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暑假,我都會來鄉下的爺爺奶奶家,陪爺爺割麥子。清晨,伴著公雞“喔喔喔”的叫聲,我和爺爺走向麥地。麥地在山的另一邊,爺爺幾乎每天都是天還不大亮,就起床了,扛上鋤頭,踏上前往麥地的路。
山路崎嶇,下過雨后更是坑坑洼洼。玩性大的我提出和爺爺比賽,看誰先爬到山頂。我跑得飛快,爺爺被我甩在后面,大聲囑咐:“乖乖,路不平,看著點兒啊!”可我一心只想贏,完全不顧腳下的路。“啊——”伴隨一聲慘叫,我一屁股摔在地上。爺爺立馬跑上來問:“乖乖,摔疼沒有啊?快讓爺爺看看。”他一邊說,還一邊作勢打地面。“壞地地,我們打它好不好?”爺爺用粗糙的大手幫我輕輕抹去淚水,“乖乖,我們是男子漢大丈夫,摔倒了不能總是哭,要學會自己爬起來。”
摔了一次后,我也長了記性,后面的山路一直緊跟在爺爺身后。路上有一條小溪,溪里有嬉戲玩耍的小魚、小蝦和小蝌蚪。我特別喜歡抓小蝌蚪,可爺爺總是讓我放回溪里,說:“小蝌蚪是青蛙的孩子,長大后會吃蚊子,是益蟲。”
翻過大山,來到麥地,爺爺從不讓我下地干活,說我只需要好好讀書,將來考個好大學,找一份好工作。那時,我暗暗下決心要好好讀書,考一個好大學,讓爺爺奶奶高興。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溜走,一轉眼就到晌午,該吃午飯了。爺爺從包里拿出準備好的午飯,第一口總讓我先吃。我問爺爺:“爺爺,您不餓嗎?”“爺爺不餓,乖乖先吃。”聽完爺爺的話,我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爺爺一臉寵溺地看著我,為我擦去嘴角的飯粒。
午后,伴著蟬鳴和蛙聲,我的腦袋漸漸昏沉,在陣陣“交響樂”中睡去,再醒來時天色已晚。回去路上,爺爺問我想不想吃魚,我高興地直點頭。我們在小溪中與魚展開激烈的戰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抓上來一條。到家后,爺爺給我做了我最愛吃的紅燒魚。晚飯后,我和爺爺搬著小馬扎坐在院子里看星星,講故事。
長大后,我回鄉下的時間越來越少,城市里沒有小溪和麥田,也沒有鄉下夜空中那么多璀璨的星星。
再次回到鄉下時,我的個子已經高過爺爺半個頭,滿頭白發的爺爺不禁感慨:“乖乖長大了。”爺爺特地給我燉魚吃,我嘗了一口,味道和小時候的一樣。我鼻頭一酸,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兒。
爺爺提議去麥地里拍一張照,留著,以后想我時可以拿出來看看。那天傍晚,大片大片的火燒云聚集在麥地上空,夕陽下,一個少年和一位老人手挽著手,幸福地靠在一起……
河北省石家莊市正定縣第六中學
指導老師 曹志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