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是“能勞動”

祝師基

住在鄉下的母親打來電話，問我周末是否能回趟老家？她說：我給嘉嘉（我兒子）攢了50個雞蛋，你帶回去給他吃。

母親說的雞蛋是純正的土雞蛋，也就是母親自己養的雞下的蛋。這些年來，母親一直在養雞。她采取自然養殖，給雞吃的是自家種的玉米、蔬菜，還有其他一些農產品，這樣的雞蛋格外受歡迎。

說起來母親養雞的原因，就是為了讓我們3個已經成家的兄弟家里都有純正的土雞蛋吃。母親分配雞蛋也很有意思，前幾年，上高中的侄女考學期間，母親把更多的雞蛋分給大哥家；后來侄女上了大學，母親又把更多的雞蛋分給孩子開始上高中的二哥家；去年侄子也考上了大學，母親就把更多的雞蛋給了我，讓我準備考大學的孩子吃上更多的雞蛋。

母親的做法樸素又現實——她是讓雞蛋發揮最大的效能。她跟我們3個兄弟說過，孩子們上學，她其他忙幫不上，就養幾只雞攢點土雞蛋，給他們補點營養吧。

這些年家里什么都不缺，母親已經八十多歲的年齡，該是享福的時候了。可她一刻也閑不住，每天在田間地頭勞作，喂雞、種菜、種玉米……從春天種植到秋天收獲，能干的活兒一樣不落。我們勸她，年齡大了，別再干了，早晚去大路上、田野里走走，喝喝茶、串串門……可母親不以為然，她認為人老了還能勞動，說明身體機能好，是一種幸福。

為了不讓母親再干這些勞神費力的活兒，有一次在她給我往車里裝菜的時候，我硬是把幾袋子菜攔下來放在她跟前，說：“這些菜值不了幾個錢，你費這些力氣干啥呀？”母親見狀驚呆了，木愣愣地看著我，轉身的剎那，我看到了她委屈的淚水。后來，我們不再干涉母親追求這樣的幸福，因為終于明白她的幸福觀就是“能勞動”。

對母親來說，她目前能抓住的幸福，就是自己還能勞動，并且能夠和諧親情。這么看來，母親像是個哲學家呢。

（據半月談微信公眾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