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中邂逅巧克力

刁艷杰

林語堂先生曾經說過：“最好的建筑應該是這樣的，當你置身其中，卻不知道自然在哪里終了，藝術在哪里開始。”我想在水美術館就是對這句話最好的闡釋。

在水美術館坐落于日照五蓮縣的白鷺灣小鎮，由日本建筑師石上純也設計。談到在中國設計建筑時，石上純也回應道，“如何應對廣闊無垠的自然環境是一個重要的課題。”怎樣才能讓環境與建筑的關系變得平等？是否可以盡可能地將環境與建筑的邊界模糊？這些都是石上純也在設計之初所思考的問題。

2023年末，伴隨在水美術館建成開放，這些問題似乎都尋得了答案。這座全長885米的透明玻璃建筑，仿若一條玉帶悄然靜置于湖面之上。恰似地形賦予無形的水以形狀，進而造就了湖泊一般，石上純也效仿大自然這種營造景致的方式，締造了這座美術館。

通往在水美術館的入口，是一條隱秘的弧形隧道，隧道內微芒閃耀、明滅交疊，再前行一段路，便會豁然開朗。閑庭信步于美術館內，我們能夠看到有些區域的地面較為寬闊，上方布有展品；有些區域的地面則頗為狹窄，被湖水環繞，偶爾還會有小魚前來游玩，它們是怎樣進入到建筑內部的呢？

從在水美術館的設計剖面圖中我們能夠看到，等距的支撐柱中間嵌有玻璃，而這些玻璃僅是插入水面，并未直接落至水底，與水底之間留存有20厘米的間隙。恰是這段小小的間隙，得以將外部自然引入建筑之內。湖水經由此處流淌至館內，依據連通器的原理，館內外的水面全然平衡相通，而體型較小的魚類便可與湖水一同進入室內。在適宜的季節，某些特殊位置的玻璃甚至能夠開啟，將風引入建筑內部，使人感受輕風拂過肌膚的怡然。

然而，開放的空間如何保持水位高度？雨季時會不會將場館淹沒？這是大多數來到在水美術館的人所提出的疑惑。“美術館外面的湖其實是一個人工湖，水源是旁邊的潮白河，湖內的水量可以通過水閘進行調節，這樣就可以保證館內的水位始終保持在最佳觀賞位。”在水美術館講解員林女士為觀眾解開了疑惑。

在水美術館的另一奇特之處，是整座建筑除卻地下，完全沒有人工照明設施，所有光線均來自太陽。為展現整個建筑的完整性與藝術性，在水美術館的空間頂部是一片簡潔的弧形曲面。人們平時于建筑中常見的新風系統、空調以及衛生間等皆隱匿于地下，這樣就使得整個空間更為簡潔。陽光透過玻璃投射在室內的水中，在屋頂較低之處，水面的波紋倒映在天花板上，波光粼粼，如夢似幻。

除了空間布局上的簡潔，美術館的內部選材也十分考究。林女士介紹道：“為使整座建筑的風格渾然一體，我們在全國范圍內探尋適宜的石礦，最終在四川找到了與美術館風格、色調相契合的石材，繼而將其一塊塊地打磨成現在看到的不同形狀、具備不同功能的展臺。”

精雕細琢的在水美術館自設計至建成落地歷經8年時光，然而它并不是現在才被人們關注到的。早在2018年，石上純也便依比例制作了一個6米長的模型，該模型被法國巴黎卡地亞藝術基金會當作藝術品收藏并在全球進行藝術巡展，世界各地的藝術家、設計師們皆需購票前往參觀，足見其具備極高的藝術價值。

“我在大學期間曾見過在水美術館的構想圖，那時看到的只是一些曲面散置在水面上，既無結構，也無功能，怎么可能建造出來？不料多年后，這些如夢似幻的草圖竟真的被石上純也化為現實。”建筑設計師大成慨嘆道。隨著在水美術館在五蓮落地，全球各地熱衷于建筑的人們紛紛將視線聚焦于這座小城，在水美術館正逐步成為五蓮對外展示的一張嶄新名片。

眼下，來到在水美術館的人們不但能夠欣賞這座建筑本身，更能夠踏上一場巧克力之旅。在水美術館正在進行的開幕展覽是“巧克力簡史”。該展覽邀請了荷蘭、奧地利、瑞士等國家的藝術家，以當代藝術的手法述說可可樹的生命智慧。

一系列可觀可感可互動的藝術裝置，引得觀眾停駐。其中，“授粉”由130盞吹制玻璃燈泡構成，每個燈泡內都有一只熱帶雨林中常見的昆蟲。遠遠望去，這些昆蟲模型是靜止的，然而只要觀眾用手靠近燈泡，它們就會翩翩起舞，展現出極為壯觀的靈動場景。“其中為可可樹授粉的昆蟲叫做蛺蠓，不過它的體積相當小，只能在離地面1米的高度內飛行。可可樹極為聰明，為了使小蛺蠓能夠順利為其授粉，它主動將花開到離地面1米以內的樹干之上，即‘莖生花，這體現出可可樹的生存智慧。”林女士為觀眾介紹了可可樹的不同尋常之處。

在觀看完系列藝術裝置后，觀眾可以進入懶猴鮮巧加工廠，了解可可豆制成巧克力的完整流程，同時感受不同時期、不同形態巧克力的美妙滋味。

“可可豆的歷史久遠，瑪雅人曾使用石磨將其研磨成可可粉，添加辣椒面等調料，具有提神等功效。傳到西班牙后，西班牙人對制作巧克力的材料進行了調整，加入了白砂糖等，更貼近現代人的口味。”林女士介紹道。在美術館里，觀眾不僅可以了解不同時期可可豆的食用方法，還可以品嘗到白鷺灣小鎮推出的自有巧克力品牌——懶猴鮮巧的巧克力。懶猴鮮巧選用的是產于印尼松巴島可可莊園的可可豆，單一產地的精品原豆在150℃內烘烤，保留了其獨特風味。觀眾在美術館品嘗到的每一款巧克力都是當日新鮮加工生產的，沒有香精和防腐劑。

憑借巧克力這一美食，在水美術館吸引了眾多美食愛好者紛至沓來，他們通過舌尖去品讀巧克力的歷史與文化，對巧克力產生全新的認知。與此同時，對這一建筑的游覽，又改變了大家對建筑固有形態的理解。相信每一個來到在水美術館的人，都會有不同收獲，滿意而歸。

編輯/魏偉

Encounter Chocolate “in Water”

Located in Bailuwan Town， Wulian County， Rizhao， the Zaishui Art Museum was designed by architect Junya Ishigami. At the end of 2023， the museum was completed and opened to the public. This transparent glass building with an overall length of 885 meters looks like a jade belt， resting quietly on the lake.

The design profile of the museum suggests that glass is embedded between equidistant support columns， but such glass is shallowly inserted in the water， and does not reach the bottom of the water， with a 20-centimeter gap. This small gap brings the exter- nal nature into the building. The lake water flows into the museum through here， followed by small birds and fishes.

Another peculiarity of the museum lies in the fact that the entire building， except its underground space， has no artificial lighting facilities， and all of its light sources come from the sun. To display the integrity and artistry of the building， the top of the building is a simple curved surface. Fresh air systems， air conditioning， toilets and other facilities commonly seen in buildings are all hidden underground， making the space simpler. Now， people in the museum can not only appreciate the building itself， but also go on a chocolate tour. The ongoing opening exhibition of the museum is “A Brief History of Chocolate”. Artists from the Netherlands， Austria， Switzerland and other countries have been invited to recount the life wisdom of cacao trees by means of contemporary art at the exhibition. Meanwhile， after watching a series of art installations， visitors may enter Loris Chocolate Factory to learn about the complete process of making cocoa beans into chocolate， and to taste and feel the wonderful flavor of different forms of chocolate at different st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