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稿日期:2022-07-05" 修回日期:2022-12-12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規劃項目(18YJC630178);山東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ZR2022QG028)
作者簡介:范明珠(1996-),女,山東濰坊人,中國海洋大學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公司財務與企業技術創新;王京(1987-),男,山東日照人,博士,中國海洋大學管理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公司財務與技術創新;徐璟娜(1972-),女,遼寧大連人,博士,中國海洋大學管理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公司財務戰略、財務分析與技術資本。本文通訊作者:徐璟娜。
摘" 要:選取2008—2020年滬深兩市A股國有企業作為樣本進行實證分析,考察新“一肩挑”(董事長兼任黨委書記)與舊“一肩挑”(董事長兼任總經理)對企業研發效率的影響差異,分析二者關系的作用機理,并探討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企業風險承擔能力的異質性影響。研究結果表明:與舊“一肩挑”相比,新“一肩挑”會顯著提高企業研發效率,具體而言,可以通過優化國有企業經營效率和董事會治理效率提升企業研發效率;在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較高和風險承擔能力較低的國有企業中,新“一肩挑”對企業研發效率的正向作用更顯著;新“一肩挑”通過提高企業研發效率提升企業價值,且該提升作用具有持續性。
關鍵詞關鍵詞:研發效率;黨組織建設;企業領導權結構;國有企業
DOI:10.6049/kjjbydc.2022070622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中圖分類號:F27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348(2024)05-0030-10
0" 引言
研發效率對企業獲取競爭優勢和實現高質量成長具有重要影響。企業研發效率影響因素眾多[1-2],其中,管理者作為企業決策的主要參與者和實際執行者,其對市場時機的準確把控和對創新資源的有效配置是提高企業研發效率的關鍵[3],而企業領導權結構及其差異是影響管理者權力配置和決策選擇的重要因素[4-5]。自現代企業制度確立以來,相關學者沿著經典公司治理理論脈絡,對中國企業領導權配置結構及其影響進行了諸多研究,較多集中于董事長與總經理權力分配視角。董事長和總經理“一肩挑”作為一種特定的領導權結構,是董事會獨立性與統一決策之間權衡的一把“雙刃劍”[6],會對企業長期發展產生直接影響。中國情境下企業治理框架不僅包括“新三會”(股東大會、董事會、監事會),往往也存在“老三會”(黨委會、工會、職工代表大會)。無論是2004年《中共中央關于國有企業改革和發展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中明確提出的“雙向進入、交叉任職”領導體制,還是2017年國務院辦公廳發布的《關于進一步完善國有企業法人治理結構的指導意見》中關于“黨組(黨委)書記、董事長一般由一人擔任,推進中央企業黨組(黨委)專職副書記進入董事會”的規定,都為黨委書記與董事長“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提供了綱領性指導,推動“一肩挑”領導結構快速形成。那么,這種新的領導權結構安排(董事長兼任黨組(委)書記)與經典公司治理的領導權配置(董事長兼任總經理)是否會對國有企業決策和治理效率產生差異性影響,成為亟待探討的問題。
隨著國家創新戰略的實施,中國研發經費投入(Ramp;D)占國內生產總值(GDP)比重不斷增加,已接近或達到歐美科技發達國家水平。然而,研發投入增加并不意味著研發效率提高。與世界主要創新型國家相比,中國企業研發效率仍處于較低水平[7]。國有企業相較于其資源優勢,研發效率損失較大(吳延兵,2012),這引發學者們對其內部制度和治理結構設計問題的關注。國有企業存在“所有者缺失”缺陷,使其容易陷入“內部人控制”,導致管理層操控企業研發行為的代理問題時有發生[8]。在董事長與總經理“一肩挑”的情形下,由于決策制定權與控制權歸于一人,弱化了董事會對管理層的監督和控制,代理問題由此加劇。在探討國有企業研發效率時,僅從經典公司治理視角關注董事長與總經理權力配置的影響可能并不符合中國情境。在全面深化國有企業改革中,黨組織在國有企業戰略與經營決策過程中的領導地位和監督職能日益重要。作為企業黨委會和董事會的核心,黨委書記和董事長“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配置可從源頭上規范管理層行為,緩解國有企業因“內部人控制”而加劇的代理問題[9]??紤]到研發活動投資規模大、信息不對稱、關系企業長期發展等特性,黨組織嵌入公司治理形成的領導權結構變革對企業創新投資決策和研發效率的影響不容忽視。然而,相較于對董事長和總經理兩職合一這一經典領導權結構與企業研發行為間關系的研究,探討董事長與黨委書記“一肩挑”這一新型領導權結構對企業研發效率影響的文獻較少。
鑒于此,本文基于中國制度環境和治理情境,選取2008—2020年中國A股國有上市企業作為研究樣本,對新舊“一肩挑”(董事長兼任黨委書記、董事長兼任總經理)與企業研發效率的關系進行分析,試圖探討以下幾個問題:一是對新舊“一肩挑”而言,哪一種領導權結構對中國國有企業研發效率的影響更大?二是不同領導權結構對企業研發效率的影響機制或路徑是否存在差異?三是企業內外部環境對不同領導權結構與國有企業研發效率間關系是否具有異質性影響?四是不同領導權結構對國有企業研發效率的作用會不會進一步影響企業價值?
與已有研究成果相比,本文貢獻在于:第一,跳出以往文獻的研究思路,在中國制度背景下聚焦于比較新舊“一肩挑”兩種領導權結構對上市公司經濟行為影響的差異性,有助于更好地研究公司治理理論,為中國情境下組織權力配置問題提供理論支持和決策參考;第二,豐富黨組織參與公司治理和企業研發行為間關系研究,厘清董事長與黨委書記“一肩挑”對企業研發行為的具體作用機制,推動黨組織與公司治理結構融合相關研究向縱深發展,為中國國有企業治理結構優化和研發效率提升提供經驗證據。
1" 文獻回顧
1.1" 舊“一肩挑”(董事長兼任總經理)及其影響
現有文獻多從委托代理理論和現代管家理論等視角對董事長與總經理“一肩挑”這一企業領導權結構的影響作用進行討論。支持委托代理理論的學者認為,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會使企業決策權與監督權歸于一人,不僅容易產生“集權式”管理,造成決策隨意性,而且會加劇代理成本,最終影響企業業績表現[4]。支持現代管家理論的學者指出,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有利于提高企業環境適應性,降低溝通成本,并給予管理者更多自主決策權,從而提高其工作積極性,推動企業業績提升[10]。
對于現代企業而言,董事長與總經理的領導權結構設置已成為公司治理領域的重要研究課題,但關于這一領導權結構是否有利于企業研發活動,現有文獻尚未形成一致結論。部分學者認為,董事長與總經理“一肩挑”帶來的權力集中能夠降低資源冗余程度,提高企業決策靈活度,進而促進研發決策效率提升[11]。但也有學者指出,董事長兼任總經理的領導權結構會導致權力過于集中,削弱董事會的監督職能,難以抑制管理者機會主義行為,反而阻礙企業研發(王玉霞,2018)。
綜上可知,已有研究基于不同理論對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的領導權結構與企業研發行為間關系進行探討,為深化企業領導權結構設計和研發決策優化提供了有益借鑒。但相關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現有文獻對董事長和總經理“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與企業研發效率間關系關注較少,而且僅有的文獻也更多地以非國有企業作為研究對象,對中國國有企業領導權結構特殊性的研究較少。
1.2" 新“一肩挑”(董事長兼任黨委書記)及其影響
近年來,《中國共產黨國有企業基層組織工作條例(試行)》《關于中央企業在完善公司治理中加強黨的領導的意見》等相繼出臺,對國有企業黨組織工作作出全面規范,進一步把加強黨的領導和完善公司治理統一起來,加快完善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
考慮到黨組織在中國國有企業管理與決策中的地位,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學者們對國有企業黨組織領導與公司治理的融合問題給予了持續關注。Chang等[12]研究發現,黨委會能夠抑制大股東的權力,提升企業績效,但黨組織融入本身也可能產生政治成本,從而對企業績效造成負面影響;馬連福等[13]指出,黨建工作融入公司治理可以降低代理成本,提升公司治理水平,對企業價值提升具有正向作用。然而,在隨后的研究中,馬連福等[14]也指出,黨組織融入公司治理結構可以抑制企業高管與普通員工間薪酬差距,但也可能導致國有企業冗余雇員規模增加。此外,一些文獻驗證了黨組織參與公司治理在抑制國有企業并購中資產流失、提高審計與監管質量、約束管理層非理性決策等方面的積極作用[15]。
國有企業中推行黨委書記與董事長“一肩挑”的領導權模式可以提高公司治理水平和經營效率,并強化國有企業“一把手”對技術創新等戰略性決策的管理權威,實現宏觀層面黨政領導與微觀層面公司治理結構的有效結合[16]。而現有文獻尚未對黨委書記與董事長“一肩挑”這一新型領導權結構對企業研發行為的影響進行深入討論。
2" 理論設計
技術創新是企業獲取市場競爭優勢的源泉,而優化治理結構和提高競爭力是中國歷次國有企業改革的主要目標。與非國有企業相比,國有企業因政府支持而獲取的資源和政策優勢為其技術創新提供了堅實基礎,但存在研發效率損失。事實上,植根于中國國有產權制度的國有企業由于“所有者缺失”等缺陷的存在,一直受到“內部人控制”問題的困擾;在歷次國有企業改革中,政府通過權力下放擴大管理者經營自主權的同時未能形成有效的監督和約束機制,使得管理者在經營過程中往往不愿意投資風險較大的創新活動,導致代理成本增加,造成國有企業研發效率降低[9]。
根據資源配置理論,創新投入轉化為技術成果的效率主要取決于企業創新資源配置能力,只有在決策過程中做到“好鋼用在刀刃上”,才能真正提高企業研發效率[17]。管理者作為企業創新決策和要素配置方案的主要制定者與最終執行者,對企業研發效率的影響幾乎是決定性的(徐金發,2002)。由于國有企業往往承擔著包括提升業績和維護社會穩定等政治任務與社會責任,使之更像是一個行政與市場的混合體,而非典型的營利組織。這種特殊的經營狀態和組織形態使得國有企業管理者更多地表現出行政管理的特性,其在有限任期內往往為了維護自身利益、地位乃至政治生命,而作出規避風險、追求短期效應的資源配置決策,對具有高風險、長周期的技術創新產生排斥心理[18]。在這一背景下,董事長與總經理“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反而容易導致“內部人控制”加劇,使得決策權集中對研發效率的積極作用難以體現。
相應地,在黨的全面領導下,黨組織在國有企業治理中一直發揮著政治核心作用,通過“黨管干部”“黨管人才”對管理者形成監督和制衡,一定程度上抑制其機會主義行為[13]。就董事長與黨委書記“一肩挑”對企業研發效率的影響而言,一方面,黨委書記不僅可以直接參與企業創新資源配置決策,為企業“把關定向”,而且能夠獲得更多與研發活動相關的信息,對管理者的決策與行為形成監督和制衡,實現決策信息在黨委會與董事會之間的雙向交流,從源頭上有效抑制因代理沖突、信息不對稱引發的創新要素配置不合理等問題;另一方面,技術創新本身是一項成本與收益偏態分布且投資回收期長的不確定性活動,不僅需要管理者具有風險承擔精神,而且要求其擁有推動企業長期發展的戰略擔當。然而,管理者往往關注晉升壓力,面對創新戰略帶來的不確定性,對企業創新的積極性不高[18]。而企業黨組織基于國家和企業發展戰略的考量作出投資決策,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國有企業管理者的短視行為和非理性投資,從而抑制非效率投資行為對技術創新的擠出效應(陳仕華,2014)。此外,隨著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實施,黨和國家日益重視科技創新,國有企業黨委書記具有提升企業創新能力的使命感和工作導向(李莉,2018)。綜上可知,相對于舊“一肩挑”(董事長兼任總經理),新“一肩挑”(董事長兼任黨委書記)帶來的領導體制優化,可能緩解國有企業代理沖突,提高研發決策科學性,更有利于國有企業研發效率提升?;谝陨戏治?,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在其它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相較于舊“一肩挑”,新“一肩挑”對國有企業研發效率的促進作用更顯著。
3" 研究設計
3.1" 樣本選擇與數據收集
考慮到中國上市公司研發投入信息披露從2008年才開始相對規范(楊國超,2020),本文選取2008-2020年中國滬深兩市A股國有企業作為研究樣本,研究過程中遵循以下標準進行篩選:剔除相關財務數據缺失和模糊不清的企業;鑒于金融類、ST類企業財務結構和經營目標的特殊性,剔除該類企業;為降低異常值影響,將所有連續變量進行上下1%分位的Winsorize處理,最終得到547家國有企業共2 904個樣本觀察值。其中,黨委書記與董事長是否“一肩挑”的相關數據根據企業財務報告手工整理得到;其它財務數據主要源于國泰安數據庫(CSMAR)、萬德數據庫(WIND)和國家知識產權局中國專利公布公告查詢系統。
3.2" 變量定義
(1)研發效率。研發效率對企業研發投入轉化為市場競爭優勢具有重要影響。相關文獻通常從以下3個視角對研發效率進行探究:有學者傾向于運用SFA或EVA模型對企業研發效率進行測算(梁彤纓,2015);有學者傾向于將企業專利數量視為研發效率的體現[11];有學者將單位研發投入的專利申請量視為研發效率的體現[19-20]。從經濟學定義出發,效率是要素投入與產出的比值,研發效率實際上體現為企業研發投入利用程度。此外,考慮到專利授權相較于專利申請存在一定不確定性和時滯性(王雯嵐,2020),本文借鑒Desyllas等[19]的研究,以單位研發投入的專利申請數量衡量企業研發效率。
(2)“一肩挑”。本文參考相關文獻對黨組織參與公司治理的研究方法[13],采用董事長是否兼任黨委書記表示新“一肩挑”,若董事長與黨委書記由同一人擔任則取1,否則取0;以董事長是否兼任總經理表示舊“一肩挑”,若董事長與總經理由同一人擔任則取1,否則取0。
(3)控制變量。梳理已有研究發現,企業特征、治理機制和外部監管等內外部因素會影響企業研發效率。因此,本文借鑒相關研究[11,19-20],選取企業規模、財務杠桿、盈利能力、現金水平、成長能力、市場競爭、資產結構、股權結構、公司治理和審計質量等因素作為控制變量。此外,為控制宏觀經濟波動和行業屬性差異的影響,設置年度和行業虛擬變量。各變量定義如表1所示。
3.3" 模型設計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構建回歸模型考察新舊“一肩挑”與企業研發效率間關系,具體模型設計如下:
RDEi,t=α0+α1Parchairi,t+λControl+ε(1)
RDEi,t=α0+α1Duali,t+λControl+ε(2)
模型(1)和(2)分別驗證新舊“一肩挑”對企業研發效率的影響。其中,RDE代表研發效率;Parchair代表新“一肩挑”,即董事長與黨委書記是否由同一人擔任;Dual代表舊“一肩挑”,即董事長與總經理是否由同一人擔任;Control代表控制變量;ε為隨機誤差項。
4" 實證結果與分析
4.1" 描述性統計
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2所示。其中,RDE均值為2.960 2,標準差為6.193 2,說明樣本企業研發效率存在顯著差異。對新舊“一肩挑”而言,Parchair均值為0.019 6,標準差為0.138 7,表明樣本中約有1.96%的企業董事長與黨委書記由同一人擔任,說明國有企業新“一肩挑”領導權結構占比仍然較低;Dual的均值為0.087 8,標準差為0.283 1,表明樣本中約有8.78%的企業董事長與總經理由同一人擔任。從控制變量來看,企業規模(Size)、股權制衡(Balance)、董事會持股比例(BS)的總體差距較大;財務杠桿(Lev)、盈利能力(ROE)、現金水平(Cash)、成長能力(Growth)、市場競爭強度(HHI)、資產結構(RTA)的整體差距不大。此外,樣本中約有5.72%的企業選擇國際四大會計師事務所承擔審計工作。
4.2" 回歸結果與分析
模型的基準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Parchair的系數為1.766 8,通過5%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表明控制其它因素的影響后,新“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對企業研發效率具有正向影響,即董事長與黨委書記“一肩挑”能夠提高國有企業研發效率。Dual的系數為0.373 7,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董事長與總經理“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對國有企業研發效率無顯著影響。
4.3" 穩健性檢驗
為驗證回歸結果是否可靠,本文進行穩健性檢驗。一是考慮到目前在3種專利申請中發明專利審核制度更為嚴謹成熟,且發明專利一般質量較高,對企業研發能力的代表性更強,因此,本文借鑒相關研究(吳延兵,2012),重新計算企業研發效率后(發明專利申請數量/研發投入的自然對數)進行回歸分析。二是公司層面的聚類分析。盡管回歸分析過程中對影響企業研發效率的資源和治理等因素進行了控制,但企業經營中仍可能存在一些不隨企業而變動的影響因素,為降低這些因素對回歸結果的影響,本文進一步作企業層面聚類分析。三是擴大樣本容量。考慮到研發產出具有滯后性,企業研發投入不一定當年就形成技術成果。因此,本文將當年度專利申請量為零的企業納入到樣本中重新進行回歸。四是樣本選擇偏誤。由于企業研發活動的自主性、現行企業會計準則對研發信息披露的
4.4" 內生性檢驗
前已述及,董事長與黨委書記“一肩挑”有利于國有企業研發效率提升,但實踐中可能存在政府部門為提升國有企業研發效率而引導國有企業實行“一肩挑”領導制度,即董事長兼任黨委書記與國有企業研發效率之間可能存在互為因果的關系。鑒于此,本文進行內生性檢驗。中共中央組織部和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于2013年共同發布《關于央企黨委在現代企業制度下應該充分發揮政治核心作用的政策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指出應建立健全中央企業黨組織發揮政治核心作用、參與企業重大問題決策的體制和機制,明確中央企業黨委發揮政治核心作用的內涵、要求和規則程序。與地方國有企業相比,《意見》對中央企業黨組織嵌入公司治理結構可能更具促進作用。因此,本文以《意見》作為外生性政策沖擊,選取實驗組和控制組,構建如下DID估計模型進行內生性檢驗。
RDEi,t=α0+α1Central_Time+α2Central+α3Time+λControl+ε(3)
其中,Central取1時為實驗組,代表中央企業;Central取0時為控制組,代表地方國有企業。政策性事件沖擊的時間為《意見》發布時間即2013年,若Time取1則代表年度區間為2013年及以后年度,若Time取0則代表年度區間為2013年之前的年度。Central_Time為Central與Time的交乘項,在此模型中,本文主要關注Central_Time的系數α1,它衡量《意見》發布對企業研發效率的凈影響。由表6可知,Central_Time的系數為0.741 3,在10%的水平下顯著,說明黨組織在現代企業制度下發揮的政治核心作用確實會促進國有企業研發效率提升。
4.5" 作用機制分析:企業經營效率與董事會效率的中介作用
(1)企業經營效率?!八姓呷笔А笔菄衅髽I普遍存在的治理結構缺陷,在董事長與總經理“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下,由于“內部人控制”導致信息不對稱,政府部門很難對企業管理層行為進行有效監管[21]。此時,權力過度集中容易助長管理者機會主義行為,導致企業經營效率下降,從而對國有企業研發活動造成沖擊。而通過董事長與黨委書記“一肩挑”的方式發揮黨組織的治理作用,有助于從源頭上規范管理者行為[13],降低資源消耗,為國有企業研發活動提供資源和環境基礎,即董事長與黨委書記“一肩挑”能夠更好地發揮黨對國有企業的領導作用,緩解代理問題,促進研發效率提高。
鑒于此,本文參考相關研究(翁若宇,2019),選取資產周轉率作為代理變量(BE,營業收入/總資產),對企業經營效率的中介效應進行分析。具體檢驗模型如式(4)(5)(6)所示。
BEi,t=α0+α1Parchairi,t/Duali,t+λControl+ε(4)
RDEi,t=α0+α1BEi,t+λControl+ε(5)
RDEi,t=α0+α1Parchairi,t/Duali,t+BEi,t+λControl+ε(6)
由表7可知,在新“一肩挑”分組中,模型(4)中Parchair的系數為0.117 2,模型(5)中BE的系數為1.041 9,分別在5%和1%的水平下顯著;模型(6)中Parchair和BE的系數分別為1.647 9、1.014 9,分別在5%和1%的水平下顯著,表明董事長與黨委書記“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確實能夠通過提高經營效率促進國有企業研發效率提升。相應地,在舊“一肩挑”分組中,模型(4)和模型(6)中Dual的系數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董事長與總經理“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不能通過優化企業經營效率提高企業研發效率。
(2)董事會效率。相關研究指出,發揮黨組織對國有企業領導作用的核心是其積極參與企業重大問題決策,黨委會成員在董事會中任職可以顯著提高董事會效率[13]。董事長兼任黨委書記不但可以提高“一把手”的決策權威性與科學性,保證黨制定的政策、方針、路線與企業經營決策高效結合,而且可以從“黨管干部、黨管人才”這一原則出發,抑制管理層利用研發活動信息不對稱謀取個體私利的行為,促進企業董事會效率提升,有效改善公司治理質量,進而提高研發活動效率。
鑒于此,參考相關研究(于東智,2001),本文選取董事會會議次數作為代理變量(Bmt,企業當年度董事會會議次數),對董事會效率的中介效應進行考察。具體檢驗模型如式(7)(8)(9)所示。
Bmti,t=α0+α1Parchairi,t/Duali,t+λControl+ε(7)
RDEi,t=α0+α1Bmti,t+λControl+ε(8)
RDEi,t=α0+α1Parchairi,t/Duali,t+Bmti,t+λControl+ε(9)
由表8可知,在新“一肩挑”分組中,模型(7)中Parchair的系數為1.150 9,模型(8)中Bmt的系數為0.151 3,分別在10%和1%水平下顯著;模型(9)中Parchair和Bmt的系數分別為1.596 1、0.148 3,分別在5%和1%水平下顯著,表明董事長與黨委書記“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的確能夠通過提高董事會效率提升國有企業研發效率。相應地,在舊“一肩挑”分組中,模型(7)和模型(9)中Dual的系數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董事長與總經理“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不能通過優化國有企業董事會效率提高企業研發效率。
4.6" 異質性分析
企業作為技術創新的主體,其研發效率是中國實現創新發展戰略的重要微觀基礎??紤]到中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背景下的經濟發展特征和研發活動的高風險特性,本文從宏觀與微觀環境視角出發,考察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和企業風險承擔能力的異質性影響。
(1)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影響。對企業研發活動而言,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當經濟政策不穩定時,企業識別政策信號的難度加大,為保存實力或降低決策風險,管理者往往選擇降低研發投資規模[22];另一方面,出于提高對環境不確定性抵御能力的考慮,管理者可能提高技術研發積極性[23]。然而,由于權力來源和利益目標差異,處于不同領導權結構下的管理者對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反應可能不盡相同:在董事長與總經理“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下,職位安全與薪酬契約的影響可能導致管理者削減乃至拒絕高風險的研發項目投資。而在董事長與黨委書記“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下,出于晉升壓力和戰略響應等多重考慮,決策者面臨較高的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時可能不會一味規避風險,反而積極開展研發活動。此外,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帶來的壓力也可能迫使管理者更加關注研發活動。這意味著相較于較低的宏觀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在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較高的情況下,董事長和黨委書記“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與企業研發效率間正向關系可能更顯著。
鑒于此,本文考察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新舊“一肩挑”與企業研發效率間關系的異質性影響。參考相關研究[24],本文依據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EPU)分組(以年度中位數為標準),檢驗不同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水平下新舊“一肩挑”與研發效率間關系。
由表9可知,在高水平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組中,Parchair的系數為2.319 4,通過5%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在低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組中,Parchair的系數為1.347 4,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當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較高時,董事長與黨委書記“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更有助于企業研發效率提高。相應地,在高水平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組和低水平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組中,Dual的系數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這進一步驗證了本文研究假設。
(2)企業風險承擔能力的影響。不同風險承擔能力的管理者對研發投資可能產生截然不同的選擇:一方面,過高的風險承擔能力可能導致管理者將企業資源大量轉向高風險研發投資,從而擠占企業日常生產經營所需資源[24],這種資源錯配反而不利于企業研發效率提高;另一方面,風險承擔能力較弱時,企業管理者可能對研發活動持消極態度。這意味著在董事長與總經理“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下,既可能存在利用研發活動的信息不對稱增加資源投入的“尋租行為”,也可能出于風險規避與短期績效考慮而延遲或回避投資。而在董事長與黨委書記“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下,管理者更可能從國家戰略和企業長期發展出發,優化資源配置以保證企業研發行為持續性,相較于較高的風險承擔能力,在風險承擔能力較低的情況下,董事長和黨委書記“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與企業研發效率間正向關系可能更顯著。
鑒于此,參考相關研究[25],本文按企業風險承擔水平分組(以年度行業中位數為標準),考察不同風險承擔能力下新舊“一肩挑”與企業研發效率間關系。
由表10可知,在高風險承擔組中,Parchair的系數為0.753 3,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而在低風險承擔組中,Parchair的系數為3.178 9,通過1%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這說明當企業風險承擔能力較低時,董事長與黨委書記“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更有助于企業研發效率提高。相應地,在高風險承擔組和低風險承擔組中,Dual的系數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這進一步驗證了本文研究假設。
4.7" 經濟后果檢驗
新經濟增長理論認為,技術創新作為經濟增長的引擎,可以幫助企業獲取長期競爭優勢進而提升企業價值。鑒于此,進一步考察新舊“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對國有企業研發效率的影響能否作用于企業價值。本文參照相關研究(劉行,2012),選用托賓Q指標衡量企業價值(TobinQ,企業市值/總資產),同時,考慮到研發效率對企業價值的滯后影響,采取滯后一期和滯后兩期的托賓Q值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回歸。具體檢驗模型如下:
TobinQi,t+1=α0+α1RDE*Parchairi,t/Duali,t+α2RDEi,t+α3Parchairi,t/Duali,t+λControl+ε(10)
TobinQi,t+2=α0+α1RDE*Parchairi,t/Duali,t+α2RDEi,t+α3Parchairi,t/Duali,t+λControl+ε(11)
其中,RDE*Parchair/Dual是研發效率與新舊“一肩挑”的交互項。由表11可知,第2列和第3列中, RDE*Parchair的系數分別為0.013和0.015 6,均通過10%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在第4列和第5列中,RDE*Dual的系數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這進一步驗證了董事長兼任黨委書記的領導權結構對企業研發效率的提高并不是浮于表面,而是真正能夠增強競爭優勢,進而提升企業價值。
5" 結論與對策建議
5.1" 主要結論
本文采用滬深兩市A股國有企業2008-2020年統計數據,在理論分析的基礎上實證檢驗新舊“一肩挑”與企業研發效率的關系,考察新舊“一肩挑”領導權結構影響企業研發效率的作用機制,并基于中國制度環境和治理情境探討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企業風險承擔能力等宏微觀環境因素對二者關系的異質性影響,還探究了國有企業新舊“一肩挑”領導權配置結構對研發效率的作用是否進一步影響企業價值。研究發現:①與舊“一肩挑”(董事長兼任總經理)相比,新“一肩挑”(董事長兼任黨委書記)對國有企業研發效率的正向影響更顯著;②新“一肩挑”的領導權結構可以改進國有企業經營效率和董事會效率,從而提高企業研發效率;③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和企業風險承擔能力對新“一肩挑”與企業研發效率間正向關系具有邊界效應,即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較大、企業風險承擔能力較低時,新“一肩挑”對研發效率的促進作用更強;④在黨委書記與董事長“一肩挑”的國有企業中,研發效率越高,領導權結構對企業價值的提升作用越強,且此提升作用具有持續性。
5.2" 對策建議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1)發揮黨組織在國有企業中的政治核心地位,推動黨組織管理制度與企業治理機制相融合。國有企業應堅持和深入推行黨委書記與董事長“一肩挑”部署,增強黨組織的政治功能和組織功能,將黨組織的領導與監督功能融入公司治理各環節,完善中國特色公司治理結構和決策機制,從源頭上緩解委托代理問題,提高企業創新能力。
(2)優化國有企業內部治理環境,提升資源配置能力。國有企業作為深入推進國家創新戰略的主力軍,推行黨委書記和董事長“一肩挑”能夠進一步優化企業領導權結構設計,彌補傳統公司治理結構缺陷,提高風險抵御能力,優化資源配置能力,提升研發效率。為實現此促進效應最大化,國有企業黨組織應積極改善內部治理環境,進一步完善國有企業黨組織規范化、標準化建設,充分發揮“把方向、管大局、保落實”的重要作用。同時,國有企業決策層應根據內外部環境變化及時調整投資與運營方案,提高經營效率和資源利用效率,完善創新保障體系,提升企業研發效率。
(3)發揮黨組織監督管理功能,緩解研發活動的信息不對稱問題。研發決策屬于企業戰略性決策,研發活動的信息不對稱可能為管理層代理問題提供空間。因此,應繼續落實和強化國有企業黨委在重大決策事項中的決定權、把關權、監督權,推進新“一肩挑”領導結構,更好地發揮國有企業黨組織的優勢作用,同時,強化其監督管理職能,保障黨組織、董事會和管理層依法行使職權,為企業研發效率提升創造內部環境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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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萬賢賢)
New and Old CEO Duality and Ramp;D Efficiency of State-owned Enterprises:Evidence from Chinese A-share SOEs
Fan Mingzhu, Wang Jing, Xu Jingna
(College of Management, Ocean University of China, Qingdao 266100,China)
Abstract:Ramp;D efficiency is an important factor for enterprises to gain competitive advantages and achieve high quality growth. With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national innovation strategy, the proportion of Ramp;D in China′s GDP has been increasing, and has reached the level of the advanced countries in Europe and the United States. However, compared with the world′s major innovative countries, the Ramp;D efficiency of Chinese enterprises is still at a low level. In particular, the loss of Ramp;D efficiency of state-owned enterprises is still greater than that of non-state-owned enterprises, which arouses scholars′ attention to the design of internal system and governance structure. Managers, as the main participants and actual operators of enterprise decisions, are the key to improving the efficiency of enterprise Ramp;D. Corporate leadership structure and its differences are also important factors affecting the allocation of managers′ power and decision-making choices. As a specific leadership structure, the dual position of being both the chairman of the board and CEO will have a direct impact on the long-term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Different from the corporate governance structure in Europe and America, China has a unique corporate governance framework. As the core of the Party committee and the board of directors of enterprises, the CEO duality leadership configuration between the Party secretary and the chairman of the board of directors can regulate the management behavior from the source and alleviate the agency problem of state-owned enterprises. However there is little literature on the influences of the new CEO duality leadership structure of being chairman and Party secretary on enterprise Ramp;D efficiency.
Therefore, this paper takes the A-share state-owned enterprises in Shanghai and Shenzhen from 2008 to 2020 as samples for empirical analysis, examine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influence of the new structure (duality of secretary of the Party committee and chairman of the board) and the old one (duality of chairman of the board and CEO) on the Ramp;D efficiency, and analyzes the mechanism of their relationship. In China′s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 and governance context, this study discusses the heterogeneity of economic policy uncertainty and enterprise risk bearing capacity and other macro and micro environmental factor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and it explores whether the role of the old and new leadership configuration in state-owned enterprises on Ramp;D efficiency will further affect the enterprise value.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compared with the old leadership structure, the new structure has a more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the Ramp;D efficiency of state-owned enterprises; (2) the new leadership structure can improve the operating efficiency and board efficiency of state-owned enterprises, thus improving their Ramp;D efficiency; (3) economic policy uncertainty and enterprise risk bearing capacity have a boundary effect on the posi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new structure and enterprise Ramp;D efficiency: when the economic policy uncertainty is higher and the enterprise risk bearing capacity is lower, the new structure has a stronger promoting effect on Ramp;D efficiency; (4) in the state-owned enterprises, the new structure improves the corporate value by improving corporate Ramp;D efficiency, and the effect of this enhancement is sustainable.
This paper for the first time highlights the comparison of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old and new leadership structures of" on the economic behavior of listed companie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China′s unique system, which is conducive to better promoting the sinicization of corporate governance theories and providing theoretical support and decision-making reference for organizational power allocation in the Chinese context. It also provides empirical evidence for the design of the leadership structure of state-owned enterprises and the optimization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decision. Moreover this paper clarifies the unique mechanism of the chairman on enterprise Ramp;D behavior, enriches the research literature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Party organization′s participation in corporate governance and enterprise Ramp;D behavior, and provides empirical evidence for the optimization of China′s state-owned enterprises′ governance structure and improvement of Ramp;D efficiency.
Key Words:Ramp;D Efficiency; Party Organization Construction; Enterprise Leadership Structure; State-owned Fir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