是出土于吐魯番臺藏塔遺址的《永淳二年歷日》,僅存三紙條狀殘片,經考證為正月廿日、廿一日、二月廿三日、廿四日、三月九日、十日的部分[9-10]。在比較之前,有兩點需要說明。第一,因歷書吉兇歷注的注寫(除人神外),皆以星命月和日干支為依據?譹?訛,故在比較不同年份歷書歷注時,也應以同一星命月和日干支為前提。表1中,大中十二年、顯德三年、太平興國七年各日雖與永淳二年之日期不同,但星命月和日干支相同。如與永淳二年正月廿日戊申對應的是大中十二年正月十五日戊申、顯德三年正月十五日戊申、太平興國七年正月十六日戊申,很明顯,四日的日干支相同。又查《三千五百年歷日天象》,可知永淳二年正月一日己丑為立春正月節;大中十二年正月十四日丁未為立春正月節;顯德二年(955)十二月十七日辛巳為立春正月節,次年正月十七日辛亥為驚蟄二月節;太平興國七年正月四日丁酉為立春正月節,則上述四日的星命月都為正月。而劃去的空格,表示同一星命月內無此干支日。

第二,敦煌吐魯番出土具注歷多為寫本殘卷,來源也可能不同。即便來源相同,考慮到抄寫過于隨意、缺乏嚴謹,歷注文字很可能在抄寫過程中已有脫衍訛倒。流傳中又有脫簡,這就導致同一年份的不同寫本歷書,也可能存在文字上的差異。舉例來說,敦煌具注歷中有兩件乾寧四年(897)的具注歷(羅四、P.3248),皆為殘本,日期重疊部分為三月六日至卅日、四月六日至廿九日共四十九日,然而這四十九日日下所注完全相同的僅有五天,其余四十四天歷注之不同,大多與羅四所注較為簡略有關。如“三月六日辛巳”下,P.3248注為“金,除,天恩、母倉,修造、掃舍、治病吉”,羅四僅注為“金,除,母倉,掃舍吉”。

基于以上兩點說明,再來對表1內容進行比較,不難發現,四歷每一橫欄內之納音、建除完全相同,神煞名目、宜用事項雖有一定的差異,但內容相關,也在抄省、脫漏的范圍內。表1中的四件具注歷日分別是唐高宗、唐宣宗、后周世宗、北宋太宗時期的歷書,由此得出如下結論:唐初至宋初具注歷日吉兇歷注是按照確定的規則注寫的,且文字相關,應當有一定的文獻來源。而從時間上推斷,此文獻出現在唐高宗以前,很可能就是唐太宗時期編成的《陰陽書》。

二 《大唐陰陽書》性質再探

《舊唐書·呂才傳》載:“太宗以陰陽書近代以來漸至訛偽,穿鑿既甚,拘忌亦多,遂命才與學者十余人共加刊正,削其淺俗,存其可用者。勒成五十三卷,并舊書四十七卷,十五年(641)書成,詔頒行之。”[11]此事在《封氏聞見記》《資治通鑒·唐紀》《玉海·天文》等史料中都有提及,呂才《陰陽書》也收錄在《舊唐書·經籍志》《新唐書·藝文志》《通志·藝文略》《宋史·藝文志》等唐宋書目中,但卷數記載各異,至《宋史·藝文志》時僅著錄為“一卷”,可見,呂才《陰陽書》在宋代以后就逐漸失傳,至今只有殘卷存世,而“據今存殘卷及馬國翰、新美寬、鈴木隆一、中村璋八、山下克明所輯佚文,此書有葬法、卜宅、祿命、歷法、嫁娶、星占等,乃綜合性占筮書。”[12]至于該書各卷內容為何,編纂體例又如何,已經無從得知了。

中日學者都關注到,呂才《陰陽書》在奈良時代傳入了日本。日本寬平年間(889—898)輯錄的《日本國見在書目錄·五行家》赫然著有“《大唐陰陽書》五十一卷《新撰陰陽書》五十卷呂才撰”[12]19。流傳至今的《大唐陰陽書》至少有九個抄本,山下克明、黃正建、孫猛、梁辰雪等學者做過詳實的調查和考證[12]1549-1554[13-15],這里不再重復介紹,僅列出《大唐陰陽書》抄本的四個顯著特點:(1)多為一卷本或兩卷本。九個抄本中,京都大學本、東京大學本、國立國會圖書館本存一卷;國立天文臺本、靜嘉堂本、六地藏寺本、東北大學本、天理大學本存兩卷;國立公文書館本保存較差,僅存五葉。(2)各本題名不同,詳見表2。(3)一卷本主要內容為正月至六月或七月至十二月六十甲子吉兇表;二卷本正文內容主要為正月至十二月六十甲子吉兇表。(4)這些抄本“都源自嘉祥元年(848)歷博士春日真野麻呂的一個抄本。”[14]209最早的抄本系據賀茂保憲(917—977)本抄出,最晚的一件可能是抄寫于慶長九年(1604)的靜嘉堂本,確是“代代相傳,以秘本寫之”?譹?訛。且跋文提到的謄抄者、校治者和收藏者,大多為陰陽家和宿曜師。

因呂才《陰陽書》一書長期失傳,無法取之與《大唐陰陽書》做直接比對。而《日本國見在書目錄》注“《新撰陰陽書》五十卷”為“呂才撰”,但未標注“《大唐陰陽書》五十一卷”的作者,又在“歷數家”類下收有“《歷注》二卷”[12]18,與今本《大唐陰陽書》卷數相同,無疑增加了后人判定兩者關系的難度。因此,二卷本《大唐陰陽書》是否就是呂才《陰陽書》,成了一個眾說紛紜的問題。

中村璋八認為,《大唐陰陽書》與《陰陽書》在書名上存在一定的關聯,冠以“大唐”二字是為了增加權威性[15]120。黃正建找出了二書內容上的相似性,“拿日本保存的《大唐陰陽書》與敦煌《陰陽書》殘卷以及《玉函山房輯佚叢書》所收《陰陽書》的佚文比較,從形式到內容都很接近(有些文字幾乎完全一樣),可證現存日本的《大唐陰陽書》確是抄自唐代的《陰陽書》。”[14]210

梁辰雪、蔡嵐婷指出,《大唐陰陽書》避唐穆宗之名“恒”為“常”,又出現與《大衍歷》相符的七十二候、六十卦氣[15]120,以及《宿曜經》二十七宿值日法中的甘露、羅剎、金剛峰日表等[16],這些內容都晚于呂才生活的時代,故此書不可能為呂才所撰。也有學者提出,此書并非呂才《陰陽書》,而是“大衍歷注”或與“宣明歷注”有關。如大谷光男認為,《大唐陰陽書》只有兩卷,與呂才《陰陽書》卷數不符,應為“大衍歷注”[15]120。孫猛認為,《大唐陰陽書》除了卷數與“《歷注》二卷”相符外,內容也與歷注相關,且天理大學本上卷卷末題有“《歷注》上卷”,京都大學藏本卷首更是明確題為“開元大衍歷注”,推測《大唐陰陽書》就是《大衍歷注》[12]1450。廣瀨秀雄據六地藏寺本卷首所題太政官符“應加行歷書二十七卷事”,判斷《大唐陰陽書》是“加行歷書二十七卷”中的“大衍歷注”[15]120。山下克明認為,日本宣明歷行用時代的具注歷是根據《大唐陰陽書》注成的,《大唐陰陽書》與《大衍歷注》不是同一本書[13]48-54。

筆者以為,以上關于《大唐陰陽書》性質的幾種推斷并不矛盾,《大唐陰陽書》是呂才《陰陽書·歷注》二卷,同時也是“大衍歷注”和“宣明歷注”。試作分析如下:

首先,雖然存世的《大唐陰陽書》只有兩卷,但多個抄本都保留了原書“卅二”“卅三”的卷次信息。日本國立天文臺本卷三十二前還有若干頁干支、神煞表,可能是原書卷三十一的內容。《大唐陰陽書》原書可能有三十三卷以上的篇幅,其書從五十三卷的呂才《陰陽書》中抄出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其次,《大唐陰陽書》抄本在封面、扉頁、卷首、卷末等處都有題名。一般而言,古籍封面、扉頁所題為書名,卷首、卷末所題為該卷卷次、卷名。按此通例,《大唐陰陽書》又可能名為“長歷”“宣明歷二十八宿吉日考入”“歷注”,卷三十二標題或為“歷注上卷”,卷三十三為“開元大衍歷注”,此二卷有可能合稱為“開元大衍注抄”。不難發現,學界對《大唐陰陽書》一書性質的三種推測,在題名中都有體現。

第三,《日本國見在書目錄》所見“《歷注》二卷”早已亡佚,此書是否出自呂才《陰陽書》,又是否與《大唐陰陽書》內容、體例一致,都無法證實,但與后兩者無關的可能性更大。

第四,毋庸置疑的是,《大唐陰陽書》曾是“歷注”。許多學者都指出,《大唐陰陽書》主要內容為正月至十二月每月內六十干支(甲子到癸亥)的歷注排列表,是制作具注歷的重要參考書。因其極高的價值,得到陰陽師、歷博士們的反復校定,“專不可有錯者也”?譹?訛。但不為大多數學者了解的是,注歷書的使用并不隨歷法改革而更換,也就是說,《大唐陰陽書》不是某一種歷法行用時的“歷注”。正如上文極力證明的,從唐初到宋初,具注歷吉兇歷注有相同的文本來源,如果這一文本就是《陰陽書·歷注》二卷,就意味著《陰陽書·歷注》曾是《戊寅歷》《麟德歷》《大衍歷》《至德歷》《五紀歷》《正元歷》《宣明歷》《崇玄歷》《調元歷》《欽天歷》《應天歷》《乾元歷》《儀天歷》《崇天歷》等十余種歷法行用時的歷注。《大唐陰陽書》傳入日本后,也曾作為大衍歷注、宣明歷注長期使用。因此,諸如日本京都大學本中的“開元大衍歷注”、日本國立天文臺本中的“宣明歷二十八宿吉日考入”,應該是在《大唐陰陽書》作為“大衍歷注”和“宣明歷注”的不同歷史時期寫下的。歷代抄寫者應該非常清楚《大唐陰陽書》一書的性質,如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藏《大唐陰陽書》抄本扉頁輯錄了史書中有關《陰陽書》的記載:“《舊唐(書)·經籍志》:‘《陰陽書》五十卷,呂才撰。《新唐(書)·藝文志》:‘呂才《陰陽書》五十三卷。《唐會要》:‘貞觀十五年四月十六日,太常博士呂才及諸陰陽學者十余人撰《陰陽書》,凡五十三卷,并舊書行者四十七卷,詔頒下之。太宗以陰陽書行之日久,近代以來漸至訛偽,穿鑿既甚,拘忌亦多,遂命有司總令修撰。”?譺?訛表明抄寫者認為《大唐陰陽書》與呂才《陰陽書》有直接的聯系。

第五,《大唐陰陽書》中出現唐代中期以后的避諱字和《大衍歷》《宿曜經》的內容,也不能說明該書與呂才《陰陽書》無關。依據書中避諱字和內容考辨偽書、判定抄刻年代,的確是重要且行之有效的方法。呂才《陰陽書》的特殊性在于,此書雖由唐太宗敕撰,但“歷注”二卷連續使用了近400年,一直到北宋仁宗時楊惟德撰成《萬年歷》后才徹底廢止,這期間不僅經歷了朝代的幾番更迭,還有十數次改歷,很難將其看作一成不變的文本。如果在《陰陽書》傳入日本以前,唐人已將一行改歷的最新成果整合進“歷注”二卷,使得《陰陽書·歷注》內容發生了一些變化;《陰陽書》以抄本的形式流傳,重抄時增入新的諱字,都是可能的。因此,據此就否定《大唐陰陽書》與呂才《陰陽書》之間的關系,似乎過于武斷。

最后,《大唐陰陽書》二卷得以在日本保存下來,并有多個抄本,不全是“卷三十二和三十三與歷法關系最深”[14]210的緣故。這是《大唐陰陽書》作為注歷書,在日本長期使用,代代相傳的必然結果。而在中國本土,自北宋楊惟德重修注歷書后,《陰陽書·歷注》遂廢而不用,直接造成了此二卷的失傳。

綜上,筆者認為現存的《大唐陰陽書》二卷出自呂才《陰陽書》,抄本保存了原書的卷次和標題,正是《陰陽書》卷三十二、三十三“歷注”部分。此書在流傳和使用中,曾經增改,已不能視作《陰陽書·歷注》原書了。

三 《大唐陰陽書》與唐初具注歷

山下克明的研究還指出,日本寬和三年(987)以后的具注歷與此前相比有較大不同,主要表現在具注歷上段增注了天間、忌遠行、忌夜行、三寶吉日、不問疾、大將軍游行方位、天一、土公所在以及上段欄外附注的七曜、二十七宿等朱書歷注[13]39-40。對應到《大唐陰陽書》,可以發現,增注的歷注主要就是十二月六十甲子吉兇表上段、中段朱筆所注的部分。我們也可以認為,《大唐陰陽書》中朱筆書寫的部分,很可能就是在日本不斷增補的部分。

雖然今本《大唐陰陽書》已非《陰陽書·歷注》原貌,但以出土唐初歷書參看之,還是可以看出兩者之間存在聯系的,仍以《永淳二年歷日》為例(表3)。

與表1的比較結果相似,《永淳二年歷日》吉兇歷注與《大唐陰陽書》亦不能完全符合,但同樣內容相關。《永淳二年歷日》下注有干支、納音、十二建除、大小歲會、年神月煞、宜用事項,與時代更早的《陰陽書·歷注》順序、類目相同,很可能是從《陰陽書·歷注》直接抄出的。且不存在從他書抄注的可能性,因為在《陰陽書·歷注》之前,尚未出現類似體例的其他注歷書。我們今天見到的《大唐陰陽書》二卷與后世的注歷書,尤其是與明清兩朝的注歷書相比,格式、體例幾無不同。但需要特別說明的是,唐太宗詔命修撰《陰陽書》,并非為了注歷,而是以刊除近代陰陽書“漸至訛偽,穿鑿既甚,拘忌亦多”的弊病為目的。《陰陽書·歷注》最終能夠單行,是使用者抄選的結果。這與宋代以后有意編纂注歷書大不相同。同時,唐代《陰陽書》的編修,委任于太常博士呂才,這與后世由司天監(或欽天監)主持編修注歷書的做法也不盡相同。官方編修注歷書在此前并無先例。

在唐以前的文獻中,也未發現同時滿足官方修訂和主要內容為十二月六十甲子吉兇表兩個條件的書籍。隋唐史志目錄收錄的“歷注”有“《歷注》一卷”[17]“《注歷堪余》一卷”[17]1035“《堪余歷注》一卷”[17]1035“《堪輿歷注》二卷”[11]2043[18]“《歷日吉兇注》一卷”[18]1547五種,均未見流傳。其中,“《歷注》一卷”僅見《隋書·經籍志》子部歷數類,“《歷日吉兇注》一卷”僅見《新唐書·藝文志》丙部子錄歷算類,“乃為造歷,推算歷日,推步日蝕、月蝕而撰作,屬歷學、天文學著作”[12]1449,與擇吉歷注無關。而《注歷堪余》《堪余歷注》《堪輿歷注》三書可能與古堪輿歷有關。對于堪輿歷,漢代王充《論衡·譏日篇》已有批判:“堪輿歷,歷上諸神非一,圣人不言,諸子不傳,殆無其實。”[19]可見在當時即有此書。《隋書·經籍志》亦收有“《堪余歷》二卷”[17]1035。我們推測,《注歷堪余》《堪余歷注》《堪輿歷注》三書應為注解《堪輿歷》而作,不太可能用于注寫歷書。由此判斷,《陰陽書》成書以前,還沒有出現與之內容、體例相似的注歷書,《陰陽書·歷注》就是最早的注歷書。

結 語

吐魯番出土的《高昌延壽七年(630)歷日》是一份僅列出日干支、十二建除的簡單歷譜,年代稍晚于它的《顯慶三年具注歷日》則是今見最早的具注歷,日下注有干支、納音、十二建除、大小歲會、年神月煞、宜用事項。鄧文寬曾據此二歷實物,提出這樣一種可能性——歷譜到歷書的轉變時限可能在公元630—658年[3]。雖然他認為這一可能性“有點懸”,但不能否認的是,將具注歷日出現的時間限定為公元630—658年,是受到現有出土文獻支持的。經過本文的論證,我們還可以將具注歷日出現的時間進一步確定為呂才《陰陽書》成書的時間,即唐太宗貞觀十五年。此后,歷書歷注皆從《陰陽書·歷注》,此舉保證了官頒歷書歷注內容的規范和權威。對百姓日用而言,貞觀十五年以后的具注歷增注了宜用事項,可以直接指導生產生活,不再需要“視歷復開書”。

參考文獻:

[1]張培瑜,徐振韜,盧央.歷注簡論[J]. 南京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1984(1):101-108,205.

[2]江曉原. 歷書起源考[J]. 中國文化,1992(1):150-159.

[3]鄧文寬. 從“歷日”到“具注歷日”的轉變:兼論“歷譜”與“歷書”的區別[M]//鄧文寬.鄧文寬敦煌天文歷法考索.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194-204.

[4]陳昊. “歷日”還是“具注歷日”:敦煌吐魯番歷書名稱與形制關系再討論[J]. 歷史研究,2007(2):60-68,190-

191.

[5]陳侃理. 出土秦漢歷書綜論[J]. 簡帛研究,2016(2):31-

58.

[6]李林甫,等. 唐六典[M]. 陳仲夫,點校. 北京:中華書局,1992:413.

[7]允祿,等. 欽定協紀辨方書[M]//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子部:第811冊. 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243.

[8]黃一農. 敦煌本具注歷日新探[J]. 新史學,1992(4):1-

56.

[9]榮新江,李肖,孟憲實. 新獲吐魯番出土文獻[M]. 北京:中華書局,2008:261.

[10]陳昊. 吐魯番臺藏塔新出唐代歷日研究[M]//敦煌吐魯番研究:第10卷.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2007:207-

220.

[11]劉昫,等. 舊唐書[M]. 北京:中華書局,1975:2720.

[12]孫猛. 日本國見在書目錄詳考[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1550.

[13]山下克明. 平安貴族社會と具注暦[M]. 京都:臨川書店,2017:48-52.

[14]黃正建. 敦煌占卜文書與唐五代占卜研究[M]. 增訂版. 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4:209-210.

[15]梁辰雪. 日本藏《大唐陰陽書》抄本初探[J]. 敦煌寫本研究年報,2018(12):115-129.

[16]蔡嵐婷. 漢和融合的生活指南:日本傳統歷注[D]. 新竹:臺灣清華大學,2021:49-51.

[17]魏徵,令狐德棻. 隋書[M]. 北京:中華書局,1973:1024.

[18]歐陽修,宋祁. 新唐書[M]. 北京:中華書局,1975:1555.

[19]王充,黃暉. 論衡校釋[M]. 北京:中華書局,1990:996.

主站蜘蛛池模板: 狂欢视频在线观看不卡| 亚洲免费成人网| v天堂中文在线| 久久精品视频一| 99在线国产| 伊在人亚洲香蕉精品播放| 日韩国产一区二区三区无码| 日韩精品免费一线在线观看 | 国产麻豆福利av在线播放| 亚洲日韩在线满18点击进入| 国产91在线免费视频| 欧美精品成人| 日韩精品少妇无码受不了| 久夜色精品国产噜噜| 日本午夜网站| 国产主播喷水| 久久婷婷色综合老司机| 91麻豆精品国产91久久久久| 国产自在自线午夜精品视频| 色香蕉影院| 亚洲高清资源| 国产亚洲精品91| 国产成人无码久久久久毛片| 中文精品久久久久国产网址| 亚洲国产成熟视频在线多多 | 欧美啪啪网| 国产精品亚欧美一区二区| 欧美精品啪啪一区二区三区| 国产高清无码麻豆精品| 亚洲成人精品久久| 亚洲欧洲日韩久久狠狠爱| 一本色道久久88亚洲综合| 国产三级毛片| 九九久久99精品| 欧美日韩国产高清一区二区三区| 亚瑟天堂久久一区二区影院| 亚洲免费人成影院| 亚洲国产欧美国产综合久久 | 91精品国产福利| 视频二区亚洲精品| 亚洲免费播放| 国产乱人激情H在线观看| 无码高潮喷水在线观看| 毛片视频网| 日韩无码黄色| 又爽又大又光又色的午夜视频| 日韩精品成人在线| 亚洲人成在线精品| 欧美一区二区福利视频| 欧美精品黑人粗大| 国产女人爽到高潮的免费视频| 亚洲天堂视频在线播放| 国产xxxxx免费视频| 成人毛片免费在线观看| 91热爆在线| 国产在线专区| 麻豆国产精品视频| 欧美人与动牲交a欧美精品| 欧美日韩精品一区二区视频| 在线国产91| 国产一区二区免费播放| 一级毛片在线播放| 精品福利一区二区免费视频| 国产不卡国语在线| 九色视频一区| 免费国产一级 片内射老| 麻豆精品在线| 免费一级毛片在线观看| 日韩A∨精品日韩精品无码| 国产女人18毛片水真多1| 国产精品高清国产三级囯产AV| 精品久久久久成人码免费动漫| 国产簧片免费在线播放| 国产区在线观看视频| 国产在线视频二区| 2021天堂在线亚洲精品专区| 亚洲天堂精品视频| 亚洲国产黄色| 凹凸国产熟女精品视频| 亚洲欧美一区二区三区蜜芽| 国产成人亚洲毛片| 玖玖免费视频在线观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