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珍
[摘要]小說《深水》是“90后”英國女作家黛西·約翰遜在俄狄浦斯王“弒父娶母”的情節基礎上的創造性書寫。馬科斯與俄狄浦斯一樣犯下了“弒父娶母”的罪孽,而對于其悲劇性命運體驗的渲染,在《深水》當中卻被大大消解,那些被男性文學傳統忽視的、只有女性才能關注到的生命的細微體驗,反而作為小說的“主角”粉墨登場。黛西對古希臘神話的改寫,使讀者轉向關注女性語言影響、女性聯結以及女性特有的恐懼心理等問題,也讓更多的女性經驗浮出歷史地表。
[關鍵詞]黛西? 深水? 俄狄浦斯? 神話原型
[中圖分類號] I06? ? ? [文獻標識碼] A?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4)07-0069-05
神話原型批評的產生受益于文化人類學、分析心理學以及象征形式哲學等學科的介入,在弗萊正式提出原型并重新闡釋了神話的概念之后,批評家從原來關注文學中重塑的神話典故,上升到從整體批評的視野解釋文學表現程式及其演變規律,神話原型批評走上系統化發展的道路。弗萊把原型定義為文學中可以獨立交際的單位,以人物、場景、主題、情節、意象等多種形態在不同時代、不同體裁的作品中通過象征及象征群的方式反復呈現。而且,“在當代神話敘事中,女性作家的神話改寫是一個不容忽視的文學景觀”[1]。作為對“俄狄浦斯情結”的改寫,《深水》(Everything Under,又譯《暗涌》)的題材來源與作者黛西對于俄狄浦斯王故事的繼承有關。
“俄狄浦斯情結”從心理學的立場解釋了男孩的戀母妒父心理,在文學批評領域產生了很大影響。但是不論是索??死账沟摹抖淼移炙雇酢繁瘎?,抑或弗洛伊德的“俄狄浦斯情結”批評(以及受到廣泛批判的厄勒克特拉情結),歸根結底都是男性的經驗表達,這對于俄狄浦斯這一神話原型的承續發展是不利的①。在黛西·約翰遜的筆下,悲劇人物俄狄浦斯王由兒子搖身一變成為犯罪的“女兒”,二者同樣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殺死了生父,并產生了對于母親的違背倫理的情愫。因為行動主體的身份發生了變化,《深水》重點關注的問題、故事情節的安排以及作者借助書中人物傳達的見解,都體現了女性視角的新穎性。下文就主要從《深水》的情節與主題展示出發,發現該作品與傳統創作的關注點的不同,并對這一差異現象進行簡單的批判與思考。
一、黛西·約翰遜及其創作經歷
英國作家黛西·約翰遜,憑借其首部短篇小說集《沼澤》,獲得知山短篇小說獎,并因此在文壇嶄露頭角?!墩訚伞分?,這位代表著年輕、希望與無限創造力的年輕英國女作家來勢洶洶。之后,她便寫出了自己的首部長篇小說《深水》(2018),并憑借《深水》獲得布克獎短名單的最終入圍提名(布克獎最年輕的提名者)。2020年,黛西又發表了另一部長篇小說《姐妹》[2]。黛西的創作風格,整體呈現出極強的后現代特征:混亂、模糊且主題漫無邊際,彰顯出魔幻現實的色彩,其作品的想象力在顯示出本人天才氣質的同時,小說文字又偶有認真打磨過的真誠與嚴謹的流露。
黛西在她的作品中創造了大量的女性角色,可以說正是大量的女性體驗撐起了黛西的文學世界。不論是《沼澤》中籠罩著魔幻氛圍的短故事、對于兩性形象的異化與夸張表達、可怖的女性與被害的女性,還是《姐妹》當中對于姐姐塞普丹珀和妹妹茱萊二人之間復雜的情感糾葛的描寫,以及《深水》這篇男性角色參與感極其微弱的作品,黛西從來沒有離開女性的世界,忠實地傳達著女性的經歷與獨特感受。在《沼澤》《深水》與《姐妹》三本書中,女性對于世界的獨特感受處于相互關聯的場域中,女性關注的問題在三本書中以不同的方式得以呈現。本篇論文的主要關注對象是黛西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深水》,《深水》的故事建構以悲劇英雄俄狄浦斯王的故事為原型,以格蕾特爾作為小說敘事的發起者與主要承擔者,主要講述了格蕾特爾同母異父的姐姐馬戈特(即馬科斯)誤殺父親查理并愛上母親薩拉的故事。
小說不僅在原有“弒父娶母”的主題上有所創新,結構安排也十分精巧,頗具有意為之的意味。馬科斯逐漸實現菲奧娜對其“弒父娶母”的命運預言的過程,格蕾特爾開始找尋母親薩拉直到找到母親下落的過程,以及格蕾特爾與薩拉這對失散多年的母女從重新聚首到母親薩拉選擇自殺的過程,黛西將這三個本應按照線性順序出現的時空場景,做了并列與糅合的敘事處理,其中又摻雜著薩拉對于自身經歷的真假參半的說明。作者在敘事技巧上的有意為之,使得讀者原本有條不紊的思路反復被打亂。而且,在“弒父娶母”的敘事線索之外,《深水》還以反傳統的方式展現了女性情誼等問題的復雜性,從女性視角重新發掘男性母題的可能性的同時,將視線又對準了對于女性形象的觀察與表現。作為母親的薩拉似乎比女兒格蕾特爾更具反傳統的意識,并且主動以她的母親身份對女兒產生影響。薩拉的語言很多是自造的,所以女兒學會的很多字,在字典里并不能找到。在與同學交流的過程中,格蕾特爾因受到母親的語言體系的影響而長期被視為異類;薩拉的情緒是難以捉摸的,所以女兒會為母親隨時可能的無預告行動感到提心吊膽。母女之間的聯結似乎并不像我們傳統被告知的那樣緊密,隔閡與無效溝通產生的傷害同樣如幽靈般糾纏著薩拉與格蕾特爾;薩拉是自私又自由的,為了女性不曾被認可的對于自由的追求,兩個女兒(馬科斯與格蕾特爾)都曾經被她拋棄……
母女關系、女性語言的缺失、戀母情結、性別認知障礙者、同性戀以及那些未曾被男性體會過的恐懼支撐起小說的主體,學界對黛西·約翰遜作品的關注主要就集中在女性主義分析方面。而《深水》從古希臘的命運悲劇而來,這為該小說提供了更加豐富的內涵與意義,黛西對舊主題的新發現從神話原型批評與女性批評角度也可以得到更好的詮釋。
二、斯芬克斯之謎:錯亂的身份與性別
“弒父娶母”的行動者由兒子變成了女兒,行為主體發生改變,相應而來的是文本風格的變化。黛西是怎樣將俄狄浦斯這一經典命題,重新改造使其具有她本人的創作特色,是我們接下來主要討論的問題。眾所周知,索??死账沟摹抖淼移炙雇酢分饕P注宏大的命運主題,而當作者變成黛西·約翰遜時,“弒父娶母”者也搖身一變成為作者筆下的女兒,小說展現出了更加細膩的一面。上文所及,《深水》探討的問題雖然仍舊受到傳統文學主題的啟發,但作者卻以三個主角猛烈地沖撞著傳統的框架,穩固大廈的內部被諸多不穩定的女性因素充斥,平靜的水面下醞釀著洶涌暗潮。
在這個既是薩拉又是馬科斯,同時也是格蕾特爾的故事里,對女性之間的聯系的關注被作者放到了關鍵的位置。不論從創作者層面還是讀者層面,《深水》都是一部女性的文本,是一個母親與兩個女兒的故事,同時很重要的是小說對傳統神話素材的改寫承載的積極意義②。索??死账沟摹抖淼移炙雇酢分械臎_突與突轉是通過俄狄浦斯王的自我發現實現的,而小說《深水》對于故事謎底的揭示也是通過對馬科斯、格蕾特爾、薩拉三人的身份與關系的確認實現的。
從薩拉的角度審視《深水》,作者意在強調女性對于新的語言體系的渴望,以及對于個體真正的自由意志因長期缺失而展開的報復性追求。薩拉先后生下了兩個女兒,每次都在恐懼與失望的支配下,接連擺脫母親身份對她的束縛。薩拉擔憂自己能否成為合格的母親,同時也憂懼女兒的生命會以像自己一樣的方式延續:出生、成為妻子、成為母親、成為家庭的看守者,直到生命結束。一直被幽閉著的女性自我意識,在薩拉的大腦中失控孳長,她先是拋棄丈夫查理與女兒馬戈特,又拋棄了格蕾特爾,最后與馬科斯(也是從女性主動變成男性的馬戈特)長相廝守。
站在格蕾特爾的角度,她一直處于與母親抗爭的漩渦中,母女關系缺少傳統認知當中的溫情,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疏離甚至厭惡但始終相互羈絆。格蕾特爾回憶薩拉在拋棄自己之前的反常經歷中,那段對于母親的記憶在女兒心中揮之不去,“你包里有一個避孕套,你拿出來給我看。你用牙齒撕開它。四處找了找能用的東西,只找到你剛才一直用來吃東西的餐刀。餐刀的效果很糟糕。我看到收銀臺處的兩個服務員盯著我們。鄰桌的一個女人瞪大了眼睛,半路停下了要送進嘴的餐叉。你似乎毫不在意他們的眼光。刀戳破避孕套。‘大致就是這樣。你做完后說道。你看了看能把避孕套放哪里,把它塞到了餐盤下面”[3]。對格蕾特爾而言,薩拉教育自己的方式近乎夸張,并讓她陷入了難堪的狀況。格蕾特爾在因尋找母親而往返太平間以及辨認無名尸體的期間,不止一次想到過薩拉真的死了會怎么樣?對于格蕾特爾而言,執著于找到薩拉后來也變成了確保她不會再回來;將自己的家安在一個偏僻的農場,也是格蕾特爾從母親那繼承來的性格:薩拉一直想把自己掩埋起來,好讓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站在馬科斯的角度,《深水》講述的是希臘悲劇基礎上的再創造,與俄狄浦斯王不同的是,馬科斯可能還是一位性別認知障礙者。馬科斯也是馬戈特,她在聽到菲奧娜對自己將會“弒父娶母”的預言之后,為了保護自己的養父母(馬戈特對自己并非親生的,毫不知情)選擇離開他們,一路流浪遇到了一直在船上生活并堅持找尋失蹤妻子和女兒下落的查理。父女重逢的時候,正是流傳著運河賊的恐怖事跡的時候,查理因為將馬戈特誤認作運河賊而與對方發生了肢體沖突,馬戈特誤殺查理并將其沉尸海底,隨后換裝改名并束緊胸部變成馬科斯,倉皇離開了這個地方。此時,“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做什么,而且永不回頭。做男孩更容易。沒人告訴她這點,但她就是知道”[3]。喬裝的“他”之后遇到了同樣在船上生活的薩拉與格蕾特爾,并因“戀母情結”產生了對于薩拉不一般的情愫,在二人發生關系的時候,馬科斯才意識到自己的偽裝早已被薩拉識破。黛西沒有說明馬科斯是怎樣看待自己的轉變的,不過當薩拉接受了馬科斯是個女人之后,馬科斯本人想必也重新認識了自己,而這處文學缺憾也反映了女性的失語狀態?!渡钏饭适麻_始的時候,馬科斯已經在對抗“波納客”(書中未知的“怪物”)的過程中死去了,并且還是在薩拉的冷漠中死去的(馬科斯希望薩拉可以救自己,但是薩拉并沒有救她,而是選擇了袖手旁觀),薩拉身份與性格的撲朔迷離也在她對待兩個女兒的態度中形成閉環。
索??死账沟亩淼移炙雇蹼m然也被拋棄,但對俄狄浦斯王與母親的母子關系的書寫是不受創作者重視的,《深水》則主要突出了母女之間的關系與聯結?!渡钏肥菑娜齻€女人的視角講述俄狄浦斯王的故事,作者通過薩拉、格蕾特爾、馬科斯三個女人各自的角度,發現了女性潛在的對于突破已有性別傳統與性別品質的愿望。傳統的母女關系產生的責任會以強制的手段加給女性,并使女性產生強烈的恐懼——對于成為家庭主婦的恐懼、對于“耐心、賢惠、無私”[3]等品質的恐懼。而不論是格蕾特爾與薩拉,還是馬科斯與薩拉,《深水》中的母女關系都對傳統的觀念有所背叛。同時,黛西·約翰遜也在自覺地關注女性體內的獨特幻想與性別體驗。
三、達摩克利斯之劍:亂倫與失語
索??死账沟摹抖淼移炙雇酢分饕诿\的悲劇性與災難的主題方面受到關注:在既定命運前方,人無計可施,主人公避免悲劇的行動不發生效果,反而因為避免讖言才走向讖言,從而導致悲劇。但是《深水》的書寫方式卻將犯罪者馬科斯的罪惡弱化,使得讀者的視角轉向對于各個角色的觀察,而且主角不是單一的“弒父娶母”者馬科斯,而是由格蕾特爾、馬科斯、薩拉三個人形成的女性團體,女性的體驗因此受到重視。通過災難主題,索??死账箤⑹碌闹攸c放在亂倫的恐怖這一倫理書寫方面。黛西對女性體驗的關注,也可以概括為她對女性特有的生存恐懼與不安全感的理解,馬科斯無意的亂倫行為則揭示了她意圖回歸母體與尋求安全的愿望。
在《深水》中,恐懼如幽靈般存在,一如瘟疫橫行時期忒拜城公民的恐慌:“她們”恐懼“波納客”與紊亂的語言系統,恐懼暗處的男性與獨行,恐懼兩性天生的生理差異,甚至女性獨有的居無定所與漂泊感也充分體現在小說當中。首先,《深水》關注女性對語言的態度。格蕾特爾與薩拉的特殊聯結,來自那些只有她們二人懂得的自造詞,二者的矛盾與隔膜也由這些詞語引起。語言的不自主導致了女性的被動性,正如作者所說,“我們的終點在出生之際便嵌入了體內,我們所作的決定不過是騙我們相信自由意志的幻象、幽靈”[3]。格蕾特爾也是在后來才意識到,母親創造的語言是她在嘗試與自己的女兒溝通——“我們是異客”[3],而且,“如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語言決定了我們思考的方式,那么我必然會成為我現在的樣子,不會有其他可能”[3]。所以,黛西不愿意遵從傳統寫作,黛西筆下的女性也不愿意按照嵌入她們體內的標準生活。女兒是母親將自己的語言創造訴諸實踐的對話者,薩拉將“挨拂”“噓煙”“哈比蠢貨”“波納客”等詞語的意義傳達給格蕾特爾,二者建立了心照不宣的默契。語言的混亂以充滿光明的希望作為開端,“我們住在河上的一艘船里,我們說著別人都懂的語言。我們有只屬于自己的語言”[3]。在格蕾特爾離開薩拉之后,她意識到母親行為的怪異:格蕾特爾16歲被母親在公交車上拋棄,她卻從此逐漸走向了“正?!钡纳?,當女兒與母親薩拉的交流被母親自己強制中止,格蕾特爾開始學會使用合適的、準確的語言,而薩拉在暮色沉沉中與女兒重逢,卻失去了她的詞匯系統與表達能力。格蕾特爾直到與母親別后重聚,才突然想起從字典上查找一直困擾著她的“波納客”,事實證明字典里并不存在這個詞語,格蕾特爾突然間明白,自己永遠失去了“母親的語言”。最初和母親在船上生活的時期,格蕾特爾認同母親的語言(她獲得語言以及開展交流的途徑大多只能通過母親)并主動地模仿母親,從母親那里獲取知識并選擇學習的內容,以母親為傲。然而,在格蕾特爾被納入社會的教育體系之后,通用語言的習得取代了她與母親的默契。
薩拉所塑造的混亂語言,一方面反映了女性的獨特體驗,即對于現有言語的懷疑,因而渴望創造新的語言以表達女性的處境。然而,當她試圖使用傳統社會的語言體系來證明自身存在時,這種存在卻顯得蒼白無力。另一方面,薩拉或許從未希望有人能夠理解自己,哪怕對方是自己的女兒。她以語言為借口,抹去了與格蕾特爾溝通的可能性,最終走向了孤獨的極端,自我囚禁于失語的牢籠之中。
懸在俄狄浦斯王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是對瘟疫的恐懼、對與母親發生亂倫的自我懷疑,而威脅《深水》中主要人物生活的因素則主要指向失語的層面。而除了女性對于傳統語言的恐懼之外,在黛西的這部作品中,還存在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即作者注意到了女性因社會與生理因素而產生的特有的心理恐懼,這種不安全感是女性特有的經驗,只有作為女性去體察女性,才能獲得這種不安全感的表達自由?!渡钏烦酥v三個女人的故事,不論是作為詞語還是現實中都不存在的“波納客”也作為線索反復出現在文本之中?!安{客”從薩拉出現(或許薩拉的母親也曾以“波納客”警告過女兒),并影響了格蕾特爾與馬戈特,它代表的是讓她們“懼怕的東西”。薩拉、馬科斯以及格蕾特爾三個人曾經合作“殺死波納客”,象征著女性始終背負著強烈的恐懼意識,并且想要合力殺死她們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恐懼無所指卻無所不在,“宗教和政治都不曾幫助我”[3],所以格蕾特爾與孤獨為伴。馬戈特在離開養父母家并獨自走在未知中時,不安全感在攻擊她,“她起身,拾起背包,走開了。時間到了中午,白日給人的感覺不同了,不真實了。每棵樹都是尾隨的那個男人或那個生物的樣子。她低頭,用帽兜遮住自己,繼續跋涉”[3]。小說最后,作者以薩拉的視角交代了整個故事與兩個女兒的身世,撲朔朦朧的情節一下明朗了起來。薩拉此時已經忘了“波納客”究竟是什么,以及她們又為什么要殺死“波納客”,而格蕾特爾卻突然意識到“波納客一直以來并非指我們害怕的東西,在水里的東西,而是意為警惕”[3]。這何嘗不是作者對讀者的一句提醒:對那些來自父權社會的不合理規則保持警惕。
從早期的女性寫作,大多反映并力主打破男性文學傳統對愛情中女性形象的刻板塑造(即男性意圖定義女性),到女性寫作的發展,涌現出了大量發掘女性經驗的作品,女性作家的寫作不僅打破了社會偏見對于女性只會談論愛情與閨閣的污蔑,還頻繁以女性作為故事主體,訴說女性視角下的世界。黛西的《深水》將女性經驗的重述建立在重塑男性母題的基礎上,通過對俄狄浦斯素材的重新發掘,使傳統故事煥發新的生機,同時也彌補了性別經驗的空缺之處。
注釋
① 此外比較有名的對于俄狄浦斯王故事的改寫還有塞內加與伏爾泰的《俄狄浦斯王》,多是屬于男性的文本書寫。
② 陳紅薇在《改寫》一書中指出:“改寫既是‘去而復返的回歸,也是再次啟程的意義開拓?!薄渡钏吩诙淼移炙股裨捤夭幕A上的書寫,恰恰是改寫的意義所在,也是原型批評的意義所在。而且,在二十世紀的神話敘事中,俄狄浦斯的悲劇尤其受到關注,比如,伊戈爾·斯特拉文斯基創作歌劇《俄狄浦斯王》、法國劇作家讓·科克托創作《惡魔機器》、海納·米勒創作《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王》等。
參考文獻
[1] 陳紅薇.改寫[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20.
[2] 上海文藝出版社.英國90后女作家黛西·約翰遜作品推薦[J].世界文學,2021(6).
[3] 約翰遜.黛西·約翰遜作品集[M].鄒歡,譯.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22.
[4] 葉舒憲.神話-原型批評[M].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87.
[5] 弗萊.批評的解剖[M].陳慧,等譯.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6.
[6] 拉斯.如何抑止女性寫作[M].章艷,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20.
[7] 孟悅,戴錦華.浮出歷史地表——現代婦女文學研究[M].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9.
[8] 伍爾夫.一間自己的房間[M].賈輝豐,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3.
(責任編輯? 余? ?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