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升堂”

作者簡介：

尤生榮，筆名赤浪。中共黨員，退伍軍人，山西省絳縣人，愛好寫作，從事警營文化工作三十年。系回歸文學社東華山分社社長、山西省運城市作家協會會員、中國西部散文學會會員，在省內外多家報刊發表新聞、文學作品百余篇。

婆婆“升堂斷案”的場景，你見過嗎？這竟然在陳家莊村真實上演了。

雖然吳霞和陳石的離婚風波得以平息，但陳石如同做了錯事的孩子，在媳婦跟前自覺理虧，抬不起頭。吳霞看陳石感到有些陌生，總是抱有審視的目光。兩人再沒有了往日的熱乎勁兒。吳霞和陳石別別扭扭的異常舉動，被她婆婆都看在眼里，為此憂心忡忡。

事情的起因是吳霞救了摔倒在路邊的初戀情人，事后沒有告訴陳石，引起了陳石的無端猜測。吳霞為證清白，提出離婚。

婆婆當過多年婦聯主任和民調主任，東家長西家短、雞毛蒜皮的破事見得多了，也調解了許多婚姻糾紛，挽回不少面臨破碎的家庭。兒媳和兒子不冷不熱的“休戰”狀況，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她尋思兒媳已是當奶奶的人了，只是一句氣話，未必真的離婚。但轉念又想，兒子這次真的傷透了吳霞的心，思想上的陰影恐一時半會兒難以消除。長此下去，何談家庭和睦？幾經考慮，她決定采取行動，對兒子和兒媳“敲打”一番，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并借此讓家人引以為戒，從中受到警示和教益。主意打定，她通知全家所有大人務必于星期天趕回。

星期天上午九時，吳霞的婆婆“升堂”，主持了這場特別的“庭審”。她神色嚴肅，端坐“審判長”位置，公公像模像樣地坐在“審判員”位置，老二媳婦不僅擔任“人民陪審員”的角色，還兼任“書記員”，維持法庭秩序的“法警”是小叔子。看兩口子飄動的眼神，估計是臨時“封官”，為婆婆“庭審”搖旗助威。其他人按男女分坐兩側，“法庭”頗顯莊重，唯獨缺少象征權柄的法槌，兩位“法官”也未穿法袍。

公公宣讀“法庭”紀律后，婆婆用力拍打桌面宣布開庭。眾人從未見過如此陣式，心想這是唱的哪一出？他們既好奇又好笑，但被拍打桌子的響聲所震撼，立馬止住了嘀咕，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到婆婆身上。

“本案庭前調查已查明，當事人不必當堂陳述，經合議庭核實，現予宣判，全體起立！吳霞熱心救人，應予肯定表彰。樹為陳門楷模，期望發揚光大。陳石不惑之年，缺失自信，妄生猜疑，錯怪吳霞，致使家庭失和，險遭解體。主要過錯在陳石，責令當堂向吳霞賠禮道歉。”婆婆嚴肅地說。從一開始，陳石就低垂著頭，聽到這里，他很不情愿地站起身，對吳霞說：“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此刻，陳石恨不得有個地縫鉆進去。

“吳霞未能及時告知陳石真情，系產生誤解、夫妻反目的直接誘因。吳霞有錯在先，功過相抵，應檢討自身，寬恕陳石，夫妻間應互諒互愛，不得輕易提出離婚。”婆婆一向偏愛吳霞，沒想到竟當著全家人如此不講情面。吳霞聽得渾身燥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有心反駁，但細想覺著婆婆說得在理，下意識地低頭拽著衣角，不敢看人。

“究其根源，皆由陳石心胸狹隘而起，當庭誡勉教育，務必洗心革面，切勿多心生疑，否則必定嚴究，決不姑息遷就。今天在場之人，都應汲取教訓，好生經營家庭，為陳門揚德增輝。此為終審判決，當事人不得上告，再言離婚。”

眾人看老太太正襟危坐、不茍言笑的做派，想笑卻不敢出聲。“宣判”后，對不準上告一說頗有微詞。天底下哪有如此霸道的判決？這分明是憑借長輩地位以勢壓人！心想，只要吳霞能接受，自己又何必上心較真呀！

隨著一聲“庭審結束”，老太太立時變得笑容可掬，親切地走近吳霞，牽著手走進了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