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藝術設計的知識產權保護

楊婧雯 趙慧寧

摘? 要：藝術設計的涵蓋面廣，它包含了家具、服裝、建筑、裝置、陶瓷等各個方面，容易出現抄襲和山寨現象，設計師的權益經常受到侵害。知識產權制度的確立為藝術設計提供了保障，讓更多的設計師和創作者可以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和創造力，為我國設計事業添磚加瓦。知識產權和專利保護了設計師和企業的正當權益，是其創造產品、獲取財富的重要通道。知識產權有利于藝術設計的創新，培養更多的創新型人才、設計師，也有利于發揚社會公正法治的優良風氣，推動我國創新型建設的發展。

關鍵詞：藝術設計；知識產權；專利；版權

一、藝術設計知識產權的范疇

近年來，藝術版權一直備受關注，它涉及到創意、設計、商業等各個領域，而且也受到了廣泛的質疑。它不僅僅包括財務、人身等方面，更涵蓋了文學、創意、設計、技能、信息等內容，它構成了一種獨特而又重要的IP。藝術涵蓋了各種不同的領域，它們通常具有抽象的表達方式和獨特的個人風格，并且在當今的世界里仍然被視為一種重要的思想和行為方式。在當今的文化背景下，藝術的版權保護已經成為一個重要話題，它涉及到對作品的創作和傳播的所有相關活動。

從設計內涵來講，“知識”與“創意”是藝術設計的一個重要特征，藝術設計與知識產權都影響著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例如教育、醫療、環境、建筑等；從設計步驟來講，設計理念、設計草圖、計算機輔助設計、模型制作、方案落地等都是知識與創意的體現，而知識產權就是保護設計師智力成果的體現；從設計價值來講，藝術設計不單單是作為免費的藝術品展示在博物館內，它們更多地是被設計師轉換為經濟財富，因此設計與知識產權的結合是創造品牌價值的重要因素，現代設計領域的價值也主要體現了知識產權價值[1]。

設計的豐富多樣也導致大量的侵權行為和問題出現，知識產權和著作權意識淡薄、法律條文的不齊全、抄襲現象屢見不鮮、侵權認定的模棱兩可等行為困擾著每一位真誠創作的設計師。藝術設計產品受到法律保護也只是近百年的事情，英國18世紀末出臺了《外觀設計著作權法》，而我國由于改革開放起步較晚，在1984年出臺了《專利法》[2]。藝術設計是設計師智力成果的體現，是精神創新在物質上的體現，因此專利法包含著外觀設計專利和實用新型專利以及發明專利。設計師們需要明確自己的設計作品哪些是受到專利法的保護，哪些設計思維可以共享共創，這樣才能更好實現財富的變現。從某種程度上，知識產權限制了藝術設計，但是縱觀全局，知識產權保護了藝術設計的創造，并為藝術設計提供了更多可能。

二、藝術設計知識產權現狀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個時代是一個設計的時代，因為所有的產品、所有的商品甚至所有的形象都需要設計。產品本身當然需要設計，所以有專門的工業設計；產品宣傳、產品形象需要設計，所以有廣告設計；產品的售賣也需要設計，所以有展示設計；城市的建設需要規劃，所以有規劃設計……可以說，一個產品從孕育到誕生，再到宣傳、出售，沒有一個環節能脫離設計。設計賦予一個產品性格，為一個產品增添附加值，甚至能夠使一個產品獲得第二次生命。在這個時代，設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說設計就是產品的話，那么知識產權就是這個產品的貨幣。應該說，這個貨幣的概念并不是作為購買產品的等價交換物，而是讓設計這個產品能夠自由流通，能夠在流通中保持價值。

與其說這是一個設計的時代，不如說這是一個知識產權的時代。在這個時代，一切的創造性行為都會涉及知識產權，而設計是所有創造性行為中的一種。創造性行為是設計的根源，藝術設計本質上就是創新創造的過程。如果沒有知識產權作為護盾，設計就會被肆意盜用，設計師無法獲取相應的報酬，也無處維權。

業內領先的分析公司發布的《全球產品設計基準報告》顯示：有63%采取全球設計戰略的公司把知識產權保護當作最大的挑戰，其他挑戰還包括分布設計的同步能力和不同團隊之間的變更管理能力。新穎的藝術設計產品和理念更容易獲取消費者的青睞，能夠讓個人或企業的設計搶先進入市場，從而獲取巨大的利益。而創新和模仿像是一對形影不離的兄弟，他們總會同時存在，混淆大眾的視野，他們既相互依存又時刻競爭，不斷地沖擊市場。

《中國青年報》的調查顯示，當前大眾對山寨藝術設計也表現出較為“支持和認可”的態度，其中40.8%的人將山寨藝術設計認定為是一種“創新”，29.4%的人將其認定為是一種“進取”精神，另外還有高達41%的人認為山寨藝術設計能夠激發個人追求創新的意志[3]。現代社會是開放的、信息共享的，因此藝術設計也深受挑戰，山寨現象一方面侵害了設計師的正當利益，另一方面也可以作為消費者的反饋，促進設計師將設計完善，讓產品更加迎合市場或讓藝術設計富有更深刻的含義。

三、藝術設計侵權危害

藝術設計涉及范圍廣，涉及利益眾多，存在學科交叉、跨領域合作、國內外聯合等因素，這導致知識產權很難完全覆蓋。雖然目前國內已有相關法規例如專利法、商標法、著作法等，但仍無法涵蓋所有的主題藝術設計。知識產權對藝術設計影響最深的有著作權、商標權和專利權，但這三者在保護對象、保護條件和要求、權利產生的方式、保護期限以及權利內容上都有很多不同。例如，著作權保護的是供人們欣賞適用的作品，保護的是作者的思想、情感、觀點的表現形式，并不保護思想、情感、觀點等內容本身。目前中國司法認定外觀設計專利權的保護模式乃是防止消費者混淆的保護模式，對于外觀設計的界定沒有清晰、明確的邏輯，定義邊界較為模糊。

（一）案例分析

1.畢業設計侵權案

2021年12月，原創發現云南省某專科學校的某同學畢業設計有抄襲自己的醒獅系列產品設計（如圖1），違反了《著作權法》，原創將其告上了法庭。據案件審理和材料顯示，藝術設計原創醒獅，鑰匙包，醒獅迷你收納零錢包等作品的設計稿最早形成于2021年7月14日。而被告提交的設計畢業報告無設計稿顯示，并且提交時間均晚于原告涉案作品的時間。通過右圖對比我們可以發現，兩者眼睛的形狀，眼睛內部的結構色塊，額頭中間裝飾的形狀，鼻子的形狀與結構構成均相同。二者除主色調及裝飾物等細微差別外，在整體外形、主體結構、布局、色塊拼接、各要素的搭配、細節處理均相同，構成著作權法意義下的實質性相似。

2.外觀專利

在判定外觀專利的過程中，通常采用“整體比較、綜合判斷”的原則，通過下圖對比我們可以看出，兩者在外觀上，涉案專利（如圖2）和被訴產品（如圖3）的主體中軸、料斗、底座形狀以及搖柄把手的形狀雷同。區別在于被訴侵權產品主體料斗底座是偏心設置，涉案專利從上到下各部分是沿縱向中心軸線設置，這兩種設置方式在視覺上有明顯的區別；被訴侵權主體部分為透明設計，能看到內部的滾筒形狀及紋理，而涉案專利為原色體的不透明設計，視覺差異大；二者在各組成部分的主體材質、相對位置關系、固定裝置、底座按鈕及出料口樣式等方面均不相同。被侵權產品與涉案專利的外觀在整體視覺上既不相同也不近似，屬于不同外觀設計，不構成侵權。

3.稻香村商標注冊侵權案

藝術設計商標侵權每年都屢見不鮮，稻香村的商標侵權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不正當競爭案件。事件的起因是北京稻香村（如圖4）早在2009年就對蘇州稻香村申請注冊的商標提出了異議，經過判決后蘇州稻香村（如圖5）仍然繼續使用稻香村的文字商標，于是北京稻香村于2015年9月向北京知識產權法院提出了民事訴訟。最終北京知識產權法院裁定：蘇州稻香村立即停止在1號店、蘇寧易購、我買網、京東商城、天貓商城等電商平臺銷售及宣傳帶有“稻香村”扇形標識、“稻香村”標識的糕點等產品。稻香村是北京老字號的糕點品牌，因為其食物用材干凈衛生，口味軟糯香甜享有很高的聲譽，許多外地游客也慕名而來，加上電商的發展，為其創造了巨大的利益。而商標作為一個品牌的代表，不僅僅是設計師的勞動成果，也是一個企業多年的經營，知識產權的重要性由此可見。

（二）藝術設計侵權導致的問題

1.藝術設計侵權導致產品質量粗劣

因為藝術設計產品的侵權是為了創造利益，那么侵權方和正版設計競爭，必然失去搶占市場知名度的先機，因此只能通過同款低價來吸引消費者。然而商家為了自己的利益通常沒有時間去創新，怎樣在保證產品性能不變的情況下創新材料或縮減成本，那就是以次充好，借助正版設計的知名度進行一次性銷售。這樣的設計不再是創新和發明的本意，沒能體現藝術設計的初衷。

2.藝術設計侵權導致創新能力不足

大多數的侵權都是對原創設計的模仿，因為這能讓他們快速獲得名利，但是模仿者本身并沒有因此擁有創新能力，而是在一次次的模仿中失去了自己的想象力和研究能力。“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藝術設計的創新應當是這樣的。當然，在設計批評過程中，不能盲目地認為山寨設計一定沒有創意，只是大多數的山寨設計品只是停留在外部造型層面的小打小鬧，而用相對粗糙的技術頂替原創產品的核心技術[4]。

3.藝術設計侵權導致道德問題

在藝術設計領域，二次創作和名作借鑒是每位設計師的必修課，設計師和創作者剛開始都會通過臨摹大師作品，來獲得創作的技法和靈感，但是這對于藝術設計而言只是一個知識積累的過程，就像套用數學公式來解答不同類型的題目，這是靈感和審美的積累，讓創作者完成蛻變，從而形成自己的創作風格。而藝術設計的侵權則忽視了積累，直接竊取原創的靈感，損害了原創的智力勞動和成果，其危害程度就如同作弊抄答案一樣令人深惡痛絕。這種侵權行為所帶來的短時間獲利會讓人鋌而走險，失去創作的心力，試探道德的底線，危害社會風氣。

實現設計的價值就必須保護知識產權，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知識產權保護，設計可能就失去了“價值”——提升從制造到創造的創意附加值。

四、知識產權保護藝術設計的反思

現在正處于信息高速發展的互通時代，不同創作者可能受其他創作者的影響，創作出相似風格的作品，這時稿圖的創作過程和發表時間就是判斷是否侵權的重要參考因素。設計項目落地后，對其進行全景展示是一個重要的宣傳手段，在各個平臺發布圖片以及視頻，也是對作品的一種發表。因此筆者建議，在藝術作品完成后，保留創作的過程及草圖，另外可以在小紅書、抖音、微博、知乎等影響力較大的正規公眾平臺發表，保留創作時間。如果藝術作品獲獎或與其他公司合作，可以保留獲獎證書和合作合同，方便后續維權。

藝術設計是功能與審美的統一，因此藝術設計的作品離不開實用性和美感，例如流線型造型的跑車，該流線型設計既具有藝術性，又具有降低風阻的實用性，二者無法在物理上或觀念上分離，也就不會受到著作權保護[5]。

談到對知識產權客體的多重保護，必須考慮各類多重保護類型的共性與特殊性，制定特殊性規則與終局性規則，在各種類型中適用不同的競合規則[6]。首先，在產品的外觀設計上應該完善相應的規定，避免對特定產品外觀設計的過度保護，比如寵物常用的“伊麗莎白圈”（如圖6）就已經申請了美國發明專利，但是細讀其專利的侵權關鍵點，是否對于此類產品的技術點限制過于嚴苛。其次，對于藝術設計作品獨創性的判斷應該加以完善。在對于藝術設計的藝術判斷上，著作權法一直都有爭議，較難判斷。筆者認為在判斷藝術變現上，應該適當加大創意和表現形式的占比成分，打擊只是修改細節的侵權行為。但在實用型產品設計上，應當更注重細節和新材料的運用而非外觀。

五、結語

每一個設計都是設計師的心血，任何好的設計都經得起推敲，都是歷久彌新的，哪怕是一支筆，一個面包的包裝袋都有著不同的細節和工藝。申請專利是我們對藝術設計的尊重與保護。國內抄襲現象不斷，筆者認為，應當建立全方位的知識產權保護格局。藝術作品，尤其是民間的藝術作品也急需保護和傳承，這不僅僅是對藝術作品的保護，也是對于非遺文化的保護，與之相應的是推動民事、行政和刑事相關法律條文的銜接，減輕權利人運用司法手段追責求償的成本和壓力，對于激發非遺保護的內生動力具有促進作用[7]。很難想象這種對設計完全沒有敬畏和尊重之心的人，是如何從事設計工作，又怎么能設計好產品。由此可見，國內大環境下原創設計的生存環境實在堪憂，所以知識產權是設計師的保護后盾。對于原創設計要像孩子一樣充滿好奇，懷著一顆敬畏之心去探索追求。

參考文獻：

[1]葛小華.現代藝術設計領域知識產權保護研究[J].勞動保障世界，2018（15）：63-64.

[2]楊曉帆，劉艷霞.環境藝術設計的知識產權保護探索[J].河南科技，2018（6）：51-54.

[3]張可.從“山寨”到創新：當代藝術設計中知識產權的問題研究[D].武漢：武漢輕工大學，2018.

[4]姚嘉瑞.藝術設計的“山寨現象”研究[D].西安：西安美術學院，2014.

[5]徐丹妮.論實用藝術作品的著作權保護[D].太原：山西大學，2021.

[6]藍純杰.知識產權客體多重保護問題研究[D].上海：華東政法大學，2021.

[7]豐雷激.“非遺+”模式下民間文學藝術作品知識產權保護理論與實踐探析——以遼寧省為例[J].河南科技，2023（10）：124-127.

作者簡介：

楊婧雯，南京工業大學藝術設計學院環境設計專業研究生。

趙慧寧，南京工業大學藝術設計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