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依法能動履職，服務民營經濟發展壯大

蘇晨 姚永菲

“我們工廠的下水管道堵塞、不通，導致污水倒灌，一些廠房受浸，工人生產、生活都受到了影響。”前不久，安徽省天長市檢察院黨組書記、檢察長王超帶領干警前往安徽福潤儀表電纜有限公司走訪，該企業負責人向王超反映了這樣一個難題。

了解情況后，王超迅速與該企業所在園區鄉鎮政府聯系對接，并組織人員到場查看。經過天長市檢察院與鄉鎮政府溝通協調，鄉鎮政府對該企業所在園區的排水管道進行排查疏通，重新鋪設了新管線，保障了園區排水管網設施暢通，順利幫助企業解決了煩心事。

自2021年底到任以來，王超在服務保障民營企業發展方面始終堅持“營商環境沒有最優只有更優，檢察服務沒有最多只有更多”的理念，創新“企業家約見檢察長3+N”機制。2023年，天長市檢察院共組織開展了37場“進企業、解難題、優服務”等集中大走訪活動。

“經過兩年多的實踐論證，我發現只有跑到一線、跑出頻次、跑快速度，才能收集到企業最新的需求，幫助企業解決最實際的問題。我們始終想企業所想、急企業所急，而這一次次的‘走出去與‘請進來，都為我們更好地以檢察服務之‘優，賦能營商環境之‘質，激發企業主體之‘活提供了一手的鮮活資料。”王超說道。

民營企業遍地開花，企業家法治需求強烈

《方圓》：據了解，天長市檢察院在優化法治在營商環境工作中持續用勁發力，是基于哪些因素考慮？

王超：天長市檢察院優化法治化營商環境工作起步早、行動快、氛圍濃，主要是基于三方面因素考慮。一是獨特的先天條件。天長素有“安徽東大門”之稱，三面環蘇，是長三角經濟圈成員城市，也是全省縣域高質量發展的排頭兵。2023年，天長市經濟總量突破700億元，民營經濟發展位列全省一類縣第二名，可見天長的區位優勢十分明顯，發展動能十分強勁。

二是強烈的法治需求。天長市民營企業遍地開花，全市戶籍人口不到63萬人，卻有2.7萬家民營企業、9.1萬個經營主體。這意味著每23個人就擁有1家民營企業，每7個人中就有一個經營者。正因如此，百姓對經營發展中的法律風險規避，以及保護自身合法權益的法治需求十分強烈。

三是鮮明的政策導向。近年來，天長市堅持把營商環境建設作為頭等大事，不斷創優“亭滿意·天一流”營商品牌，持續打造“風景這邊更好”的營商環境。基于這一背景，天長市檢察院更要服務大局、擔當作為，以堅定恒心護航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

《方圓》：天水市檢察院為此建立了哪些工作機制？

王超：我們結合天長民營經濟發達、民營企業數量眾多、經濟外向度較高等實際情況，為進一步做好服務民營經濟健康發展的檢察法治保障，2020年4月，我院會同天長市工商聯出臺了《天長市人民檢察院服務保障民營經濟健康發展“十三條”規定》（以下簡稱《規定》）；2022年8月，又會同市工商聯印發了《關于進一步優化營商環境的若干意見》（以下簡稱《意見》）。

安徽省天長市檢察院黨組書記、檢察長王超。（圖片來源：受訪者供圖）

《意見》是對《規定》的進一步擴充、完善和升級，兩者都涵蓋了辦案機制建設、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落實、涉企案件“四大檢察”監督和涉企犯罪問題長效治理等多個方面。在辦案機制上，我院始終堅持平等保護和刑法謙抑原則，對涉案的民企負責人或者重要崗位人員依法審慎采取強制措施，嚴禁超權限、超范圍、超數額、超時限查封、扣押、凍結企業財產；在檢企溝通方面，我院建立了“企業家約見檢察長3+N”機制、與市工商聯的日常聯絡等多項制度；在長效治理上，我院通過檢察建議推動建章立制、堵塞企業管理漏洞，推進涉案企業合規改革，以及深化涉企犯罪的預防工作。

《方圓》：《意見》和《規定》是如何落實的？起到了怎樣的效果？

王超：近年來，天長市檢察院在檢察工作實踐中，持續狠抓《意見》和《規定》的落實。我院通過嚴格把握涉企犯罪入罪條件和落實寬嚴相濟刑事政策，對涉案的民營企業負責人及重要崗位人員依法不起訴23人，提出適用緩刑量刑建議40人；還通過建立涉企社區矯正人員請假管理“綠色通道”，保障涉企矯正對象請假外出經營300余人次，助力企業的正常生產經營；同時，通過持續深化涉案企業合規改革檢察實踐，我們成功推動8家涉案企業完成合規整改，保障了1500余名職工穩定就業。合規整改后，8家涉案企業創造利潤和稅收共計7000萬余元，新增投資額累計近3億元。

守好“小電驢”充電器質量安全關

《方圓》：據了解，天長市檢察院建立了涉民營企業案件“三審”制度，請介紹一下這項制度。

王超：所謂“三審”制度，是在安徽省檢察院要求建立的涉民企案件由承辦人和部門負責人審查定案“雙審”制度的基礎上，天長市檢察院結合實際推出的升級版本。

辦案實踐中，承辦人對涉企案件提出處理意見后，需經過分管副檢察長、檢察長的逐級審查把關，以此提高涉企案件辦理質效。“三審”制度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確保上級檢察院關于涉企案件辦理的相關政策、意見和要求等在辦案中得到正確落實，實現涉企案件辦理政治效果、法律效果、社會效果三者的有機統一。

此外，“三審”制度有利于檢察長“一竿子插到底”履行監督職責，還能促使承辦人更加認真辦理涉企案件，有效防止權力濫用，進一步健全錯案預防和甄別糾正的常態化機制，通過公正、高效辦理涉企案件助推營商環境的優化。

《方圓》：所有涉民營企業案件都要落實“三審”制度嗎？

王超：對于所有涉民企案件，承辦人、分管副檢察長、檢察長都要審查定案。以近期辦理的一起生產、銷售不合格電動自行車充電器公益訴訟案件為例。日常通勤中，“小電驢”成了不少老百姓短途出行的首選。然而為降低生產成本，天長市一家電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電子公司”）不按照國家推薦性標準及團體標準要求生產、檢驗充電器就對外銷售。經權威機構檢測，這些充電器為不合格產品，而電子公司只召回了部分不合格充電器。該電子公司的行為涉嫌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

在辦理這起案件中，承辦人發現民營企業生產、銷售不合格電動車充電器的情況在轄區內比較普遍，遂立即按照“三審”制度向上層報，經研判分析，并由我批準后，刑檢部門向公益訴訟檢察部門移送公益訴訟案件線索。隨后，我院將此案作為民事公益訴訟案件線索受理審查，并作出立案決定，發布公告。公告期滿，在沒有適格主體提起訴訟的情況下，我院將該案移送滁州市檢察院審查起訴。為確保起訴事實清楚、證據充分，辦案檢察官前往相關部門全面收集案件所需的證據材料，同時依法詢問電子公司法定代表人李某，固定相關證據。經查，李某為降低成本，在明知這些不合格電動車充電器一旦投入市場不僅影響消費者正常使用，嚴重時甚至可能導致觸電事故、火災等嚴重后果的情況下，仍然生產并銷售劣質充電器。

為維護社會公共利益，檢察機關決定提出懲罰性賠償的訴訟請求。2022年3月18日，滁州市檢察院依法向滁州市中級法院提起民事公益訴訟，訴請電子公司召回由其生產并經銷售流入市場的不合格電動車充電器，支付銷售金額3倍的懲罰性賠償金，并在國家級媒體公開賠禮道歉。滁州市中級法院指定天長市法院審理，滁州市中級法院支持檢察機關提出的全部訴訟請求。

《方圓》：此案后續辦理中，天長市檢察院做出了哪些努力？

王超：對于案件后續的辦理，辦案檢察官一刻也沒有松懈。我們在天水市范圍內開展電動車充電器安全生產專項檢察監督活動。經摸排調查，在全市范圍內又發現了11家電動車充電器生產企業存在生產、銷售不合格電動車充電器違法行為，損害社會公共利益。

在依法調查取證并履行公告程序后，對符合民事公益訴訟起訴條件的，已依法移送滁州市檢察院審查起訴，目前，上述11件案件均已辦結，檢察機關的訴訟請求再次獲得法院全部支持。

2023年4月，我院向天長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制發檢察建議，督促其對同類問題開展全面治理，以實現“辦理一案、治理一域、影響一片”的良好社會效果。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起案件中，檢察機關首次將3倍懲罰性賠償適用于產品責任領域，是檢察機關探索傳統法定領域以外公益訴訟的有益嘗試，對于整頓和規范市場經營秩序具有重要作用。

及時了解企業訴求，主動提供檢察服務

《方圓》：在檢企溝通方面，天長市檢察院還建立了“企業家約見檢察長3+N”機制。可否介紹一下這一機制？

王超：“企業家約見檢察長3+N”機制，是天長市檢察院在安徽省檢察院提出的民營企業家約見檢察長制度基礎上進行的機制創新。基于此工作機制，民營企業家可以通過控告申訴窗口、12309檢察服務平臺、96309民企服務熱線等3種途徑提出約見檢察長的申請以及說明約見檢察長的事由等。檢察院需在3個工作日內給予答復，告知約見時間及地點等。

這樣做的目的是開通涉民企法治訴求直通車。我通過接訪民營企業家，和民營企業家“零距離”接觸，能夠第一時間了解企業訴求，用足用好各類政策措施，主動提供檢察服務，從而切實幫助企業解決實際困難。自2023年以來，我累計約見民營企業家20余人次，走訪企業近30次。天長市政協常委、青年企業家聯合會會長陸從彬也曾表示，這一機制為小微企業打開了“小灶課”精品法治輔導的綠色通道，受到會員企業的一致歡迎與肯定。

只有了解所需，才能精準給予所要。通過實地走訪，我們也發現，民營企業遇到的問題牽涉方方面面，服務民營經濟壯大發展、促進縣域經濟建設，不是一時之需，需要持續用力、久久為功，這是檢察機關必須擔負起的社會責任，也是依法能動履職的社會擔當。

《方圓》：為深入了解企業生產經營和法治需求，進一步提升檢察機關服務市場主體的精準度，天長市檢察院還做了哪些工作？

王超：自2022年起，天長市檢察院積極落實安徽省檢察院部署，開展“檢察官進企業百日體悟實踐”活動，先后選派2名檢察官進企業“沉浸式”體悟。

活動中，進企檢察官立足法務工作，在企業合規管理、法律風險防控、普法教育以及涉法涉訴問題處理方面，積極為企業建言獻策，提供咨詢指導。檢察官通過調研了解企業經營狀況，對企業在經濟轉型下運營發展的“難處”和對法治化營商環境的“盼處”也有了切身體會，特別是對檢察機關如何發揮法律監督作用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感悟。

舉例來講，2022年8月至10月，我院檢察官朱旭強前往天長市首家上市企業安徽鑫鉑鋁業有限公司進行為期3個多月的進企體悟。結束后他告訴我：“我深刻體會到了在當前經濟形勢下，企業之難和企業家之不易。這讓我更加明白，檢察機關精準為企服務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檢察官深入企業，不僅能推動檢企溝通聯絡常態化、及時掌握企業司法訴求，幫助企業解決實際問題，也是對檢察官個人的歷練，有利于提高檢察官綜合素能。作為一名檢察官，我應努力完善自身知識結構，爭做全能型人才。在我與企業家的交流中，我深感他們被民商事合同糾紛所困擾，這就要求我們在熟練掌握刑事法律知識以外，必須精通民法、商法、經濟法等專業知識，這樣才能在企業有需求的時候真正為企業解憂。”

在我看來，“檢察官進企業百日體悟實踐”活動的開展，一方面建立了檢企之間常態化溝通交流機制，拓展了檢企互動的深度和廣度，另一方面以進企檢察官為紐帶，為企業提供更加優質的司法服務，讓檢察機關依法能動履職在安徽天長涌現更多生動的實踐。如今，這項“沉浸式法律服務”，也深受企業好評和歡迎。

《方圓》：在服務保障民營企業發展方面，天長市檢察院下一步有什么計劃？

王超：自2023年以來，我院服務法治化營商環境的工作4次獲地方黨委、政府主要領導批示肯定。在去年下半年對群眾安全感和對政法隊伍滿意度的調查中，我院執法工作滿意度達到100%，不僅高于全省平均值1.64個百分點，還位居全省第一。

但我們深知，營商環境沒有最優只有更優。結合正在開展的“檢察護企”專項行動，我院下一步將在三個方面下功夫。首先，進一步擴寬主動“走出去”的廣度。天長市14個鎮都有產業園區，我院將加強與各鄉鎮和產業園區的聯系，打通信息采集、普法送法“最后一公里”，確保企業司法服務需求都能被及時收集、答復和落實。

其次，進一步加大直接“訪出來”的力度。我院將繼續推深做實“企業家約見檢察長3+N”機制，充分發揮檢察長引導示范作用。同時，建立檢察官定期聯系各行業協會會長的機制，為全市主導產業能級提升提供定制化的檢察服務。

最后，進一步加大穿透“治根本”的深度。我院將堅持高質效辦好每一個案件，就涉案企業生產經營中存在的突出法律風險進行深入分析，及時向主管部門和涉案企業制發檢察建議，通過用活、用好檢察建議，打造服務保障天長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金字招牌”，更好地為黨委政府依法決策提供法治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