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遷精神是在1956年交通大學由上海遷往西安的過程中生發出來的寶貴精神,其精神內涵是“胸懷大局,無私奉獻,弘揚傳統,艱苦創業”。西遷歷時4年,遷校總人數達15000人,是國家發展西北及調整高等教育戰略布局的重大舉措,意義深遠,影響重大。
“黨的決定就是我們的行動。”“黨叫我們去哪里,我們就背起行囊去哪里。”“哪里有事業,哪里有愛,哪里就是家。”1956年夏天,交通大學師生手持印有“向科學進軍,建設大西北”的粉色車票,喊著口號踏上了從上海到西安的列車。其中,被譽為“中國電機之父”的鐘兆琳在西遷中躬先表率,為西遷的順利完成做出了突出貢獻,并為中國西北的教育發展默默耕耘了幾十年。
1901年8月23日,鐘兆琳出生于浙江省德清縣新市鎮。曾祖父鐘丙熙是一位實業家,不僅樂善好施,還非常注重教育,買地辦學,被尊為“惠周桑梓”的士紳楷模。祖父鐘選青繼承父業,振興教育,創辦“仙潭書院”,培養出許多人才。父親鐘養圣聰明好學,憂國憂民,曾追隨孫中山先生參加辛亥革命。這樣的家風和氛圍,滋養了鐘兆琳教育報國的情懷。
1926年,鐘兆琳獲得美國康奈爾大學的碩士學位,在美國西屋電氣公司做工程師。1927年,交通大學電機科科長張廷金邀請鐘兆琳到學校任教。雖然當時事業鵬舉、生活優渥,但一心愛國的鐘兆琳毅然放棄一切,選擇立即回國。
鐘兆琳在交通大學主講電機學方面的課程,是中國第一位系統講授電機學的教授。他堅持“好實踐、惡空談”的教學思想,擅長啟發式教學,講課深入淺出、引人入勝,上課經常不用講稿,被譽為“天才教授”。
鐘兆琳從教六十余載,桃李滿天下,著名科學家錢學森就是他的學生。錢學森曾在其略傳中寫道:“在交大,非常感謝兩位把嚴密的科學理論與工程實際結合起來的老師,一位是工程熱力學教授陳石英,一位是電機工程教授鐘兆琳。”
鐘兆琳還將教學同國家電機工業的發展結合起來,力圖通過工程技術來實現中華民族的強大。在20世紀30年代,他指導并參與研制出我國第一臺交流發電機,被譽為“中國電機之父”。
1955年4月,國務院決定將交通大學遷至西安,以適應新中國大規模工業建設的需要。鐘兆琳作為交通大學校務委員會委員,聽聞此消息后,當即舉雙手贊同,并跟隨彭康校長到西安選址。
西遷時,鐘兆琳年齡大,身體不好,夫人又臥病在床,是可以留在上海的。但他表示:“上海經過多年發展,西安無法和上海相比,正因為這樣,我們要到西安辦校扎根,獻身于開發共和國的西部。”他還說:“共和國的西部就像當年美國的西部一樣需要開發,如果從交大本身講,從個人生活條件講,或許留在上海有某種好處,但從國家考慮,應當遷到西安。當初校務委員會開會表決,我是舉手贊成了的,知識分子絕不能失信于人,失信于西北人民!”
鐘兆琳賣掉上海的房子,將臥病在床的夫人留在上海交給小女照顧,只身一人、義無反顧地踏上西去的列車。在他的帶動和鼓舞下,廣大師生踴躍報名,交大順利完成西遷任務。
初到西安時,學校除了剛竣工的教學樓和宿舍外,四處雜草叢生,時有野狼出沒,道路晴天時塵土飛揚,雨天時泥濘不堪,生活極不方便。年過花甲、疾病纏身的鐘兆琳每天吃集體食堂,第一個到教室為學生上課,風雨無阻。

有一次,鐘兆琳帶學生們在壩橋熱電廠實習,那日大雪,學生們以為他來不了了,正說著,卻見他身穿露出棉絮的舊大衣,滿身泥雪,跌跌撞撞、上氣不接下氣地走來。由于趕路匆忙,眼鏡都摔壞了,他簡單固定一下,就開始給學生們上課。
那時學校還沒有實驗室,也難以找到一個像樣的電機廠,鐘兆琳迎難而上,帶領大家制訂教學計劃、培訓青年教師、購置實驗設備,克服了一個又一個困難,建立了全國高校第一個電機制造實驗室,將西安交大的電機系扶上發展軌道,并逐漸成為國內基礎雄厚、規模較大、設備日臻完善的高校電機系。
20世紀80年代,年逾八旬、身患多種疾病的鐘兆琳,依然牽掛著國家西北建設,他不顧親朋的勸阻再向西,隨學校代表奔赴新疆考察。在他的努力與支持下,西安交大開設了新疆少數民族班,接收教師進修,為新疆支援圖書資料與教學儀器,幫扶當地教育發展。
鐘兆琳病重在床時,心里仍牽掛著祖國西北的教育發展,他留下遺囑:“今我重病在床,仍望再有所貢獻,我愿將我工資積蓄主要部分貢獻,建立教育基金會,獎勵后學,促進我國教育事業,以遂我畢生所愿。”他還叮囑兒子,在他去世后將他的骨灰安放在西安。
1990年4月4日,鐘兆琳病逝,他的子女遵其遺囑,將他的2萬元積蓄贈予西安交通大學,學校以此設立“鐘兆琳獎學金”。
鐘兆琳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了祖國的科教事業,秉承“重基礎,強實踐,服務國家重大需求”的理念,在西北大地默默耕耘幾十年,淡泊名利,高風亮節,無私奉獻,是我們永遠的楷模與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