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亞 周啟敏 劉珊
32歲農村婦女周曉梅陷入了一場家暴旋渦,旋渦中沒有人是“局外人”。
因殺害了大舅子和小舅子,周曉梅的丈夫朱勝民一審被判處死刑。對長期遭受家暴的周曉梅來說,好消息是再也沒有人會家暴她了,壞消息是她沒了丈夫、親兄弟。
失去了家里的經濟支柱,也失去了娘家最有力的“外援”,留給周曉梅的卻是需要養育的3個子女,和癱瘓多年需要照顧的公公。她的一生好像重新開始,但又似乎已經看到了結局。
2023年底,《方圓》記者跟隨江西省鷹潭市余江區檢察院檢察官在周曉梅所在的村莊走訪時,她穿著針織衫、厚棉褲,一臉拘謹地用手搓著衣角,大多時間都沉默著。她的一天從灶臺做早飯開始,到晚上灶臺洗完碗筷結束。她不玩手機、不看電視,白天去田里收拾玉米莊稼,得空了去鄰居家聊聊天,時間就這樣匆匆流逝。
采訪結束后,記者走出周曉梅家的小院,檢察官指了指大門口一堵橘紅色的拱形磚墻說,墻外的位置就是周曉梅哥哥和弟弟倒下的地方,當時周曉梅就在附近鄰居家,但沒有聽到聲響。
一堵墻,成了生死之隔。
周曉梅出生于1981年,8歲時得了腦膜炎,病好之后就比別人學東西、說話、反應都慢一點,但不影響正常的生活。同為老鄉的朱勝民比周曉梅大5歲,在鷹潭老家讀書至初中一年級,之后輟學到浙江杭州務工。2000年,已經是24歲“大齡”農村青年的朱勝民,經同村人介紹認識了周曉梅,很快與其結婚。
2015年,朱勝民從浙江杭州回到鷹潭老家務農,跟周曉梅長期生活在一起。在這場幾乎被“包辦”的婚姻里,盡管育有4個子女,朱勝民并不記得妻子的年齡,還認為她“本來就腦子有問題,做事又做不好”,所以周曉梅時常成為朱勝民發泄怒火的對象。
周曉梅已經記不清第一次挨打是什么時間、什么情況,也不記得在婚后到底挨了多少次的拳打腳踢。在她眼里,丈夫不抽煙、不喝酒,但心火很旺、脾氣急躁,自己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順著他。有一次,夫妻二人在田里做事,周曉梅做得沒有朱勝民快,朱勝民就紅著眼睛和她吵架,然后動手。除了農忙的那段時間,朱勝民每天早上都要睡到自然醒,周曉梅就算是叫他起床吃早飯,把他喊醒了,他也會發火。
以前婆婆活著的時候,周曉梅挨打時還有人攔著,婆婆去世后,在家里再沒了“保護所”。因為公公癱瘓在床沒法幫忙干農活,朱勝民急了連親爹也打。
對于岳父岳母,朱勝民更沒有好臉色。有一次知道女兒被打,周曉梅父母就到她家里,周曉梅爸爸氣不過打了朱勝民一耳光,誰知朱勝民反手就打了一耳光回來。當時有隔壁鄰居過來勸架,把兩個人拉開。同樣生氣的周曉梅在娘家住了5天,等雙方氣消了,朱勝民又騎三輪車把妻子接了回去。后來周曉梅的哥哥、弟弟知道了這件事,雖然很生氣,但想著爸爸也沒受什么傷,如果再去打回來,雙方會產生更大的矛盾,所以這事也就算了。
2019年11月,周曉梅在田里做事,朱勝民從外面回家后看到沒人做飯,就滿臉怒氣地到田里質問她為什么不去做飯。周曉梅解釋說在干活,但朱勝民絲毫聽不進去,抬手就把她打倒,還用腳用力踢她的腰。
這件事過后,周曉梅總是覺得腰疼,就向朱勝民提出要去醫院看病。但朱勝民說:“只是腰疼,又不是絕癥,一下不會死,不用去醫院。”
周曉梅實在疼得受不了,跑回娘家尋求幫助。哥哥帶她去了醫院,當時片子檢查結果是腰間盤突出和骨質增生,醫生在病歷上寫著“因為長期的家暴導致腰椎間盤突出”。
“能忍我都會忍者,也從來沒有報過警。有時候被打了,我就跑回娘家住,娘家人每次都讓我心平氣和地和朱勝民談一下,讓他不要打我。”周曉梅說道。

在一次次的“挨打—回娘家—繼續挨打”的循環中,周曉梅仿佛是一只沉默的羔羊,逐漸在家暴的旋渦中沉溺,她的家人也被拉扯著進入旋渦。
2021年夏天,家里的小狗跑出門不見了,朱勝民讓周曉梅去找,因為周曉梅沒有找到小狗,就又挨打了。2022年12月底,朱勝民感染了病毒只能在家里休息。周曉梅因為沒有及時給丈夫做飯、燉梨,她回家后,朱勝民拿起一根斷掉的斧頭柄就把她打了一頓。
事實上,周曉梅許多次挨打都被附近村民看到了,但是都不敢來救。如果有人來救,朱勝民會立馬對他動手,村子上的人都知道朱勝民脾氣不好,上頭的時候沒有人攔得住,要等他心平氣和之后才敢說勸他的話。
周曉梅的倆兄弟長期在外工作,只有過年、中秋的時候才會回家看看,收入也比只靠種田為生的周曉梅要高一些。朱勝民打心眼里覺得,大舅子和小舅子看不起自己,除了逢年過節碰個面,其他時候基本沒什么來往。
2021年1月,朱勝民想貸款購買拖拉機在家里耕田,但得先存2萬元錢到銀行賬戶內,有流水才能申請貸款。朱勝民當時手上拿不出現金,便趁著過年到周曉梅娘家拜年時,跟兩個舅子開口借錢,但是兩人都不愿意借。后來,朱勝民另想辦法貸款,才購買了一臺拖拉機。因為這件事情,朱勝民心里埋下了怨恨的種子。

2023年底,江西省鷹潭市余江區檢察院檢察官來到周曉梅家走訪。(攝影:方圓記者 劉亞)
朱勝民和周曉梅的4個子女中,除了大女兒外出務工,其余3個均在上學。在14歲的兒子朱小遠眼里,平時自己一犯懶的時候就會被爸爸打罵,爸爸媽媽的關系很一般,會經常因瑣事吵架,有時甚至會打架,爸爸都是用腳去踢媽媽。
“有一次因為媽媽去外面做事回來晚了,沒有做飯,爸爸就動手打了媽媽。被打的那幾天媽媽一直說腰疼,為此還去醫院檢查了身體。后來好幾次媽媽被爸爸打傷,都會將這些事說給我聽。”朱小遠說,因為爸爸經常打媽媽,兩個舅舅就和爸爸吵過架,讓他不要再打媽媽了,如果以后還打,他們就會來教訓爸爸。爸爸說知道了,然后外公外婆就勸爸爸媽媽好好過日子,不要天天打她。
之所以“勸和”,是因為朱勝民是家里的頂梁柱、唯一的勞動力。朱勝民家院子里一共養了幾百只鴨子、幾十只雞、十幾只狗和兩頭豬,都是為了過年的時候賣錢。周曉梅因為身體原因,只能簡單地做些家務,比如做飯、洗碗,有時候也去農田幫忙。
2022年底,朱小遠發現爸爸從外面買回來一把刀,長約25厘米,爸爸解釋說是用來過年殺狗、殺豬的。這把刀一直放在柜子上的盒子里沒有取出來,直到2023年1月7日……
2023年1月7日,距離過年還有兩周,朱小遠因為學校里放假待在家中,和爺爺在一樓房間看電視。當天下午,朱小遠突然聽到院子外面有很多人吵吵鬧鬧甚至尖叫。爺爺因為身體問題無法下床,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
過了一會兒,朱小遠到客廳外面準備上衛生間,聽到了外面的人在說他爸爸用刀把大舅子和小舅子殺掉了。朱小遠趕緊到外面看,發現院子門左側躺著兩個舅舅,身上很多血跡,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院子門右側則停著舅舅們的兩輛汽車。過了一段時間,警察把兩個舅舅抬上救護車離開了。朱小遠注意到,一把帶血的刀被扔在家里的塑料桶里,正是父親年前購買的那把。
那天究竟發生了什么?
時間回到當天上午,周曉梅的哥哥從外地返家準備過年。得到消息后,周曉梅跟朱勝民說,想從家里甘蔗地里砍點甘蔗送去娘家。朱勝聽完有些不高興,抱怨道:“借錢的時候一個個說沒有,還天天從我家搬東西到自己家去。”發了幾句牢騷后,他從甘蔗地里砍了三十幾根甘蔗,用三輪電動車裝好拉到街上賣。
到了中午11點半,朱勝民賣完甘蔗后回到家中,吃完飯就去休息了。周曉梅這才帶著甘蔗去娘家,并將前兩天挨打的事告訴了哥哥。當天下午4點,周曉梅弟弟從外地返回,還沒來得及去家里看看父母,就和哥哥、周曉梅姑父一起開車去了周曉梅家。在路上,哥哥給朱勝民打電話說:“要點你家的甘蔗還呢呢喃喃,之前還打我妹妹,你等著,我這就過來教訓你。”
接到電話的朱勝民覺得心理不平衡,“之前找他們借錢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不借,后面不僅到我家拿東西,現在還說要來教訓我”。想到這些,朱勝民拿了一把原來準備用來殺狗的刀子,站在家門口等他們過來。
周曉梅哥哥先開車趕到了朱勝民家。朱勝民走到主駕駛門外,用刀子隔著車玻璃指著他,示意他把門打開。哥哥將主駕駛門打開后,并沒有下車,朱勝民就上前說:“你要怎么教訓我?”看朱勝民手上拿著刀,哥哥語氣就軟下來,說:“都是一家人,不要弄成這樣,這件事就這么算了。”
聽到周曉梅哥哥服了軟,朱勝民放下了舉著刀的手,哥哥也從車里走了出來。兩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弟弟和姑父也開車抵達,相繼從車上下來,并就家暴及兩家關系問題與朱勝民發生爭吵。
沖突中,哥哥被朱勝民用刀刺傷鼻子,隨后拿起電話打了110,并且對朱勝民說:“我這就報警,你準備去班房里坐牢。”之后,電話接通了,哥哥報告了情況和地址。
雙方爭吵越來越激烈。朱勝民頓生殺心,揮刀就向大舅子、小舅子刺殺。二人防衛、制止無效,被朱勝民手持屠宰刀連續刺殺,當場倒地死亡。
朱勝民不記得自己捅了多少刀,只知道大舅子和小舅子從手邊側倒了下去,再沒了動靜。看到周曉梅姑父還站在馬路邊上看著,朱勝民覺得就是他在一直拱火,想把他一起殺了算了。然后,朱勝民就拎著刀子從家門口往馬路上追,但對方已經跑遠了。
走到馬路邊村莊上的雜貨店門口時,滿手鮮血的朱勝民看到一位認識的本家姆姆,冷靜地告訴她,“我把兩個舅子殺死了”,并囑咐她以后幫忙照顧一下自己的子女。
朱勝民隨后返回家中,將手中的刀丟在院子里一個白色塑料桶內。在騎著三輪電動車去派出所自首的路上,趕來出警的派出所民警將其攔下,并帶回派出所調查。
2023年6月29日,鷹潭市公安局余江分局偵查終結此案,以朱勝民涉嫌故意殺人罪向鷹潭市余江區檢察院移送審查起訴,后余江區檢察院將此案移送鷹潭市檢察院審查起訴。鷹潭市檢察院經審查認為,朱勝民涉嫌故意殺人罪,于2023年10月7日向鷹潭市中級法院提起公訴。
審查起訴期間,辦案檢察官發現,周曉梅娘家只有兩子一女,原本依靠哥哥、弟弟在外打工,還能給家里和周曉梅貼補家用。案發后,四家人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接連倒下。
周曉梅父母務農,患有高血壓、腰椎間盤突出、心臟病等多種疾病,均需長期服藥。哥哥、弟弟死亡后,兩家失去經濟支柱,入不敷出,因家庭無力承擔學費、生活費等費用,其子女已輟學在外務工。
周曉梅因小時候患腦膜炎,智力低于常人,長期以務農為生,案發前家庭主要靠哥哥和弟弟接濟生活。二人被殺害后,朱勝民被羈押,導致周曉梅失去經濟來源。周曉梅有4個子女,除長女在外務工外,其余3名子女仍在讀書。因周曉梅家庭生活困難,目前當地政府將尚在上學的3名子女納入最低生活保障,每人每月獲得415元低保金。
但因朱勝民沒有賠償能力,這些人無法通過訴訟獲得賠償,生活困難。于是,余江區檢察院根據《人民檢察院開展國家司法救助工作細則》第七條第(三)項“刑事案件被害人受到犯罪侵害致死或者喪失勞動能力,依靠其收入為主要生活來源的近親屬或者其贍養、扶養、撫養的其他人,因案件無法偵破、已過追訴時效、加害人死亡或者沒有賠償能力,造成生活困難的,人民檢察院應當予以救助”之規定,對9名申請人分4個家庭進行救助。
“綜合考慮申請人家庭成員年齡、生活困難程度、未獲賠償等具體情況,江西省檢察院、鷹潭市檢察院、余江區檢察院三級聯動,共同對9名申請人發放了救助金。”辦案檢察官告訴《方圓》記者。
2023年底,《方圓》記者見到周曉梅時,朱勝民故意殺人案剛開完庭,她和家人正在等判決結果。
周曉梅家的院子有些凌亂,雞鴨狗貓四處溜達,地上還散亂著不少雜物。昏暗的廚房里,灶臺下燒著柴火,沒洗的鍋碗瓢盆堆在一旁。自從朱勝民被帶走后,勞動能力有限的周曉梅顧不了那么多家務,院子里一度亂得沒有下腳的地方。后來,因為得知朱勝民涉嫌故意殺人罪有可能被判處死刑,不少外地的親戚抱著見他最后一面的想法趕了回來。
《方圓》記者見到周曉梅時,她并沒有預想中的那樣悲痛欲絕,只是不愛和人交流,也不太用手機,默默地忙碌著,接孩子放學、下地干活、煮飯,看著都是些瑣事,但也占滿了她一整天時間。有些詫異的是,周曉梅原本和丈夫、子女、公公一同住在一幢三層自建房里,在出事后周曉梅并未搬離,而是繼續做著照料兒女和癱瘓多年的公公的活。
“因為周曉梅已經無處可去了,案件發生后她的父母天天以淚洗面悲痛不已,周曉梅覺得沒臉回娘家,從過年到現在都沒敢回去,而公公癱瘓在家,也只能繼續住著。”辦案檢察官說。
農村、低智、女性,當這三個詞堆疊在一起,僅聽起來就倍感無力。周曉梅的前半生飛速經歷了女兒、妻子、母親的角色,并孕育了4個子女,后半生也將在撫養兒女、贍養老人中度過。沒有意外的話,她的余生都將困在灶臺與農田里。
對命運的艱難,周曉梅一直是給了什么,便默默承受什么。這或許是許多農村婦女的真實寫照:她們的人生角色大多要經歷從女兒、妻子到母親、婆婆(丈母娘)的轉換,但終其一生很難是“自己”。

周曉梅家門口有一堵橘紅色的拱形磚墻,墻外的位置就是她哥哥和弟弟倒下的地方。( 攝影:方圓記者 劉亞)
《方圓》記者在和檢察官討論時發現,盡管農村婦女基數不少,但仍然是一個社會關注度相對較低的群體,連媒體也很少在她們身上花費筆墨。在遭受家暴時,她們的聲音也很難被聽見,如同周曉梅,她長期被家暴,娘家親人、同住的公公、鄰居以及其他村民都曾多次聽到她被打時的哭喊,見過她挨打后烏青發紫的臉龐,但他們從來沒有實質性的幫助,甚至還在勸她好好過日子,而周曉梅也從未報過警。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曾被家暴的事恐怕會被遺忘。
“從實踐中來看,農村婦女遭受家暴的情形的確更為隱蔽,法律維權也更加困難。農村婦女在遭受家暴這個隱秘的角落里,需要更多的關注和保護。”辦案檢察官說。
2023年12月31日,被告人朱勝民被一審法院以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后上訴。截至《方圓》發稿,此案尚未二審宣判。(文中案件當事人均為化名)
2024年初時,我從《方圓》雜志的一篇報道中得知這起案件的線索,感到既語塞又難過,報道每個字里頭都浸透著無奈與悲慘。后來受江西省鷹潭市余江區檢察院邀請,我前往當地走訪了解相關情況。
這起案件雖然有些極端,但反映出一個普遍問題——農村婦女被家暴并不是罕見的事。很多出來打工的農村婦女都說過,自己是被家里打出來的。相比生活在城市的女性來說,農村婦女其實脫離現實更遠,也沒有什么人可以幫她們,處境就像在一座“孤島”上。有時候看到這種情況也很義憤填膺,但說要幫助她時,她其實是不愿意離婚的,或者想離也離不了。其中原因比較復雜,導致出現一邊不愿意挨打,一邊又不愿意離婚的情況。
另外,家暴的認定也是反家暴面臨的難點。從司法實踐中看,家暴的認定標準缺乏明確界定,難以引起訴訟程序。一些家暴犯罪被當作民事糾紛或違反治安管理行為處理,一些司法人員將家暴看作“家務事”,不愿介入,不予立案。另外,家暴行為往往隱秘性高、難以取證,也給罪名認定上增加了難度。
當前,隨著生活節奏的加快,人們的生活壓力與日俱增,家庭暴力也呈現出多樣化和持續化的特征,成為一個不容忽視的社會問題。目前,反家庭暴力法、民法典已對家庭暴力受害者如何維權作出詳細規定,但一些家庭暴力受害者仍基于種種原因不敢或者不會運用法律武器維護自身合法權益。特別是被家暴的農村婦女,屬于婦女群體中訴訟能力更弱、提起訴訟確有困難或者由于各種原因不敢起訴的家庭暴力受害者,她們遭受的苦難往往不被看見,呼聲也很難被聽見。因此,加強對此類群體的合法權益保障、將法律的天平更多傾向“看不見”“聽不到”的“她”。
對檢察機關而言,一方面,在妥善辦理相關案件的同時,要積極加強與有關方面協作,共同完善社區預防和制止家庭暴力的預警分析、社區調解等制度,以預防為主,調解為先,爭取將家庭暴力化解在形成之初,解決在萌芽狀態,促進社會治理;要與公安機關、民政部門、婦聯等單位暢通線索移送渠道,建立“支持起訴服務站”工作機制,共同打造集預防管控、發現報告、援助救濟等功能為一體的婦女權益保障平臺,推動破解維權途徑宣傳不到位、家庭暴力線索流轉存在部門壁壘等問題,鼓勵家庭暴力受害者提起民事訴訟。
另一方面,檢察機關可通過支持起訴等檢察職能,幫助家庭暴力受害者提起離婚訴訟或者人身損害賠償訴訟,表明反對家庭暴力的鮮明態度。這既有利于引導家庭暴力受害者依法及時維權,也是通過法治手段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此外,家暴的對象不僅是婦女,還有兒童,不僅有“男家暴”,也有“女家暴”。作為司法機關,檢察機關在辦理涉及家庭暴力等案件時,就要以司法辦案引領促進和諧家庭關系建設,以檢察建議等方式為保護家庭弱勢方營造良好應有的社會氛圍、社會環境,預防相關違法犯罪。相關部門要加大反家庭暴力法的宣傳力度,提升反家暴的社會知曉度,讓全社會特別是農村地區知道,打孩子、打老婆(老公)等家庭暴力行為都將可能因為觸犯法律而受到懲戒與制裁。同時,強化“人身安全保護令”的落實和剛性,進一步加強對行政司法機關人員的培訓等。
對于針對未成年人的家庭暴力行為,檢察機關必要時要督促當地民政部門或者未成年人救助保護機構向法院申請撤銷監護人資格,當未成年人依法提起民事訴訟時,積極支持起訴,并運用司法救助、開展心理疏導等形式,守護孩子健康成長。(文字整理:方圓記者 劉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