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直，“煙”是什么煙？

于鵬翔

沙坡頭

在寧夏的黃河岸邊，有個著名的旅游景點叫作沙坡頭。這個地方一邊是滾滾黃河，一邊是一個高大的沙丘。據(jù)說，唐朝著名詩人王維當(dāng)年經(jīng)過這里，寫下了著名的《使至塞上》。

王維雕塑

唐玄宗開元二十四年（736），吐蕃發(fā)兵攻打唐屬國小勃律（在今克什米爾西北）。轉(zhuǎn)年春，河西節(jié)度副使崔希逸在青滌西大破吐蕃軍。唐玄宗命王維以監(jiān)察御史的身份巡視涼州，察訪軍情，以示皇恩。但實際上，此時王維已被排擠出朝廷。在巡視途中，面對蒼茫的戈壁沙漠，王維寫下了《使至塞上》：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

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蕭關(guān)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其中“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成為流傳至今的千古名句。你有沒有想過，“大漠孤煙直”到底是詩人的想象，還是他親眼看到的情景呢？若是他親眼所見，那什么煙能孤零零地、筆直地上升呢？

其實我們很容易想到，塞外黃沙漫天、植被稀少，能形成煙的一般有兩種情況：生活中的炊煙和軍事中的狼煙。

裊裊的炊煙

什么是炊煙呢？生活在城市里的同學(xué)們可能不太熟悉。在一些地區(qū)，人們做飯還是要用木柴來生火的。木柴在剛開始點燃時因燃燒不充分，會產(chǎn)生大量濃煙，這些濃煙通過煙囪排到室外，這就是我們所說的炊煙了。一些影視劇中經(jīng)常有這樣的畫面：饑腸轆轆的主人公越過深山老林或者荒漠，看到遠方升起的炊煙，興奮不已，大步狂奔。因為炊煙代表了那個地方有人居住，主人公可以獲救啦！

大漠中會有炊煙嗎？我們印象中的大漠都是荒無人煙、寸草不生的，照理來說這樣的地方應(yīng)該不會有人居住啊。但是我們不要忘了后面那句“長河落日圓”。在戈壁沙漠中有一條大河，是生命之河，周圍很可能會有綠洲。在干旱地區(qū)，綠洲是不少動植物生活的地方，很可能有人居住。翻開中國地圖，你會看到新疆南部有一片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漠。在沙漠的周邊就有很多河，比如著名的塔里木河。河水周圍就會形成沙漠綠洲，人在此居住就形成了村莊甚至城市，比如阿克蘇市、和田市等。由此可見，王維站在河邊望見遠處有炊煙是有可能的。

塵卷

示警的狼煙

大家應(yīng)該都聽說過狼煙吧？狼煙又叫烽燧——白天燃煙叫烽，夜晚放火叫燧，是古代戰(zhàn)爭時期用來傳遞信息的一種工具。長城上的烽火臺就是當(dāng)時用來點燃狼煙的地方。實際上，用狼糞點火并不會產(chǎn)生很多的煙霧，狼糞甚至比不上更常見的牛、羊這些食草動物的干糞。

根據(jù)研究，狼煙名字的由來更可能是因為當(dāng)時與中原民族打仗的少數(shù)民族多以狼為圖騰，他們被稱為狼兵，而他們的將領(lǐng)被稱為狼主，所以示警的烽火被稱為狼煙。考古學(xué)家們發(fā)現(xiàn)古時候點烽火更多是使用胡楊、紅柳、駱駝草等干枯的植物。

那王維當(dāng)時看到的孤煙會是烽火狼煙嗎？作為傳遞敵情的方法，狼煙并不是隨意點燃的，不同的烽火數(shù)目代表了不同的含義。點燃一個烽火在漢代代表了“看見敵情”，但在明代的關(guān)外，代表了“來襲敵人在1～100 人”。王維巡視涼州的時候并無戰(zhàn)爭，此時放狼煙就成了“烽火戲諸侯”了，謊報軍情可是大罪。

還有一種情況，當(dāng)時邊疆也有每日點平安火的習(xí)俗。陸游在《秋波媚》中說“秋到邊城角聲哀，烽火照高臺”，這里的“烽火”說的就是平安火。宋代古籍《清波雜志》中記載，每日平安，沿江的烽火臺會于發(fā)更時（打更于晚上7 點開始）舉火一把；每夜平安，則于次日天剛亮?xí)r舉煙一把。王維看到的孤煙也很可能是平安火。

但無論是炊煙，還是代表平安的烽火，都會遇到一個問題：大漠里孤煙難直！在大漠中煙能筆直地升騰，一定是因為風(fēng)小，甚至沒有風(fēng)。但去過戈壁沙漠的人都知道，那里很少有沒風(fēng)的時候。一是因為戈壁沙漠地面比較平坦，風(fēng)在吹過的時候沒有任何阻擋，不僅可以吹很遠，吹的時間還長；二是因為干燥的地方溫差比較大——太陽曬得到的地方溫度會很高，而太陽曬不到的地方溫度比較低。溫差導(dǎo)致了氣壓差，而氣壓的差異又容易產(chǎn)生風(fēng)——空氣會從高氣壓的地方流向低氣壓的地方，像是水從高處流向低處，這些流動的空氣就是風(fēng)。大漠容易產(chǎn)生風(fēng)，風(fēng)又不容易消失，那么孤煙在大漠中怎么才能直呢？

“孤”“直”的塵卷

難道王維在沙漠中看到的不是真正的煙？那會是什么呢？在大漠中有一種天氣現(xiàn)象叫作塵卷。

因為沙漠地區(qū)陽光強烈，但地面受熱又不均勻，某個地方被加熱得很厲害，空氣就會受熱不斷上升，周圍冷空氣也就補充過來，最終會形成氣旋、旋風(fēng)。通俗來說就是一種小的龍卷風(fēng)。在空氣上升的過程中，地表的沙塵被卷到空中，就形成了塵煙。在沙漠中這種現(xiàn)象很常見。

為什么塵卷“孤”呢？很簡單。既然是某一個地方空氣受熱上升，周圍冷空氣補充過來，集中到一處形成旋風(fēng)，那么眼力所及的這一片空間之內(nèi)，在同一個時間也就只能形成一個氣旋塵柱，很難集中出現(xiàn)兩個。而塵卷又為什么“直”呢？氣旋本身就是一個活躍的上升氣流，能抵御水平方向的風(fēng)的影響，所以塵卷會筆直地在戈壁沙漠中存在。

“大漠孤煙直”中的“煙”，可能是綠洲中牧民家里的裊裊炊煙，可能是向中原報平安的平安火，更有可能是大漠中常見的天氣現(xiàn)象——塵卷，甚至有可能是詩人心中的景象。

這些“煙”會對飛行器造成影響嗎？塵卷并不會影響中大型飛行器飛行，而炊煙與狼煙，對小型無人機都造成不了什么影響呢。

塵卷示意圖

“沖關(guān)我最棒”答案與獲獎名單

2024年第3期“沖關(guān)我最棒”答案

1.A 2.C 3.B 4.A 5.C 6.B 7.B 8.A 9.C 10.A

《火焰中的對流》答案：A

2023年第12期“沖關(guān)我最棒”獲獎名單

蘇州：劉宇霄 寧波：郭卷卷 諸暨：楊辰爍

南京：徐文初 滁州：石澤同 西安：祁家辰

烏魯木齊：融佳岳 鄭州：杜玥兟

北京：張瀟藝 成都：王韜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