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錫悅“認輸”

曹然

韓國總統尹錫悅終于“認輸”了。

據韓聯社報道，4月16日，尹錫悅在主持召開國務會議時，就4月10日的國會選舉結果正式表態。他對“未能關注民意、滿足人民要求”表示遺憾，承諾將“更加謙遜和靈活”地與民溝通。

本輪國會選舉中，尹錫悅所在的執政黨人民力量黨獲得國會300個議席中的108席，而最大在野黨共同民主黨及同屬進步陣營的祖國革新黨、新未來黨等總計斬獲189席。這是1987年以來韓國朝野議席差距最大的一次選舉，也意味著尹錫悅在整個執政期都無法得到國會多數的支持。

對于保守陣營的慘敗，尹錫悅似乎沒有心服口服。他說：“盡管我為國家事務設定了正確的方向，并盡最大努力將其付諸實踐，但我相信，人民能夠感受到的變化還不夠。”

在尹錫悅致歉之前，人民力量黨“臨時黨首”、尹錫悅的老友韓東勛已宣布引咎辭職并向國民道歉。對于總統室是否也對敗選負有共同責任，韓東勛回答：“我沒有得到民心，責任只在于我。”另一位黨內大佬洪準杓12日言辭激烈地抨擊韓東勛，認為韓是敗選的罪魁禍首。

事實上，考慮到尹錫悅擁有本世紀以來韓國總統最低的首年支持率，而共同民主黨始終在民調中大幅領先，本次選舉的總體結果是沒有懸念的。真正的看點是，李在明能否帶領進步陣營贏得200席的絕對多數，從而推動修憲和彈劾總統？

但李在明未能實現這個目標。選舉前的最后階段，以文在寅的前總理李洛淵為首的從共同民主黨內分離出去的“反明派”，由于和保守派李俊錫的新改革黨在2月鬧出一幕合并又分裂的荒誕劇，在本屆選舉中迅速泡沫化，未對李在明構成挑戰。可以說，共同民主黨的部分失利不是因為內斗，而是在幾個關鍵戰場輸給保守陣營老將。最出人意料的是，被李洛淵的“分合鬧劇”折騰一番的國民力量前黨首李俊錫，居然戰勝了李在明為選戰而特別征召的重磅人選、現代汽車前總裁孔英云。這也是李俊錫2016年以來四次參選國會的首勝。

分析認為，這樣的結果說明，自2022年總統選舉以來，兩大陣營各自走向極化，已經引起選民的厭倦。此外，如李洛淵等人在選前指出的，進步陣營后繼乏人，活躍在前臺的仍是“人權律師”一代，他們身上的光環早已因丑聞頻發而消退。在文在寅執政期內因丑聞下臺的前法務部長曹國，此番率祖國革新黨卷土重來，也未能成為讓進步陣營突破200席的“造王者”。

不過，相比進步陣營“勝利不夠大”的反思，尹錫悅及保守陣營才是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人民力量黨能在幾個關鍵選區逆風翻盤，黨首韓東勛居功至偉。但早在今年1月，由于韓東勛及其派系公開指責“第一夫人”金建希鬧丑聞影響選情，尹錫悅和韓東勛的矛盾公開化，甚至鬧出總統要求黨首辭職的一幕。金建希隨后“神隱”，保守陣營才重回短暫的團結狀態。

4月16日，韓國總統尹錫悅在首爾龍山總統府召開國務會議。圖/視覺中國

如今，隨著選舉結束，保守陣營紛爭再起。一方面，在政策問題上，持續兩個月的醫生罷工危機，是否還要“硬頂”下去？選舉期間力推的“特大城市首爾”等施政計劃，是否需要投入精力推動在野協商？是否需要團結李俊錫的新改革黨，以免他們投向李在明，形成192席的“超大反尹陣營”，隨時可能觸及總統彈劾的門檻？對于這些問題，黨內都無定論。另一方面，在人事安排上，人民力量黨將在6月選舉新黨首。總理韓德洙、總統幕僚長李寬燮及總統室各首席秘書在選舉結束后辭職，他們空出的職位也需要填補。對此，總統室官員表示“需要時間考慮”。

尹錫悅的人事安排，一向被在野黨指責“只用小圈子”。據韓國媒體報道，目前尹錫悅考慮的總理候選人，包括曾是共同民主黨領導人、后來轉入保守陣營的金漢吉，以及以調和協商著稱的前統一部長官權寧世。對于自己的幕僚長，尹錫悅在考慮出身保守政治世家的資深政客張濟源，這些選擇都在尹錫悅的“小圈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