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建元基于“肺主皮毛”理論防治新型冠狀病毒感染恢復期脂溢性脫發經驗*

彭子怡，李 淼，舒 琪，劉婉虹，席建元

（1.湖南中醫藥大學，湖南 長沙 410208；2.湖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湖南 長沙 410007）

[關鍵字] 脂溢性脫發；新型冠狀病毒感染；恢復期；肺主皮毛；治未病；席建元；名醫經驗

新型冠狀病毒感染（以下簡稱新冠感染）自2019年起在全世界范圍內流行。新冠感染患者經過治療后呼吸系統癥狀有所緩解和消失，但部分患者出現了非呼吸系統病癥，如乏力、失眠、脂溢性脫發、血栓性疾病等，又稱“長新冠”[1]。根據新冠感染的病因及特點，中醫學將其歸屬于“瘟疫”“疫病”等范疇。新冠感染主要病位在肺，恢復期多見邪氣傷陰、傷氣，導致陰虛、氣虛，亦可見濕邪留戀[2]。脂溢性脫發，又稱雄激素性禿發，中醫學稱為“發蛀脫發”“蛀發癬”等，主要表現為毛發進行性減少、變細和脫發或頭發稀疏。脂溢性脫發影響患者外形，使患者在心理上產生壓力，影響了患者正常的工作生活。

席建元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皮膚性病學博士后，師從國醫大師禤國維教授，從事皮膚性病學臨床、教學、科研工作三十余載，在脂溢性脫發防治方面積累了豐富的臨床經驗。席建元教授認為新冠感染恢復期患者出現的脂溢性脫發主因肺失宣肅，氣血無法滋養毛發，故而發落難長。臨床以肺脾兩虛、氣陰不足、余邪未清為常見證。其在預防上主張以“治未病”思想為指導，以培土生金、益氣養陰、清透余邪為主要治法，助肺復其宣肅。氣暢則血通，毛發得養。筆者有幸師從席建元教授，深受教誨，現將席建元教授防治新冠感染恢復期脂溢性脫發經驗總結如下。

1 肺主皮毛的理論內涵

“肺主皮毛”理論出自《素問·痿論篇》，其指出了肺與皮毛的關系。兩者關系緊密，相互影響。《素問·六節藏象論篇》云“肺者，氣之本……其華在毛，其充在皮”。肺主氣，朝百脈，通過宣發和肅降作用，將水谷精微和氣血布散至全身，滋養和濡潤皮毛。《靈樞·營衛生會》謂“谷入于胃，以傳于肺，五臟六腑，皆以受氣……清者為營，濁者為衛”。衛氣，由水谷精微化生，剽悍滑利，運行于皮膚、分肉之間。皮毛是一身之表，依賴于衛氣的溫養和滋潤。《靈樞·本臟》曰：“衛氣者，所以溫分肉，充皮膚，肥腠理，司開闔者也。”肺氣的宣發，推動衛氣到達體表，潤澤皮毛，抵御外邪，控制腠理開合，維持人體的體溫；肺氣肅降，布散津氣、水谷精微溫養臟腑，維持人體正常生理活動。若肺氣虛，輸精于皮毛和宣發衛氣的功能減弱，則皮膚不榮，衛表不固，御邪能力下降，出現皮毛憔悴枯槁，或自汗、易于感冒等現象[3]。

皮毛的功能也可影響肺。《素問·水熱穴論篇》曰：“腎汗出逢于風……外不得越于皮膚。”皮毛在人體最表層，是機體抗御外邪的第一道屏障，具有分泌汗液、調節體溫、參與水液代謝、抵御外邪等功能。此外，皮毛還可宣散肺氣，調節呼吸。現代醫學研究[4]表明，皮膚也具有呼吸功能，全身皮膚吸氧量約為肺的1/160，二氧化碳則順濃度差進行彌散或透入。《中西匯通醫經精義》云：“皮毛盡是孔竅,所以宣肺氣,使出于皮毛以衛外也。”皮毛受邪，常內傳于肺。皮毛所受寒熱外邪，均可內傳致肺生寒熱之變。

綜上，肺與皮毛關系密切，皮毛之榮枯可以反映肺之盛衰。《素問·五臟生成篇》云：“肺之合皮也，其榮毛也。”肺氣充足，則皮毛潤澤堅固。若肺氣不足，肺失宣肅，則皮毛枯焦，毛發脫落難生。

2 新冠恢復期和脂溢性脫發病因病機及證候分析

2.1 新冠感染恢復期病機及證候分析 新冠感染主要流行于冬春之季，主要由寒濕挾戾氣侵襲人群而為病。寒濕為陰邪，易傷人陽氣，亦可化熱、化燥，傷及陰液。《臨證醫案指南·卷十·風溫》云：“經謂春氣病在頭。治在上焦。肺位最高，邪必先傷。”肺為嬌臟，最易遭受邪氣侵犯。新冠感染主要病位在肺，與脾關系密切，也可波及其余臟腑。正邪交爭，耗傷正氣。《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十版）中將恢復期辨為3種證型：肺脾氣虛證、氣陰兩虛證、寒飲郁肺證[5]。紹巖峰等[6]認為，恢復期的主要病機是“氣陰兩傷，濕邪未盡”。仝小林等[2]提出恢復期患者有肺脾氣虛、氣陰兩虛兼余毒未清的特點。重癥和危重癥患者在此基礎上，亦可有痰阻氣滯、血行不暢而成痰瘀互結，痹阻于肺[7]。由于地域、氣候、體質等不同，臨床辨證遣方時需根據患者特點進行調整，但總體以恢復肺之宣肅、肌表開合及脾胃運化功能為總綱。

2.2 脂溢性脫發的病因病機分析 席建元教授認為脂溢性脫發的病因總歸于肺失宣肅，毛發失于氣血津液滋養而脫落。中醫重視整體觀念，五臟活動息息相關，余諸臟失調皆可影響肺，引起脫發。《四圣心源》言：“緣須發之生，血以濡之。”毛發的堅固有賴于人體氣血的濡養。心主血，肺主氣。肺朝百脈，助心行血。心肺不足，氣血不暢，則發失所養。腎其華在發。《素問·上古天真論篇》載：“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發長。”金為水之母，肺氣不足可致腎氣虧虛，使頭發枯黃脫落。肝主疏泄，與肺共同推動氣血運行。若肝氣郁滯，氣血運行不暢，或肝火犯肺，肺陰受損，精血無法滋養發根而致頭發脫落。脾胃為氣血生化之源，主運化，為氣機升降的樞紐。土為金之母，脾胃受損，或濕邪內生等均可影響脾胃運化，肺亦因此受損。水谷精微無法生成和輸布，毛發失于滋養，則干枯脫落。若濕熱熏蒸頭皮，可致油脂溢出，阻塞毛囊，局部氣血瘀阻而發落[8]。由此可知，脫發的發生與肺的失調密不可分。

3 新冠恢復期與脂溢性脫發的關系

3.1 中醫理論依據 新冠感染，疫毒內侵肺臟，患者多耗氣傷陰。恢復期患者可見肺脾氣虛、氣陰兩虛、濕邪留戀、痰瘀互結等，均可導致脂溢性脫發。肺氣宣發，將脾胃運化的水谷精微輸布全身。《靈樞·癰疽》云：“腸胃受谷，上焦出氣，以溫分肉，而養骨節，通腠理。”肺脾兩臟協同作用，溫養全身。肺脾氣虛則脾氣運化無力，水谷精微難以生成，肺亦無力轉輸，因此毛發失去濡養，可見枯黃甚至脫落。疫毒內盛，正邪交爭可見高熱，邪熱燔灼，津氣俱耗。陰津具有營養、濡潤之功，氣陰兩虛則皮毛失于滋養，皮膚干燥、瘙癢、脫屑，毛發干枯、細軟、脫落。部分患者伴見濕邪留戀，濕性纏綿，易阻遏氣機，肺失宣降，津液不得輸布，又可聚而成痰。痰濕阻滯經絡可致頭皮局部氣滯血瘀，也可阻滯肺脾，影響水谷精微的滋養，此均會影響氣血運行，使毛發失養脫落。

3.2 西醫理論依據 毛囊生長具有周期性，毛囊根部的真皮乳頭細胞（DPC）能誘導頭發形成，影響毛發的生長。DPC的作用受到雄激素的影響，脂溢性脫發常被認為與此有關。WAMBIER C G等98]研究發現雄激素及其受體也可能影響新冠感染的病程發展。血管緊張素轉化酶2（ACE2）是SARS冠狀病毒的功能受體，可防御冠狀病毒（包括SARS-CoV-2）的傷害，起到保護肺組織作用[10]。現代研究[11]表明新型冠狀病毒通過跨膜蛋白酶絲氨酸2（TMPRSS2）啟動刺突蛋白是引發感染的必要步驟，且TMPRSS2能破壞ACE2以增強病毒進入肺組織的能力，而雄激素受體活性被認為是TMPRSS2基因轉錄的必要條件。新冠感染初愈，機體病毒載量雖日漸減少，但雄激素受體仍處于過度激活狀態，頭發密度減少是雄激素受體過度激活的典型表現。毛囊中，睪酮（T）在5α-還原酶的作用下被轉換為5α-二氫睪酮（5α-DHT）。5α-DHT與雄激素受體更易結合，誘導雄激素敏感基因的效力是T的10倍[12]。雄激素受體的過度激活可以增強DPC對雄激素的敏感性，使毛囊生長期縮短，毳毛增多，最終頭發脫落、毛囊萎縮消失[13]。綜上，新冠感染后脂溢性脫發的發生與雄激素受體的過度激活具有極高相關性。

4 脂溢性脫發的防治

4.1 新冠感染恢復期脂溢性脫發的預防 治未病是中醫的特色理論，包含3層含義：未病先防、已病防變和病愈防復。治未病理論對中醫防治各種疾病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4.1.1 未病先防

4.1.1.1 調整生活習慣 溫病后期需靜養以復氣陰。席建元教授認為良好的生活習慣有助于機體自我調整和恢復，對于預防脂溢性脫發極為重要。衛氣晝行于陽，夜行于陰，作息不規律會影響衛氣的正常運行，造成人體氣血運行紊亂。現代研究[14]表明，褪黑素的分泌受光照影響，能對人的晝夜節律起調節作用。肺氣的宣發肅降和主通調水道的功能與褪黑素的作用密切相關。YILMAZ B等[15]研究證明，切除松果體的大鼠睪酮水平顯著升高，而褪黑素后可抑制其的升高；而正常大鼠給予褪黑素處理后則可見睪酮水平明顯降低。因此，良好的作息能有效調節褪黑素和雄激素的分泌，減緩脫發。

4.1.1.2 調暢情志 《黃帝內經》謂“在臟為肺……在志為憂”，“百病生于氣也……悲則氣消”。悲、憂均為肺之志,其氣機運行特點與肺向內而收斂的特性一致。七情中有2個歸屬于肺，可見情志變化與肺氣機的運行息息相關，保持情志舒暢是預防脫發的重要一環。

4.1.1.3 調節體質 楊家耀等[16]分析得出普通型新冠感染患者主要體質類型為痰濕質、氣虛質、血瘀質、濕熱質。陰虛質與痰濕質相對于平和體質，患脂溢性脫發的風險更大[17]。李明霞等[18]研究顯示血瘀質女性容易出現脫皮、脫發等現象。針對不同體質的人，在新冠感染恢復期未出現明顯脫發時，針對其體質和目前癥狀，補氣養陰、利濕化濁、化瘀通絡等方法調理，能達到預防脂溢性脫發的目的。

4.1.1.4 順應天時 《素問·四氣調神大論篇》曰：“春三月，此謂發陳。天地俱生，萬物以榮。”春季是萬物生長的季節，陽氣升發。多進食黑芝麻、核桃等有助于頭發生長的食物，可為秋冬儲備足夠的發量。秋季陽氣漸收、陰氣漸長，萬物開始凋落，脫發也會增多。醫者可據此告知患者，順應天時，正確認識脫發和養發。

4.1.1.5 顧護肺臟 肺為嬌臟，易受邪氣侵襲。深呼吸吐納的方式，可以使肺氣更加清凈。同時肺與秋季相對應，易受燥邪影響，可以多食用梨子、百合等養肺潤燥的食物。

4.1.2 已病防變 已病防變是指在疾病初期就盡量做到早診斷、早治療，以此減慢或阻止疾病的進展和傳變。新冠感染患者在患病至康復的過程中多有陰傷、氣傷，可能導致脂溢性脫發的持續甚至加重。脂溢性脫發患者從發質的變化到最終毛囊萎縮消失具有較長的過程。因此恢復期患者在毛囊未萎縮消失前，應積極預防和治療，防止毛囊萎縮的程度由量變達到質變。

4.1.3 病愈防復 《瘟疫論》中提出，病愈后可因多食過勞或伏邪未盡出現“食復、藥復、自復”。處于疾病初愈的患者邪氣方盡，正氣未復，陰陽未和，故易復發，需以日常調攝或藥物輔助以復其正氣，此與“未病先防”異曲同工。醫者也應助患者積極尋找其脫發的病因，針對病因，從根本上預防脂溢性脫發的再次發生，從而達到“治未病”的目的。

4.2 新冠感染恢復期脂溢性脫發的治療

4.2.1 培土生金 虛則補其母，土為金之母，利用土金母子關系，補脾氣以實肺氣。《素問·經脈別論篇》言“脾氣散精，上歸于肺，通調水道”。脾胃運化飲食，水谷精微部分經過肺的宣發輸布全身，滋養肌肉關節、臟腑皮毛。肺脾氣虛時脾氣運化無力，水谷精微難以生成，肺亦無力轉輸。肺脾氣虛證患者主要表現為毛發枯槁、斷裂，脫落較多而新生減少，乏力氣短，食欲不振，口干不欲飲，或伴自汗，或伴咽干、咳痰不爽等癥狀。此時正氣未復而邪氣未盡，不宜大補、溫補，宜施黨參、太子參、甘草等輕補之品，佐以半夏、陳皮等燥濕理氣。同時配合桑葉、桔梗等輕透之品宣肺，透邪外出。

4.2.2 益氣養陰 肺喜潤惡燥，肺陰虧虛，則津液不能濡養皮毛。疫毒邪熱燔灼津液，耗傷真陰，以致津氣俱耗。若不及時補充陰津，則易出現陰虛內熱。《素問玄機原病式》曰“微熱則癢，熱甚則痛”。熱灼津液，則皮膚失于濡養，干燥而致瘙癢、脫屑。“氣化則物生……氣甚即物壯，氣弱即物衰……氣絕即物死。”肺氣虛，難以輸布水谷精微于皮毛，則見毛發干枯。此類患者主要表現為毛發干枯、細軟；或伴頭皮瘙癢、起屑；或伴神疲乏力，口干咽燥，盜汗，手足心熱；或伴咳痰，痰少而黏等癥。當益氣養陰，可選用沙參、黃精、百合等滋養肺陰；黨參、太子參、甘草等補益肺氣；配伍桔梗、陳皮等理氣之藥，使補而不滯。

4.2.3 清透余邪 新冠感染多為寒濕。寒濕可因患者體質、地域等因素而化熱，后期可有熱勢，形成濕熱。濕熱熏蒸頭皮，油脂溢出，阻塞毛囊，局部氣血瘀阻而發落。楊志波認為脂溢性脫發的發生以濕熱為因[19]。禤國維認為脂溢性脫發因腎中陰陽平衡失調，濕熱毒邪上蒸頭部所致[20]。此類患者癥見頭發油膩，質細軟，可伴頭皮瘙癢、頭屑增多；或伴面部油脂分泌增多；或伴咳痰，咳聲重濁，痰白或黃，大便黏膩等。此類患者應以清化濕邪，恢復肺氣機之升降為核心，并佐以活血化瘀之丹參、赤芍等，氣血和暢則毛發得生。

5 驗案舉隅

患者，女，40歲，2023年2月7日初診。主訴：脫發增多1個月余。患者訴平素每日脫發20～30根，新冠感染初步恢復后頭發脫落較平時增多，頭皮皮脂較多，洗發頻率約每2 d 1次，每次洗發時脫落約70根頭發，每日脫發約100根，未行特殊治療。查體：拔法試驗6根。皮膚鏡檢查鏡下提示：毛發直徑異質性增加，未見明顯黃點征，可見明顯毛周色素異常，細毛及毳毛占比增加，單一毛發的毛囊單位增多。意見：考慮雄激素性脫發，請結合臨床。刻下癥見：頭頂中縫較寬，發質較細軟，現洗發第2天，頭皮油膩，倦怠乏力，氣短，月經經量較前減少，腹脹，納差，夜寐一般，大便偏稀，1次/d，小便正常。舌淡胖，邊有齒痕，苔白厚，脈細。西醫診斷：脂溢性脫發。中醫診斷：發蛀脫發（肺脾氣虛證）。治法：補肺益氣，健脾除濕。方選四君子湯加減，處方：黨參15 g，白術10 g，茯苓10 g，黃芪15 g，酒黃精10 g，薏苡仁15 g，陳皮10 g，砂仁5 g，山楂15 g，羌活5 g，鹽澤瀉10 g，側柏葉10 g，炒黑芝麻15 g，甘草10 g。14劑，1劑/d，水煎服，分早晚溫服。外治選用湖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院內制劑：（1）祛濕生發洗液125 mL，每2 d 1次，外洗。（2）生發酊外涂。組成：制何首烏、補骨脂、菟絲子、枸杞子、川芎、炒蒺藜、側柏葉、紅花、當歸、黃芪。

2診：2023年2月21日，患者訴頭皮皮脂較前減少，洗發時頭發脫落較前明顯減少，外洗間隔時間延長至每3 d 1次。乏力氣短較前好轉，無腹脹，二便調。舌淡紅，邊有齒痕，苔白偏厚，脈緩。予初診方去薏苡仁、砂仁。14劑，煎服法同前。外用藥及用法同前。

3診：2023年3月7日，患者訴頭發脫落量基本正常，頭皮皮脂分泌正常。無乏力氣短，無腹脹，納寐可，二便調。舌淡紅，邊稍有齒痕，苔白，脈緩。查體：拔發試驗（-）。予初診方去山楂、黃芪。14劑，煎服法同前。外用藥及用法同前。

按語：本案患者新冠感染后正氣虧虛，頭發不得氣血滋養，故脫落增多，伴倦怠乏力、氣短、經量減少；濕邪損及太陰之肺脾，肺脾氣虛加重，又釀濕生痰，阻塞毛囊，故見頭皮皮脂增多，伴見腹脹、納差。結合舌脈，辨為肺脾氣虛證，方選四君子湯加減。方中黨參、黃芪益肺脾之氣，為君藥。白術益氣健脾，黃精氣陰雙補，陳皮、砂仁行氣，使補而不滯，以上皆為臣藥。佐以炒山楂消食健胃祛脂；茯苓、薏苡仁祛濕化痰；羌活勝濕，引藥上行；澤瀉利濕化濁；側柏葉、黑芝麻生烏發。甘草平調諸藥，為使藥。全方補而不滯，肺脾兼調。2診時患者訴油脂減少，大便偏稀癥狀消失，故予初診方去薏苡仁、砂仁，減其利濕之力。3診時患者訴脫發量已恢復正常，乏力氣短癥狀緩解，納食尚可，故予初診方去山楂防過食耗氣；黃芪性溫，可補氣升陽，考慮患者氣虛癥狀緩解，故去黃芪防過補助生濕熱。內服中藥調理并配合中醫特色外用藥，對治療新冠感染恢復期患者因肺脾氣虛而致的脂溢性脫發效果明顯。

6 結 語

患者感染新冠病毒后，常因心情焦慮、緊張、精神狀態、生物鐘紊亂等因素引發身體機能的衰退，身體對頭發毛囊的供養及內分泌出現暫時性的紊亂，進而導致脫發。現代醫學對于新冠感染和脂溢性脫發之間的關系還需更多研究進行驗證，目前并沒有明確的研究表明新型冠狀病毒感染后患者會出現脫發的后遺癥，可能是精神壓力大、脂溢性脫發、頭癬等因素導致，需要根據情況進行分析。席建元教授基于辨證論治的基本治則，以“治未病”思想為指導，主張從肺主皮毛理論著手，以日常調攝和藥物的偏性糾正人體之偏性，清肅肺氣，氣血和暢，進而預防或消除患者病理性脫發癥狀，防治脂溢性脫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