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粵西詩載》是清代著名文學家汪森于康熙年間編成的歷代有關廣西的詩歌總集,上至秦漢,下至明末。從文學景觀視角來看,《粵西詩載》所收錄詩歌的空間建構,包括自然和人文景觀兩個方面。一方面,《粵西詩載》關于山、水、巖洞的描繪,構成了自然文學景觀書寫;另一方面,《粵西詩載》關于風俗習慣、農業景觀的描繪則構成了人文文學景觀書寫。歷代文人寓桂期間對廣西景觀的書寫,不僅讓古代廣西景觀具有文學的屬性,而且還具有豐富詩歌內涵和構建詩歌美學的詩學價值。
[關鍵詞]《粵西詩載》;寓桂詩歌;廣西;文學景觀
所謂文學景觀,曾大興教授曾在其《文學地理學概論》中下定義:“就是具有文學屬性和文學功能的自然或人文景觀。”1它包括虛擬性文學景觀和實體性文學景觀。文學屬性、文學功能是文學景觀區別于“景觀”“文化景觀”的決定性因素,這兩個決定性因素也解釋了文學景觀得以生成的條件。文學景觀不僅有文學價值,它還有地理、歷史、建筑等價值。《粵西詩載》是清代著名文學家汪森于康熙年間編成的歷代有關廣西的詩歌總集,上至秦漢,下至明末。歷代寓桂文人對廣西自然和人文景觀的描繪經過長時間的文學累積和文學存儲,造就了廣西獨有的文學景觀。
汪森編輯《粵西詩載》的目的也在于“俾粵西之山川風土,不必身歷而恍然有會;其仕于茲邦者,因其書可以求山川風土之異同,古今政治之得失;且以為他日修志乘者所采擇焉”2。因此,《粵西詩載》不僅僅是一部文學總集,也是記錄廣西自然風光和民俗風情的文獻資料。本文從實體性文學景觀出發,嘗試挖掘和闡釋這部地域詩歌總集關于古代廣西文學景觀的書寫及其意義。
一、《粵西詩載》對廣西自然景觀的描繪
廣西的獨特地貌留給寓桂文人取之不盡的文學素材。與其他文人不同的是,寓桂文人離開中原地區來到千里之外的廣西,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地理環境的改變,因此他們對廣西自然景觀的真實情況有更直觀的看法。
(一)山:情滿于山
寓桂文人在描寫粵西的山時,繼承登高必賦的文學傳統,即抒發的情感超出山本身。江邦佐的《游潯州南山》直言:“南山特地森奇峰,嶙峋怪石盤虬龍。”1寓桂文人在寫山的同時,注意將山與周圍的環境做對比,如彭清在《南山秋色》中描寫山與云的相互輝映,“青山青云青欲斷,青山缺處云為幔”2,突出山的秀麗,后高度贊美南山仿似廬山,“平生好奇愛名山,此去仿佛廬山比”3。寓桂文人在描寫粵西山之奇方面,還注意將山與當地的神話傳說結合起來,為山增添了幾分神秘感。張湖山在《伏波山歌》前兩句就賦予了伏波山神話色彩:“桂林有山名伏波,蒼崖翠壁高嵯峨。山根陰峒透水府,神奸物怪交?訶。”伏波山山底“神奸物怪”相互謾罵,聲音震天,讀來頗有神秘意味。
《粵西詩載》中描寫的著名的山主要分布在桂林和柳州。桂林的桂山、獨秀峰、漓山、七星山、伏波山、疊彩山和柳州的魚峰山、峨山、駕鶴山等多次出現在詩人筆下。韓雍在《桂山詩》中對桂林的山做了整體的描摹,表達對自然的贊嘆:“桂山何奇哉,峰巒起平地。星羅數百里,像物非一類。列柱擎空高,圍屏障天翠。尖分筆格巧,棱削劍鋒利。”4《桂山詩》開篇直言桂林高山平地升起,又如筆尖,意境奇特,令人身臨其境。柳宗元在柳州亦留有詩云:“海畔尖山似劍 ,秋來處處割愁腸。”5曹松更是贊美桂林的山像從天而降,四面都是懸崖峭壁,即使是再厲害的畫手也比不上大自然的靈氣造化,“如飛似墮皆青壁,畫手不強元化強”6。由此可知,描寫粵西的山峰都是為“情”的抒發做準備。
(二)水:意溢于水
據不完全統計,《粵西詩載》中與水有關的地名主要有桂水、古浪溪、黔江、犀潭、銅鼓灘、湘漓分水處、蓮塘、溫泉、清湘、大龍潭和三浯水等。錢薇在《題三浯水》中描繪了浯溪水的全貌及其特點:“彩云常覆護,清沘自涵映。地靈頗鐘異,冬溫夏復冷。滄海一潮汐,此水三旋軫。”7 浯溪水清澈鮮明,匯聚天地之靈氣,冬天溫暖夏天清涼。在《粵西詩載》中我們還能看見潭水是如此的平靜,“潭面如拭鏡”,如同一面鏡子,甚至可以“窺淺見魚泳”,陶弼在《過清湘》中描繪湘水“綠水文如染,丹楓色欲然”1。在桂林桃花江和漓江匯流處,詩人筆下流出的是一幅雙江夜月圖,在桂平則流出蓮塘夜雨圖,從中可知寓桂詩人對粵西水景的喜愛。
楊信在《粵西山水歌》中對粵西山水毫不吝嗇地贊嘆道:“粵西山水甲天下,蜀中險絕此其亞。瀧濤飛出水晶宮,龍齒潺湲舟底窄。仰視流水一竅通,眾石尖尖撐太空……巖洞玲代何太奇,訇然中開峙兩儀。疑有神斧鑿其穴,牽連秘詭光陸離。”2直言粵西山水天下第一。同時代的詩人余安期也曾在《吳彥卓明府邀同麻將軍廖李二廣文飲湘漓分水處》一詩中說:“飛鳧下鳥逐人群,酹酒晴開水上云。楚粵舟穿千石過,湘漓江向一洲分。”3湘漓分水處的飛鳥不懼人群,不斷地飛下來,令詩人心境開闊。與其他寓桂文人不同,貶謫詩人在面對粵西山水時多了一份憂愁。杜審言貶謫途經湘江時寫下《渡湘江》:“獨憐京國人南竄,不似湘江水北流。”宋之問的《下桂江縣黎壁》:“舟子怯桂水,最言斯路難。”總而言之,文人的詩作為廣西的水注入了“意”,從而帶有人文的意義。
(三)巖洞:理深于巖洞
巖洞詩無疑是《粵西詩載》中獨一無二的存在,書寫著古代廣西的宗教哲理思想,同時也以詩人的眼光發現巖洞的美。喀斯特地貌為主的粵西地區有許多大小不同、形狀各異而又地處偏遠的巖洞。《粵西詩載》中直接寫巖洞的詩歌有60余首,每個巖洞都有名字可考,僅孫抗一人,就寫了《北牖洞》《白雀洞》《南華洞》《朝陽洞》《嘉蓮洞》《夕陽洞》等詩篇。將巖洞作為神仙修仙之地,突出巖洞“哲理”的一面,如陶弼《靈巖》:“溪僧過此說山公,游遍真仙洞府中。乳石崖邊得靈草,可能封裹寄衰翁?”4梁允玳《道士巖》:“得道真人去不回,空余巖洞向崔嵬。”5“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觀念早已深入士人血脈,古書中很多地方都提到,用來形容神仙住的山洞的神秘性。劉牧的《仙李洞》、顧麟的《玄通洞》、鄭浩的《白龍洞》、張自明的《棲霞洞》和余安期的《升真洞》等皆是此類詩歌的代表。
如果這類修仙巖洞詩是寓桂詩人對于虛無長生的一種情感寄托,那么把巖洞作為風景來欣賞就是寓桂詩人對于廣西自然景觀的真實體驗。李師中在《龍隱巖》中贊嘆“方舟貫巖腹,鵝鸛相酬鳴。仰窺穹窿頂,宛轉百怪呈”1,從聽覺到視覺的變換,寫出了龍隱巖頂部鐘乳石的形態各異、千變萬化,突出了巖洞“幽”的一面。曹學佺《廣西名勝志》記載:“明月洞,在魚立峰南,鳥道陟險,捫蘿而升,去平地數千尺,外隘中宏,周如繭室,可容十許人寢處……西向,因崖構宇,佛子居之。”2《粵西詩載》中出現最多的莫過于棲霞洞,劉克莊寫棲霞洞之“幽”,如《再游棲霞洞》:“直路幽陰側路明,玉為墻壁雪為城。”此外,余安期盛贊棲霞洞“遼遠奧冥,瑋怪萬象”,懷信則注意到棲霞洞的細微變化之處“石古苔痕厚,巖深日影悠”等。
二、《粵西詩載》對廣西人文景觀的描繪
寓桂詩人在很大程度上還原了古代廣西地區的基本生活面貌。正如邁克·克朗在其著作《文化地理學》中說:“文學作品的‘主觀性’不是一種缺陷,事實上正是它的‘主觀性’言及了地理和空間的社會意義。”3寓桂詩人以旁觀者的目光觀察當地的生活,其詩歌注定有文獻價值。
(一)風俗習慣
粵西地區是眾多少數民族居住的地方,有壯、瑤、苗等12個世居民族,而且居住歷史悠久。衣食住行和民俗是一個地域最鮮明的風俗習慣。寓桂文人到粵西首先聽到的是當地少數民族的語言,看到的是當地少數民族的服飾,劉禹錫在《蠻子歌》中形容當地人語言和服飾是“蠻語鉤辀音,蠻衣斑斕布”4,又有“衣襟刺繡作文身”之句,寫出了少數民族服飾色彩斑斕的特點。對于帽子的顏色,男女也有區分,“女髻風鬟純黑綰,男頭雨笠盡紅尖”5。粵西處于亞熱帶地區,氣溫高,當地人多穿葛裳,即用葛布做成的衣裳,葛是一種類似麻的蔓草,顧德基在其《送何白石之粵西始安桂平諸郡訪友其二》中有言:“戒途莫畏履巖霜,臘月嚴州正葛裳。”6
粵西南邊靠海的地方物產更加豐饒,陶弼知欽州時,寫下《三山亭》:“紅螺紫蟹新鱸鲙,白藕黃柑晚荔枝”7,表達對海鮮的贊美。受地形地勢的影響,粵西村落多依山而建,規模不一,零星分散。李商隱在其《桂林路中作》中稱“村小犬相護,沙平僧獨歸”8,突出村落狹小的特點。劉克莊的“家家荻竹扉”、徐問的“山上結茅廬”、潘希曾的“草閣雨猶寒”和張籍的“人家多住竹柵頭”等詩句,都指出了古代廣西少數民族房屋的建筑材料以竹木和茅草為主。受山地較多的影響,歷代文人入桂以乘船為主,其中湘漓古道最為著名,即從湖南零陵出發,經廣西全州和興安,進入靈川,中原大多士人途經此道進入廣西,如柳宗元、宋之問、李商隱、黃庭堅和范成大等人。粵西境內同樣以乘船為主,如劉大夏在《田州發船雇夷民有感》中直接指明離開當地的方式就是乘船,顧麟去全州也是乘船,“長風卷舟幕,忽見湘山蒼”1。
(二)農業景觀
農業是古代人民賴以生存之基業,歷代士人或憫農生之艱難、或勸農之耕種,都反映出農業的重要性。王臣的《題陽朔縣》詩中,描繪了一幅田間植物生長的畫面:“田中禾本立,墻角豆花存。”2徐問的《廣西風土四首其四》中描繪的稻田更加完整:“山上結茅廬,山下舊溝洫。農人不在田,瑤人且耕植。”3溝洫,即用來防旱排澇的田間通水道。不同中原地區,粵西還有用大象耕種的歷史,唐樊綽的《蠻書》中有言:“茫蠻部落(在今云南芒市),籠孔雀巢人家樹上,象大如水牛,土俗養象以耕田,仍燒其糞。”4《粵西詩載》中有詩人項斯的詩句“看兒調小象”為證。
《粵西詩載》中除了描寫水稻作物,還描寫了桑麻、紫芋和茶葉等作物。廣西山地、丘陵地區以種植桑葉和茶葉為主,與之相對應的是養蠶業與茶業。農作物的種植與當地氣候息息相關,廣西氣候炎熱,茶葉有提神醒腦、解除疲勞的功效,因此成為種植物選擇之一。北宋時期,陶弼為陽朔令時寫有詩句“民耕紫芋為朝食,僧煮黃精代晚茶”和“瀑布聲中窺案牘,女蘿陰里勸桑麻”5。作為容縣八景之一的“采桑化石”的故事也與桑葉有關,說明在容縣采桑葉是常見的農業生產活動。南宋紹興初年,李綱途經廣西的容州、藤州一帶時,寫下了“籬落靜窈窕,桑麻郁紛敷。新秧綠映水,雞犬鳴相呼”6的詩句,詩中既有桑麻,也有禾苗,在雞鳴犬吠的聲音背景下,一幅鄉村田間風景圖呈現出靜中有動、動中有靜的效果。張瑄在《次凱歌韻十首其八》中將瑤、壯百姓田地的昔日與今日對比,寫出了昔日的大部分荒地如今已經被開墾的事實:“山無豺虎道無蛇,瑤僮相參百姓家。昔日高原皆灌莽,如今多半蕓桑麻。”1由此可見,粵西農業景觀主要是水稻與桑麻的種植。
三、《粵西詩載》中景觀書寫的意義
流寓實現了士人生活空間的擴大,直接促成地域景觀書寫到地域文學景觀塑造的轉變,甚至延及詩歌本身的拓展。寓桂文人的書寫不僅反映古代廣西的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還反映詩歌創作帶來的意義。觀照《粵西詩載》文學景觀書寫的同時,也能認識到《粵西詩載》作為詩歌總集對詩歌內涵和民俗美學的構建意義。
(一)豐富詩歌新內涵
《粵西詩載》中的詩歌因為詩人流寓,詩歌的內涵更加豐富,情感更加真實。寓桂作家初到粵西,離開家鄉之后的生活讓他們不斷追問生活的本質,這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文學作品的哲學內涵。在古代觀念之中,家是精神上的一種歸宿、是一種價值體系的公認,離開了家,意味著詩人的精神家園遭到打擊,他必然要尋到新的精神家園安放靈魂,或遙望故土、思念故人,或寄托理想、百感交集,或寄情山水、從容面對。鄒浩在其《聞彥和過桂州二首》中描寫流人境況:“削跡投炎荒,有吏督其后。一州一易之,稍緩輒訾詬。所歷多官僚,豈無親且舊。前車覆未遙,不敢略回脰。”2柳宗元經歷兩次貶謫,在第二次貶謫時,他知道再回來已是無望,貶謫路上的孤獨似乎比第一次的感受更強烈,因為這次的目的地是更遠的柳州,“瘴江南去入云煙,望盡黃茅是海邊”3。沈佺期被貶途中經過鬼門關時寫下“自從別京洛,頹鬢與衰顏”4。從貶謫詩可以看出詩人對世態炎涼、年華逝去、歷史變遷和個人命運的感慨,句句發自肺腑,入木三分。劉勰在《文心雕龍·明詩》中指出:“人稟七情,應物思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5說明文學作品抒發感情應該自然、真摯。盡管每一位詩人在面對個人漂泊命運時處理的方式不同,柳宗元、沈佺期和蘇軾等貶謫詩人最終都能在自己創造的精神家園里安放漂泊的靈魂,柳宗元在柳州留下勤政愛民的形象,影響至今,而蘇軾途經藤州曾寫下“乃知天壤間,何人不清安”“仍呼邵道士,取琴月下彈”的豪邁詩句。由此可見,寓桂詩人對精神家園的追尋也豐富了詩歌表達的內涵。
(二)構建詩歌新美學
流寓文學在塑造一個區域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時,也造就了這個區域的美學風范,不僅體現在詩歌內在的意境美、語言美和自然美等方面,還體現在詩歌中的景觀美和民俗美。《粵西詩載》中的景觀美主要體現在詩歌對廣西山水的構建,梅圣俞在《送廣西提刑潘比部伯恭》中寫道:“桂林地險通椎髻,陽朔峰奇削劍铓。”1詩人曹松甚至認為最好的丹青畫手也無法與廣西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相媲美。由于歷代文人的不斷渲染,廣西山水“天下第一”的觀念也因此具有歷史的厚重感而深入人心。這類山水詩很多,在前文也有敘述。這些詩歌都對廣西的綺麗山川美景作了贊頌,這為當時的中原人士更好地認識廣西做出了貢獻。廣西千姿百態的山川、靈秀飄逸的溪河為詩人們的創作提供了取之不盡的靈感源泉,大自然的美妙身影在無數文人墨客的筆端搖曳生姿,山水的審美趣向和風尚也逐步成為《粵西詩載》創作的主流之一。《粵西詩載》中的民俗美主要體現在詩歌對粵西地區民俗風貌的忠實記錄,包括服飾、飲食和風俗等。例如粵西飲酒之風,“辟邪犀角重,解酒荔枝甘”2(王建《桂嶺》),飲酒作為廣西居民的日常喜好逐漸被納入到《粵西詩載》詩歌的內容中。此外,上文提到的人文景觀描寫,如衣食住行等皆是民俗的具體描繪對象,曾大興在《文學地理學研究》一書中說道:“一個文學家遷徙流動到一個新的地方……他的作品的本籍文化色彩會有所減弱,會融進客籍文化的某些成分。”3確切地說,融進客籍文化的成分帶來了詩歌地方美學方面的拓展。美學家宗白華認為,詩就是美的化身,《粵西詩載》在景觀美和民俗美兩個方面給古代廣西確立了新的美學規范。如果說《粵西詩載》中對自然環境的描繪為我們展現了廣西千姿百態、優美如畫的景觀美,那么其對人文環境的描繪則為我們展現了抱素懷樸、豐富多彩的民俗美。
結語
秦漢至明末,在歷代文人的書寫下,廣西地域獨特的文學景觀得以融入中國文學景觀大家庭。《粵西詩載》中對自然景觀的描繪,包括山、水、巖洞,毋庸置疑,是歷代文人以文學的眼光“發現”了廣西的山水,并賦予廣西山水人文意義。同時,歷代文人以士人敏銳的目光與筆觸描繪了古代廣西豐富多彩的民俗、各式各樣的農業景觀,或驚奇、或欣賞,都在一定程度上還原了古代廣西人民生活的面貌。文學景觀書寫帶來的意義,還在于歷代文人在廣西獲得了豐富詩歌內涵的情感來源和構建詩歌美學的途徑。此外,秦漢至明末歷代文人對廣西景觀的不斷描繪,使中華民族文學景觀內部之間的對話成為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