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與不愿

宋樂

春秋時期的燕文公到野外巡游，駕車的馬卻突然死了，由于大家是輕車簡從，所以無馬可換，正在躊躇之時，有人對燕文公說：“這一帶有個卑耳氏，他的馬就很不錯。”

燕文公當即派人將卑耳氏找來，可卑耳氏不愿賣自己的馬，敷衍道：“我的馬就是匹野馬，哪里配給國君駕車呢？”

燕文公聽了這話很生氣，喝令手下強行奪馬，卑耳氏見勢不妙，騎上自己的“野馬”絕塵而去，讓燕文公心中十分懊惱。

有一個叫蘇代的人聽說燕文公在此求馬，便主動找上門來，表示愿將自己的好馬賣給燕文公，可燕文公心里還想著卑耳氏的馬，對蘇代的馬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他打發走了，于是一行人繼續在原地滯留。

這時燕文公手下的巫閭大夫出來勸道：“馬就是用來駕駛或馭車的，何必舍近求遠？想賣的您不要，不想賣的您卻非要不可。”燕文公說：“我向來厭惡那些自賣自夸的人。”巫閭大夫接著說：“從前堯聽說許由德行很好，想把天下讓給他，許由不愿意逃走了，堯沒有強求他，最終得到了更賢明的舜。倘若堯不聽任許由離去，怎么能得到舜？您為何如此固執己見呢？”

燕文公買馬的言行以及心態很值得玩味，在這愿與不愿之間，充分闡明了“上趕的不是買賣”這句俗語。其實兩匹馬都是足以駕車的良駒，卑耳氏不愿賣馬，反而吊足了燕文公的胃口，人家越不愿意，他就越是想買。如果卑耳氏和蘇代在賣馬的意愿上顛倒一下，或者說燕文公極為順利地買下了卑耳氏的馬，在返程途中又看到了蘇代的馬，他可能又會覺得蘇代的馬更好了。

容易得到的不珍惜，對得不到的朝思暮想，等真得到了又感覺味如嚼蠟，這也是人性的弱點之一。

（編輯 兔咪/圖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