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辮（外一篇）

蘇敏

夾裹晚風(fēng)蟲鳴的麻花辮，活潑輕舞腰間。

他們牧羊溪邊。“麻花辮！”石頭哥戲謔抓住她的麻花辮。

“討厭！”

她轉(zhuǎn)身跑遠，辮稍像紅蜻蜓在蹁躚，拂起一波波春心漪漣。

小肥羊，陽光，梯田。麻花辮編進幾度花開，月色幽婉。

他成為理發(fā)技師，技藝精湛。她正編山道十八彎，他手拿猩紅蝴蝶結(jié)：“為你編上雙蝶翩翩。”

“不要，我和你一刀兩斷，剪掉三千憂煩。”她舉起剪刀，咔嚓咔嚓……落地麻花辮微顫。

他落寞地盯著她的光頭，不知她昨天查出癌癥，剪發(fā)化療，在他面前故意剪斷心心念念。

她意外痊愈，到廟宇進香還愿。和尚居然是她的石頭哥，正在佛墊上閉目坐禪。

玉質(zhì)的記掛

沿著大海的唇線，斜陽昵吻她的腳丫，他星目貪撫她妙曼身姿的火辣。

“看啥！”她噘嘴朝他扔出幾只皮皮蝦。

他驚慌蹦跶，被蝦尾刺破腳底，血染細(xì)沙如雨后花。她羞赧尬笑，又有些心疼他。

窗扇剪縷早霞，她值班坐診為腳傷患者拔刺，包扎。凝眸處，他的腳腕戴的平安扣刻著她乳名的半拉。

她抬起腳腕，兩只玉扣上的刻痕吻合成她乳名的偏旁筆畫。“你一直帶著它？”“媽說，人間不乏和美的佳話。”

“我請你吃皮皮蝦，用發(fā)物代替手術(shù)，排出你傷口里的沙。”

記憶如雨沓：他倆曾是對門鄰居指腹為婚的笑談寶娃。二十年前拆遷搬家，會篆刻的她爸刻制兩枚“拆”字玩趣的玉質(zhì)記掛。

相約海灘，光著腳丫，腳底心底說不出的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