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整理父親的回憶資料中,看到他在1946年7月到1947年底,和丁友燦以浙江嵊州市貴門鄉南山俞家屋樓安老家為主要隱蔽點,堅持了長達一年半的隱蔽斗爭。
根據父親的講述,樓安老家在南山區獎山公社距屏岫村四五里遠的一個山灣冷岙里,叫俞家屋。俞家屋在方圓五里內沒有另外人家,四面高山,山上樹木好像原始森林,是嵊新東三縣交界邊區,人跡罕至。安老共四兄弟,在家的有3個,老大法弟,老三增老,安老是最小的一個。
隨后,我又在黨史資料中發現了一些關于俞家屋的記載。于是,在我心中萌生了去俞家屋看看的念頭。經過一段時間的尋找,聯系上了一個很好的“向導”,他叫樓桂昌,曾擔任過原獎山公社團委書記、獎山鄉黨委副書記,他老家就是俞家屋,父親回憶中講到的樓安老就是他的小爺爺。其實,我同樓桂昌早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做共青團工作時就熟悉了,只是不知道這一層關系而已。
2023年10月24日,天氣晴朗,秋高氣爽。我們新四軍歷史研究會3人,在樓桂昌的陪同下,向俞家屋進發。8點半從市區出發,導航設置的終點為“屏岫”。根據導航的指引,開車約一個半小時,看到了“屏岫”村,樓桂昌指點向左轉入一條水泥路面的鄉村公路,再行駛約兩里路,看到路邊站著一人,樓桂昌說這是他二嫂。她經常去那邊干活,熟悉去俞家屋的路,特意陪我們上山。
沿著彎曲崎嶇的山路,我們繞過了好幾個山岙,約走了40多分鐘,看到了前面山腰上有一排石坎。樓桂昌說這就是他們的老家了。老家的房子已經沒有了,變成了一片茶園。我們走上了屋基,這個地方遠看不很高,走近了也感到后面的山并不低,山勢還有點陡。
樓桂昌告訴我們,這里原來的房屋是三間四居頭兩層,樓上有后門,有3根木頭綁在一起搭到山上,有緊急情況時即可從后門撤到山上。樓桂昌的父母還經常去屋后山上放哨,山上能看到遠處,有情況時就可馬上報告。

那時,我父親和丁友燦住在樓上,白天家里有外人時不能下來吃飯,就由樓安老他們從樓梯邊偷偷遞上去吃。寒冬臘月,借了一條舊棉被,白天隱蔽在樓上,晚上下樓烤火取暖。俞家屋成了他們的基本落腳點。算起來,前前后后在俞家屋住了一年多時間,基本上沒看見大米,吃的是六谷餅、六谷糊,摻進很多蘿卜、青菜、南瓜,以菜代糧。他們還發展了樓安老入黨。樓安老入黨后,就派他去聯絡漢溪、丁家店等地的黨組織,逐步恢復了南山地區黨的活動。
樓桂昌還向我們介紹了周邊山上的情況,西側和東側的山上都有小路可通向外面。我父親他們進出并不能從前面較平緩的路上走,因為從前面走容易碰到人,山區里人很少,對陌生人是很注意的,太容易暴露了。
站在遺址上,似乎看到70多年前父親和他的戰友們在這里為革命事業奮斗的身影。父親回憶中提到的一些情形,一幕幕地在我的眼前浮現,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責任編輯李根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