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布迪厄身體政治學中的象征性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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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大學,上海 200444)
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德國被美、蘇、英和法分區占領。由于共同敵人的消失,美蘇很快因為意識形態、經濟利益等原因分歧增大,最終使得德國統一的可能性破滅。1948年6月,原屬于西方三國的占領區逐漸合并為一個獨立的國家——德意志聯邦共和國。這一行動在當時遭到蘇聯的強烈反對。但隨著與西方國家談判的失敗,蘇聯也宣布了德意志民主共和國獨立。從那以后,德國保持了40多年的分裂狀態。
作為社會主義陣營的東德學習了蘇聯的政治制度、經濟制度,快速治愈了戰爭創傷。但是由于蘇聯戰后一直對東德進行經濟資源掠奪,如對于東德工廠的強制性拆遷和稀缺資源單向出口,1952年開展了過于激進的社會主義改革,使得其反而陷入災難之中[1]125。
在政治、經濟壓力之下,從20世紀50年代初期開始,東德就出現了大量難民外逃。這種情況在50年代中后期甚至60年代初期變得越來越嚴重。東德居民對于政府的失望甚至導致出現專門的德語詞匯“Republikflucht”(fleeing the public),來代指東德人民對于政府失望想要“叛逃”的態度。在那段時期,東德難民作為一個特殊的群體對于當時的烏布利希(1)瓦爾特·烏布利希(Walter Ulbricht;1893年—1973):男,東德政治家,國務活動家,1949年10月7日,德意志民主共和國成立。1950年7月在德國統一社會黨三屆一中全會上,烏布利希當選為中央委員會總書記。他擔任這一職務直到1953年,此后改為第一書記。東德實際的當政者。政府及其政策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在科里·羅斯(Corey Ross)看來,東德難民的逃離不僅改變了自身,也影響了東德政府和當時的冷戰格局[2]。
本文通過運用布迪厄生成性結構主義來分析當時東德政治狀況,并且通過象征性權力(2)象征性權力(symbolic power):權力的象征關系,傾向于再生產并強化建構社會空間之結構的那些權力關系。象征性權力是一種神圣化或啟示的權力,是一種神圣化的或已經存在知識物的權力。象征性權力就是在一個社會行動者合謀的基礎上施加在他們身上的權力,它強加并灌輸各種分類系統,使人把支配結構看作自然而然的,從而接受它們。賦予了身體及其實踐行為以獨特的地位,將東德難民的“逃離”與統一社會黨減弱的權力結合在一起。這一權力變化不僅影響了國內政治情況,也導致了國際政治的動蕩。
在笛卡爾提出心物二元論后,身體就一直處于一個尷尬的位置。心靈和精神總是比身體更為重要。在中世紀時,教士提倡人們禁欲,洗清身體的罪惡。而到了工業、科技快速發展的時代,理性才是人們最為珍視的,因為只有它能帶領人們領悟科學的真諦。與中世紀排斥貶低身體相比,到了現代社會,身體索性不存在了,變得無足輕重。在漫長的歲月里,身體一直被人低估、被人排斥甚至被“不存在”。在人們的慣性思維中,身體只是靈魂和大腦的附庸。
但是隨著后現代主義哲學的興起,叔本華和尼采的思想被重新解讀,發起了一場“身體”革命。身體成為了一個越來越重要的命題[3]。海德格爾、薩特、梅洛·龐蒂等“存在主義”學者主張用現象學的方法認識世界,認識自我,降低了心靈的功能,提高了身體的地位[3]。
布迪厄(3)布迪厄:通常譯為皮埃爾·布爾迪厄(Pierre Bourdieu,1930年—2002):男,當代法國最具國際性影響的思想大師之一,任巴黎高等研究學校教授,法蘭西學院院士。早在1972年布爾迪厄就已出版了經典的社會學著作《實踐理論概要》,1975年布爾迪厄創辦了《社會科學的研究行為》雜志,1980年布爾迪厄出版了另一部重要著作《實踐的邏輯》,這部著作的英譯本出版于1990年,布爾迪厄80年代末在美國芝加哥大學的講座內容《反觀社會學的邀請》則發表于1992年。布爾迪厄的國際性學術影響是從80年代后期開始急速上升的,進入90年代后非但勢頭未減,而且后勁十足。深受存在主義哲學的影響,同時也吸收了結構主義和后結構主義的理論成果。在他的理論中,身體不只是精神或靈魂的附屬物,恰恰相反,“肉體是比靈魂更神奇的概念。”[4]125對于布迪厄而言,身體成為了我們理解世界、建構和解構世界的關鍵性鑰匙,作為權力斗爭的外在現象,從身體中我們就可以窺見權力結構。身體,“行動著的身體”,可以是整個社會、整個歷史的載體[4]43。而身體的實踐感或者說世界的準身體化意圖就是慣習,是一種對社會世界的信念關系。“社會世界將其實踐活動的緊迫性通過實踐感強加于我們,從而對不得不做、不得不說的事物進行控制。在慣習當中,社會世界呈現了完整的身體。”[4]43正是依賴于慣習,象征性權力得以在身體之中體現。
慣習及其代表的象征性權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魔法”,它不是有意識遵從,而是一種潛意識、無意識服從。對于國家而言,這一魔法具有極強的穩定作用,這種“非意識控制之下的運籌,超越于意識控制外對實踐產生作用的原則”對于布迪厄而言才是支持場域(官僚制國家)運作的主要力量[5]。
這就是布迪厄極為新穎思考方式,他跳出了社會科學長期分裂的根深蒂固的二元對立,構建了一門關于象征權力的政治經濟學。通過將過于僵硬的強調結構的社會物理主義和單純強調主觀認知的社會現象學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獨特的“生成結構主義”,從而將社會結構和內在的心智結構聯系在一起。這一雙向的紐帶賦予身體慣習以極大意義,它既是世界的身體體現也是控制身體的象征性權力。布迪厄的理論和方法是對于“世界如何形成”(world-making)的一種全新的解讀,在其概念和認知的基礎上,再來審視戰后東德難民的流動,就可以跳出原有的、對于難民認知的框架,得出全新的理解。
東德社會結構的變化是在克林姆林宮批準社會統一黨的戰后經濟計劃開始的。戰后,重建人們的生活是東德政府一大要事。從1952年起,烏布利希就開始了其轟轟烈烈的社會主義經濟建設計劃、私有財產公有化以及在鄉村進行集體化運動。但是很快困擾著蘇聯的結構性經濟問題也出現在了東德。東德政府學習了蘇聯的計劃指導經濟,政府的計劃范圍超過8 000多個工業、農業和服務型企業,最終造成了出臺經濟計劃的不準確性;同時,由于民主德國的國內物價不是市場作用的結果,最終導致了商品的短缺以及生產成本的無法確定等一些列后果。大量原材料和人員的浪費、資本生產率低等因素都阻礙著東德經濟的復蘇,推行了新經濟計劃后的東德爆發了嚴重的糧食危機以及通貨膨脹問題。
與此同時,蘇聯也并沒有減輕東德的賠款壓力,截至1953年,東德已經支付蘇聯超過40億美元,但仍然虧欠蘇聯以及波蘭27億美元。東德每年還需支付蘇聯約2.29億美元的占領費用[1]86。戰爭的賠款對于東德人們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相反,同樣遭遇戰火的西德卻出現了經濟奇跡。聯邦德國人生活水平迅速上升,加上美國馬歇爾計劃的援助,1950年聯邦德國的人均GDP水平為494美元。到1960年,已經上升到1 309美元。1952—1958年是西德經濟發展相對平穩的時期,年均增長率為7.6%,遠高于美國(2.2%)、英國(3.2%)和法國(4%)[6]。
兩相對比,東德政府失敗的經濟政策動搖了統一社會黨在社會結構中的地位以及執政的合法性,而這種合法性的缺失在民眾無意識的身體中展現無遺。身體會自然而然映照出這一社會結構的轉變。東德難民的“逃離”活動就是最好的顯示。“逃離”這一行為本質上就意味著一種變化。變化永遠是“慣習”的敵人,而“慣習”對于政府合法性而言意義非凡。
“故土難離”是一個社會最為基礎的“慣習”。故土是一個具有特定邊界的場域,在這個場域中,長期生活、居住的人民都會逐漸找到自己的位置,從而內化外在結構,形成一些無意識的社會實踐行為。以國家為例,長期生活在特定國家區域內的居民會熟悉國家內部的法律以及一些潛規則,會了解國家的語言、物價、場所分布以及各種機構的運行模式。雖然并沒有刻意去思考,他們就可以在這個國家里如魚得水地活著,遇到什么困難需要找什么機構,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這些都是“慣習”實現的。
法律由于人們遵守才存在,機構由于人們求助方成立,慣習的存在可以維護權威的穩定,使得國家機器可以低成本、高效率的運作。“無意識”意味著避免了“反抗”以及“削弱”。這種機構—身體的互動模式才是國家最健康的狀態。在布迪厄的理論中,慣習是場域既得利益者極為需求的“神奇魔力”[5],其損失會對社會結構構成巨大顛覆。
據統計,從1951—1953年,有將近50萬的居民從東德逃亡西德。到1961年,有超過260萬的東德難民進入了西德,當中超過一半的是25歲以下的年輕人,并且還有一半是25—45年的中年人。他們有專業工人、農民、義務兵,甚至還有許多社會團結黨和青年聯盟的成員[1]85。一個更為細致的美國中央情報局檔案顯示,從1954—1960年的難民中包括4 334名醫生、15 536名工程師和技術人員、738名教授、15 885名其他級別的教師和11 700名大學畢業生[7]。他們都是東德國家建設的中流砥柱,他們的離去不僅阻礙了統一社會黨七年計劃的完成,也是對“信任政府”這一傳統慣例的反叛,是象征性權力的流失。對于任何場域的游戲規則制定者而言,參與者跳出“慣習”就意味著“察覺”。察覺到結構的不合理,察覺到利益的矛盾。這些本來深埋于民眾心中的“服從”減弱后,會出現“質疑”和可能出現的與既得利益者的討價還價。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國家這個超然機構得以生產某些具有合法性頭銜和制度的權力,損失這些權力對于國家管理而言是災難性的[4]144-145。為了應對這一災難性局面,東德政府采取了一系列緊急決策。
東德政府為了解決難民問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于“停留”“信任”的培養。合法性既然本質上是一種“信仰”,是一種觀念性的存在,因此最終解決之道需要扎根于新的信念培養以及心智結構,這顯然是政府也難以快速做到的。但布迪厄的理論顯然提供了另一種解釋,既然客觀世界和主觀世界在身體上有交叉,培養身體慣例成為了影響心智結構的可行方法。通過一些約束性政策使得居民形成特定的習慣,最終便能無意識內化成為合法化的信念。很多時候我們說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但是布迪厄的理論使得先留人再留心有了可能。
1952年后,隨著社會主義建設的展開,東德政府開始著手解決東德難民的“逃離問題”,一個新的委員會被建立。該委員會制定了解決難民問題的三條基本準則,一直適用到1961柏林墻建立之前。其中一條是為西德返回東德的公民提供合適的工作和住房,尤其是對于那些專家學者、有技能的工人。通過吸引高技術人才返回居住,東德政府希望通過他們“返回”的行動重新確立政府合法性。除此之外,東德政府在1957年發現,大量東德難民是通過合法訪問西德的時候逃離的,統一社會黨停止了簽證的自由發放,同時在50年代末制定了針對難民的、更為嚴格的政策,包括阻斷難民家屬教育和求職的機會、斯塔西機構(東德國家安全部)對于可能的逃離者進行監督控制,并且在地方設置更多委員會遏制難民逃離現象[2]。在1957年11月甚至制定法律剝奪非法移民在東德的財產。這些意在阻止外逃的政策就是希望通過減少“逃離”行為來確保更多東德居民一起維護固有的慣例,留在東德,支持新的東德政權。
構建身體“慣例”是維持結構穩定的一種方法,但是想要真正達到內化的效果,心智結構還是需要社會結構作為基礎。不符合社會結構的慣例、信念無法內化為一種無意識的服從。東德政府雖然采取了以上一系列的行動,最終結果卻是“1959年的問題與1955年的問題差不多”[2]。
東德政府的問題在于烏布利希政府片面地將東德難民逃離的原因歸結為“Abwerbung”(wooing-away),就是資本主義商人或者西德相關部門有組織的策反活動。1953年后這一單詞就被廣泛用于東德社會,不管是報紙還是內部報道,都會提到Abwerbung,并且認為這一現象的出現經常是通過信件或者飛行器誘發的,有時候是由于與西方機構的溝通和交流,當然更廣泛的原因是因為西德的媒體。Abwerbung到1953年底已經被歸納為官方話語,不僅在官方宣傳中出現,在內部文件也是如此提及[2]。
在冷戰時期,意識形態對抗很容易被歸納為根本原因,但事實上通過對于“個人”層面進行分析,我們會發現意識形態的影響并沒有那么大。在1966年的調查中發現,大部分1961年前遷移的東德人是為了獲得更好的生活條件。1979年,即使是聯邦政府全德事務部的結論都是“離開的人相對較少因為‘尖銳的政治危險’,反而被更高的生活水準所吸引。”對于大多數普通的東德居民而言,生存才是最要緊的事情,他們并不關心政治制度的改變,而是更多地關心經濟狀況如何。
東德政府則將這一切歸為意識形態因素,隨之輔以了大規模的思想斗爭。顯然,單純地通過控制身體、改變思維是無法使“慣例“化作潛意識的,象征性權力也就無法發揮出其超越于意識控制外的強大力量。以高層與基層官員之間的政治觀點沖突為例。官僚體系內部成員作為政策的第一批接收人,理應是首先形成身體慣習的那一批人。但實際上在東德基層官員的陽奉陰違則屢見不鮮。基層官員往往更同情渴望逃離的東德人,為其離開而舉行歡送會,并且認為對此一味地國家干預以及進行意識形態活動只會激化難民問題[2]。但在高層看來,難民問題不時出現是因為基層官員沒采取足夠強硬的措施,責怪他們是一群政治上的“瞎子”(politically blind)。
象征性權對于合法性而言十分重要,東德政府的一系列措施對于國家穩定而言并無錯處,只是忽視了與其對應的社會結構的要求,導致象征性權力無法起到應有的作用,反而使東德居民更加明顯地感受到加到身上的政治壓力。
由于理性主義的影響,對于政治學的討論一般都會集中在有意識的政治活動之上,如競選、協商、投票等。但實際上,人作為社會結構中的一環,其任何活動都帶有一定權力的影子。
就像本文對于東德難民的分析。該群體本身并沒有在國內政治或者國際政治研究中受到足夠的關注。一方面因為其出現時間的有限,另一方面也很難以其作為主體進行政治分析。東德難民的逃離活動與席卷全球的“Me too”運動(4)Me too(我也是)運動:是女星艾麗莎·米蘭諾(Alyssa Milano)等人2017年10月針對美國金牌制作人哈維·韋恩斯坦(Harvey Weinstein)性侵多名女星丑聞發起的運動,呼吁所有曾遭受性侵犯女性挺身而出說出慘痛經歷,并在社交媒體貼文附上標簽,借此喚起社會關注。以及當前正在發生的WGA(美國編劇工會)游行顯然并不屬于一個性質。那些游行的團體通過大規模的群眾行動來向政府施加壓力以及影響力,以期獲得讓他們滿意的結果或者利益補償。但那些逃離東柏林的人群顯然并不是將“逃離”當作了“手段”,意圖改變政府行為以期獲得更多的利益。“主觀意愿”的有無是兩者最大的區別,但是其無主觀意愿的行為難道沒有帶來權力上的更迭嗎?那也并不是的。
象征性權力更多的體現是這樣一種無意識的力量。通過對其研究,我們可以大到對國家的儀式、法規和各種政策有一種全新的理解,也可以小到對于我們平時一些無意識的習慣有新的認識。很多時候這些看似瑣碎的行為也是我們對國家的高度認同。在如今這個快速變化的時代,象征性權力是維護一個國家、民族穩定必須的因素,不容小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