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結束的五一假期,全國有1.44億人次乘坐鐵路出行。疾馳的高鐵車廂里,除了吃飯、追劇、打游戲外,一些人嘗試開辟出了新的娛樂項目,從前座背后的口袋里翻出紙質清潔袋。隨機寫上心里話,然后原封不動地塞回去,等待下一個同樣座位的旅客。古老的“漂流瓶”,承載人們美好的愿望,在航海時代是人類跨文化交流的一個象征符號。而今,南來北往的列車中方便乘客的小小清潔袋,成為當下一種新的“漂流瓶”,亦是契合了某種需求——人們渴望交流,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內容包羅萬象
清潔袋最早的用途,就是用來裝垃圾,內層的鍍膜可以防水,身體不適的時候可以臨時裝嘔吐物。而清潔袋空白的背面,就成了天然的信紙,旅途里勾勾畫畫的絕佳載體。對第一批在清潔袋上寫信的人來說,這樣的行為伴隨著一種“偷感”。
“在清潔袋上寫信兼具實用主義和理想主義,如果你能從包里翻出一支筆,就能得到一個高鐵漂流瓶。”
“相比在旅途中聽同車廂功放的音樂或孩子哭鬧,不如靜下心給陌生人寫一封信。”
高鐵清潔袋上的內容包羅萬象:通常情況下,清潔袋上的文字都以陌生人你好開頭,有人把它當作日記本,隨手記下旅途中的心情。有人把它當成許愿池,悄悄寫下匿名愿望。有人用它許愿,寫下對未知旅程的隱隱擔憂。
清潔袋上的寄語既像是說給別人也像是寫給自己,以祝愿和加油打氣的話語結尾。
有人用它做畫布,寥寥幾筆就能看出一個人的繪畫功底。在另一面,這項活動足夠包容,無論是老者還是兒童都可以即興來上幾筆。
什么人在寫
在校學生霍霍告訴我們“半年前一次坐高鐵看到前座露出一個角,我以為是勒索信或者情書,打開之后發現是陌生人的祝愿,從那之后我也有了這種習慣。”
“某種程度上這像是一種接力,高鐵是一種難得的獨處時刻,過隧道的時候手機信號不好,我又有隨身帶筆的習慣。”
大家寫信的初衷并不相同,有的人看重記錄,有的人渴望鏈接。為什么科技發展到今天,人們還是懷念手寫書信?
霍霍補充:“過去老人寫信,開頭就是見字如晤、見字如面,文字書信可以很好地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真實生活中的我經常有一種孤獨感,也缺少手寫的記錄和表達,雖然和朋友們在網絡上很開心,但我們在現實中卻很缺少手寫書信的表達。”
00后打工人小樊從今年春節假期開始嘗試在高鐵上寫信,已經成了一種旅途中重要的儀式感來源。
“生活中總有人在堅持傳統的方式,在高鐵上寫信的人,比堅持在地鐵里看紙質書的人更為稀有。”
“每周往返兩個城市,寫信讓我在旅途中獲取了一些寄托,職場變動,情場失意都能被寫進信里,高鐵寫信對沖了生活中的內耗。”
“生活里很多事情懸而未決,你需要一個樹洞去傾訴,這種行為甚至不需要回應。”
其實寫信最早的功能就是溝通和交流,而手寫書信一直有自己的文化內涵:現代人遇到生活的難事,可能是找朋友們吐槽,也可能是在手機里發一篇僅自己可見的小作文,手寫信件在今天變得格外奢侈。
傳統意義上的手寫書信,老人寫信無論是紙張的選擇還是筆的選擇都有講究。而在旅途中,用旅途專用清潔袋,給另一個陌生的旅人寫信,也能達成一種跨越時空的情感寄托。
高鐵清潔袋大改造
永遠不能低估大家在漫長旅途中的想象力。有人會把清潔袋的封條做成書簽,封條的寬度和尺寸天然適合小開本讀物。甚至有人把清潔袋改造成懸掛式手機支架,讓自己的旅途更舒適。
有網友質疑這種行為是否會造成高鐵清潔袋的浪費。對此,鐵路部門表示只要不打開密封的前提下紙袋依舊會被重復使用。
當一個清潔袋被寫上了文字,沒有失去使用價值的同時也被賦予了新的意義。給自己的旅途一些儀式感,也給下一位乘客制造一些善意的驚喜。
(摘自《邯鄲晚報》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