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一步，再錯一步也無妨

在我的學生時代，我一直是個按部就班的女孩，按照計劃表完成當天的任務，早早列好夢想清單，希望生活如愿按照計劃進行。獲得“剛剛好”的成績，考取“剛剛好”的學校，學習“剛剛好”的專業，找一份“剛剛好”的工作，過上“剛剛好”的人生。

在我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我發現了自己對新聞專業濃厚的興趣，早早在內心種下一朵初春的小花，等待那一季金黃秋天的降臨。為了提升成績，我參加了各種各樣的輔導機構，購買了市面上所能買到的所有教輔書；為了更好地了解專業，我去郵局訂購了所能買到的大多數報紙，鉆研每一條新聞，每天夜晚的《新聞聯播》我也絕不落下。我不舍晝夜地努力，只為生活能夠“剛剛好”。

我大概在從前的生活中用盡了運氣，中考那天，因為空調溫度過低，我開始發燒，帶著滾燙的體溫應付完了整場考試，結局便是沒有如愿考上那所“剛剛好”的學校，我去讀了一所從未聽過名字的高中。

高考結束后，我的分數并不能去到理想學校的新聞專業。站在人生選擇的交叉路口，我不可抑制地迷茫了。我買了去泉州的高鐵票，希望通過旅行思考完那些復雜的問題。但在中轉的時候，事情又不按照計劃進行——中轉的高鐵提前發車，而我徹底錯過了這趟車。在和乘務員商量后，我隨意登上了一輛前往福州的列車。窗外的風景一直在變換，蔚藍色的天空，綠油油的梯田，我焦躁的心情也被一點點治愈。

在陌生的城市里，我看到轟鳴的飛機駛過灰色的天空，夜晚的閩江霓虹交匯，晚風吹亂街邊散發著青澀氣息的榕樹。欣賞完城市的風景，我又重新啟程，隨意買了一張前往平潭的車票，我不斷告訴自己，反正前方的景色都未曾相遇過，慢慢地走著看看。

那一刻，所有因為打破計劃而無法過上“剛剛好”的生活的焦慮，都煙消云散了。我整理好所有零散的情緒，做好了不斷試錯的準備，趁著最美好的年華，“錯”一步，再“錯”一步又怎樣？生活本就是一場不知目的地的遠行，前行的路途都是從未見過的風景，無論走到哪里，都將是一場收獲頗豐的旅途。

我永遠記得抵達平潭的那個下午，我站在一望無垠的海邊，數著與心跳同拍的海浪聲，雪白的浪花敲擊著岸上的礁石，在陽光的照射下，海面波光粼粼，如同一塊璀璨的寶石，給了少女隨時重新出發的勇氣。

豌豆//摘自《中學生博覽》2024年第2期，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