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食物系統驅動因素研究綜述

何涓 陳亞顰 吳世嵩 郭從艷

DOI：10.16246/j.issn.1673-5072.2024.04.009

收稿日期：2023-03-03?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41561034）

作者簡介：何涓（1995—），女，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文化地理學研究。

通信作者：陳亞顰（1965—），女，博士，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民族文化地理學、地理課程與教學論研究。

E-mail：ypdance@qq.com

引文格式：何涓，陳亞顰，吳世嵩，等.國外食物系統驅動因素研究綜述［J］.西華師范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24，45（4）：404-412.［HE J，CHEN Y P，WU S S，et al.A review of driving factors of food system in foreign literature［J］.Journal of 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 （Natural Sciences），2024，45（4）：404-412.］

摘? 要：近年來，食物系統的轉型和發展逐漸成為學界研究熱點，其動態過程離不開多種驅動因素的共同推動。本文通過系統回顧國外相關文獻，首先對文獻中存在的共性問題進行論述。其次，根據文獻梳理出12個食物系統的關鍵驅動因素，包括：城市化及其帶來的生活方式轉變、消費者收入提升、人口增長、對飲食和健康問題的關注度提升、技術創新和進步、農業部門的集約化和同質化程度加深、極端天氣發生的頻率和強度增加、土壤和農業條件的普遍退化、基礎設施改善、影響貿易擴張的政策頒布、私人國際投資增長以及對食品安全問題的關注度提升，并將食物系統的動態過程解構為“需求-消費”“生產-供應”“貿易-分配”3個階段進行分析。最后，從“環境特異性”與“難以預測性”角度論述了驅動因素與影響結果在“本地化”過程中的實際情況。食物系統的研究在我國已經持續了數十年，然而國內對食物系統驅動因素的研究仍相對薄弱。本文通過對國外食物系統的驅動因素研究進行概述，以期為推動我國食物系統轉型發展提供有益的理論依據和借鑒。

關鍵詞：食物系統；驅動因素；全球化；可持續；食物安全

中圖分類號：K90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5072（2024）04-0404-09

食物系統（Food System）是與生態環境、社會環境、經濟生活環境高度相關聯的巨系統，更與我國發展中的城鎮化、“三農”問題以及鄉村振興具有不可分割的密切聯系，其復雜程度和重要性不言而喻［1］。長久以來，“食物系統”的內涵隨著社會和科技進步不斷演變，早期關于食物系統的文獻側重于解決食物系統與日益增長的人口數量之間的問題，包括生產和分配問題以及以消費者為導向的需求和消費問題［2］。近年來，涵義更深刻的“食物系統”研究受到各國學者和政策制定者的重視［3-4］，這些新提出的概念不僅綜合了系統內部的所有要素，還涉及系統外部的生產、加工、分配和消費有關的活動及產出，包括社會效益、經濟回報和環境影響［5］。當前，不論在高等收入、中等收入還是低等收入國家，食物系統都在經歷迅速轉型，加上持續多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影響，這些因素不僅對營養不足和營養過剩等食物系統相關問題發起了巨大挑戰，還對生態環境和社會可持續性問題產生了重要影響［6］。

為了加深對食物系統相關問題的理解，探究其背后的驅動因素至關重要，其中包括驅動因素是哪些以及它們如何發揮作用并產生何種影響，此類研究也是支持全球、國家和城市各級別政策決策者制定和采取干預措施的重要一步。通過梳理，本文認為現有研究主要存在以下共性問題。第一，缺乏統一且標準的定義。當前國外學界對于食物系統的驅動因素到底是什么（或不是什么）還缺少共識，這種“模糊”會讓此類研究涵蓋的內容變得寬泛且復雜，最終導致研究結果之間缺乏可比性。第二，現有驅動因素之間存在重復和強加關聯的情況。由于驅動因素的研究較難量化且缺乏統一定義，研究者們會羅列大量相互重復且沒有足夠數據支撐的“原因”，導致研究成果價值降低。第三，缺乏統一的分類和衡量標準。現有研究對驅動因素的分類以及如何衡量它們的作用程度都沒有統一標準，特別是“內生性”與“外生性”以及“有意”與“無意”驅動因素之間的區別經常被忽視，這進一步限制研究成果的可比性和參考價值。

1? 文獻評述

相較于國外對食物系統驅動因素的研究，國內的研究不管從數量還是時間上都更少，在中國知網（CNKI）以主題詞“食物系統”和“驅動因素”進行搜索，僅可得到1篇文獻。可以看出，國內學界對食物系統動力學的認識仍處于發展階段［7］。而以Web of Science（WOS）為檢索平臺，通過高級檢索模式，以主題詞“food system”和“driving factors/drivers”進行搜索，時間起始設置為2002年1月1日，終點為2022年8月1日，得到244條結果，經過閱讀和篩選最終共搜集到近20年間的有效文獻共計42份。

通過整理發現，國外對食物系統驅動因素的研究可以追溯到1931年，但Béné等［6］認為，學界至今無法完全理解和預測食物系統的部分原因要歸結于系統的相關因素存在著無法量化的情況，這種不可預測性不僅直接影響人類的營養和健康，還影響著生態系統環境的可持續性，以及社會發展和經濟福祉。為了盡可能降低人類食物系統面臨的風險，國外現有研究不論從方法還是內容方面都已經對食物系統的驅動因素進行了多方面論證。De Bruin等［8］通過對撒哈拉以南非洲和南亞地區的城鎮化與食物系統的關系進行實證研究，結果發現，城市化進程中引起的食物需求變化會間接影響土地利用，進而導致更復雜的食物貿易市場的變化，最終影響整個食物系統。Popkin［9］注意到高等收入和中等收入國家人口的超重和肥胖問題，以及此類問題正在向低等收入國家轉移的趨勢，他通過對5種營養過渡模式的分析，認為消費者端的日常行為模式改變和全球潮流下的觀念轉換正在考驗著食物系統運行的健康可持續性。Bull等［10］通過對食物制度進行梳理，批判性地分析了國際企業和相關組織如何通過國際投資協定（International Investment Agreements，IIAs）在全球化食物系統中積聚、保障和運用自身權力。綜上所述，盡管國外對食物系統的驅動因素研究開始時間較早且研究角度豐富，但隨著全球化的不斷深入，問題的答案也處在不斷變化的過程中，但總體來說，各階段學者的研究始終圍繞著食物系統是如何可持續或非可持續的以及是什么推動了這種可持續或非可持續而展開。

1.1? 現有研究存在的問題

1.1.1? 缺乏明確定義

目前，相關文獻在探討食物系統的“驅動因素”時，并沒有為其作出一個明確定義，往往只是把它理解為目前已知（或僅從理論上預期）對食物系統產生影響的過程或某個事件。例如，“食品價格波動”通常被認為是食物系統的驅動因素［11］。但廣義上的“驅動因素”通常被認為是在一段時間內持續存在且有效地改變或影響某個系統的因素。就“食品價格波動”而言，雖然它的發生會持續影響食物系統并最終改變其整個動態過程，但價格波動通常出現在特定的某個時間節點，一次價格波動僅是一場持續時間不長的危機或沖擊，因此無法被認為是食物系統的驅動因素。

1.1.2? 內容重復和缺乏支持數據

缺乏明確定義的結果就是學者們在研究食物系統的驅動因素時會重復對某幾個因素進行研究，這些相互重復的變量或指標會使作者分析失真，導致錯誤的結論。同時，現有研究的數據多來自極個別高等收入國家，這意味著研究結果不一定適用于其他中、低等收入國家，缺少普適性。

1.2? 驅動因素分類

Walker等［12］認為驅動因素通常是“外部的”，因為系統的變化是內部和外部驅動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外部驅動因素不受系統內部的影響或干擾。在食物系統相關文獻中，Allen和Prosperi［13］認為可以將食物系統概念化為社會生態系統，其主要驅動因素來自“外部變量”。通過梳理可以發現，食物系統的驅動因素可以分為“內生性的”和“外生性的”，其歸屬取決于食物系統的邊界。以消費者為例，他們通常被視作食物系統的內部要素或組成部分，其消費行為和生活習慣的轉變被認為是最關鍵的驅動因素之一［14-16］。另一方面，食物系統的一些關鍵驅動因素則是“外生性的”，例如，與天氣有關的極端事件的嚴重程度和頻率增加以及人們通過社交媒體獲取信息能力的普遍提高。

與“外生性”和“內生性”相似的是驅動因素的另一個特征，即“有意的”和“無意的”。與其他系統一樣，食物系統的驅動因素也可以分為有意的（或故意的）和無意的（或偶然的）。在社會學領域，“有意的”與“無意的”這對術語和“意外后果”這一概念是共生的［17］，“意外后果”被定義為“事件結果不是通過有目的的行動而預見或造成的”［18-19］，旨在影響或推動食物系統行為主體（供應商或消費者）在特定方面的行為政策被歸為“有意的”驅動因素范疇。但是，一些看似意向性的政策其實是由與食物系統無直接關系的部門制定的，例如，城市規定禁止街頭小販進入特定的區域，這個看似和食物系統無直接關聯的政策在現實執行中其實間接影響了系統中的“供應-分配”和“需求-消費”2個階段，因此這些政策被歸為“無意的”驅動因素的范疇。

綜上所述，本文把食物系統的驅動因素定義為“有意或無意地在較長時間段內影響食物系統的內生或外生過程，從而使其持久地改變系統活動，進而改變系統動態結果的某個因素”。

2? 歸納分析

歸納分析是指“通過觀察特定實例推斷一般規律或原則的過程”［19］。本文的主要目的是從現有文獻中“定性”歸納分析出一組食物系統的關鍵驅動因素。為此，本文首先梳理了現有文獻中對于食物系統的驅動因素的研究內容；其次，歸納總結出文獻中的規律性食物系統動態過程，即“需求-消費”“生產-供應”“貿易-分配”，也就是說，這些驅動因素正通過作用于這3個動態過程進而影響整個食物系統；最后，除了分析目前文獻中提到的主要驅動因素外，本文還對未來的可能性關鍵驅動因素進行了預測。

基于上述對食物系統驅動因素的定義，通過歸納分析，本文梳理出了食物系統的12個關鍵驅動因素（表1）。這些驅動因素均滿足：（1）對食物系統內部的參與者或活動產生持久的影響，而不是暫時的沖擊；（2）彼此間內容沒有重復；（3）研究數據不僅來自發達國家，還涵蓋了發展中國家，結果具有普適性；（4）有明確的來源（外部或內部）及其影響性質（有意或無意）。表2列出了這些關鍵驅動因素如何在“需求-消費”“生產-供應”和“貿易-分配”3個階段對食物系統產生影響。

2.1? “需求-消費”階段的驅動因素

在“需求-消費”階段，現有研究主要圍繞3個不同但相關的驅動因素進行討論：人口增長、消費者收入提升和城市化及其帶來的生活方式轉變［20-22］。學者們普遍認為這3個驅動因素是導致現代人飲食習慣和食物需求發生改變的根本原因。其中，城市化讓女性參與當地經濟活動的頻率增加，進而導致消費者生活方式和飲食習慣發生結構性變化，主要表現為以家庭為單位的消費群體在外就餐次數的增加［6，23］。與城市化不同但關系緊密的是低等收入和中等收入國家的消費者的收入普遍增加，進而引起消費者的飲食構成發生有據可查的變化，例如，城市和農村地區中產階級對動物性蛋白質的需求不斷增長［9，14，16，21］。最后，城市化和收入的增加與人口增長以及隨后的總體食物需求增長密切相關［24］。消費者對加工食品的需求增加、對動物蛋白的需求增加、對食品的總體需求增加以及飲食習慣的變化，都反映了食物系統的動態變化過程。

本文認為，除了上述3個關鍵驅動因素外，從當前各級行為者（從個人消費者到國際組織）對飲食和健康問題的關注度提升來看，雖然這種趨勢只在食物系統產生了細微的邊際變化［25］，但預計這一因素會對未來食物系統的“需求-消費”階段產生越來越大的影響并成為關鍵驅動力。

2.2? “生產-供應”階段的驅動因素

在“生產-供應”階段，技術創新和進步成為首要驅動因素。研究表明，近幾十年來農業面積的擴大對農業增產的作用微乎其微［26］，相比之下，多種形式的技術創新讓大部分地區的農業產量和生產力大幅持續提升［27-28］。其次是農業部門的集約化和同質化程度加深［29］。在“現代食物系統”的背景下，這種與技術創新密切相關但又截然不同的提升促進了人均產出的增加［30］，但這種現象也被認為是導致土壤和其他農業生態條件嚴重退化的因素［31-32］。近年來，基礎設施（如電網、道路）的改善讓中、低等收入國家的中小型生產者參與當地和國際市場貿易的程度有所提升［33］，來自國際市場的新興高價值供應鏈不僅可以促進當地小農部門的收入增長，還可以提升城鎮人口獲得更多種類和數量的食物的機會［34］。與傳統零售渠道相比，市場的等級越高對產品和交易的要求也就越高，資本化程度較高的中小型生產者在新渠道下享有一些優勢，但也面臨著前所未有地進入成本。因此，這種優勢往往被生產者在面臨標準化采購流程時的困難所抵消［35］。最后一個關鍵驅動因素是影響貿易擴張的政策頒布［36］，其中包括國家層面的農業政策，以及世界貿易組織的各種行動，這些政策或合作協議通過作用于特定的農業形式繼而成為食物系統的關鍵驅動因素。

2.3? “貿易-分配”階段的驅動因素

上文提及的影響貿易擴張的政策頒布也是“貿易-分配”階段的關鍵驅動因素，因為它們在食物貿易的全球化過程中發揮著主導作用［37］。研究表明，隨著私人國際投資增長和地方以及國家各層面對食物安全問題的關注度提升，許多發展中國家的食物零售部門（菜市場、傳統商店和雜貨店）正在迅速轉型，加上不斷壯大的城市中產階級群體對高質量食物的需求增加，這些轉變共同推動了發展中國家的“超市革命”，當地食物分銷系統快速發展，超市以犧牲傳統銷售渠道為代價不斷大規模擴張［38］，不僅改變了購買地點，還改變了價格、種類、加工水平、購物氛圍。這種轉變會對消費者和生產者產生深遠的影響［35］。同時，食物貿易及其全球化的進程加快保障了食物安全并促進食物安全標準的提升。

3? 討? 論

3.1? 驅動因素及其影響

表2列出了現有研究中提及的12個食物系統驅動因素及其作用結果或預期影響，其中一些已經被學者論證過，例如，低、中等收入國家食物系統的“超級市場化”［39］，或低等收入國家市場對動物性蛋白質的需求提升［40］。相比之下，食物系統的一些其他轉變尚未有明顯證據或數據支撐，只是在相關研究中被簡單提及，例如，由于氣候變化和土壤及其他農業生態條件普遍退化的綜合影響，預計未來幾十年將造成世界某些地區的農業生產力下降［35，41］。

表2中連接食物系統驅動因素與其影響的關系箭頭反映了驅動因素和影響結果之間并不僅是一對一的作用關系，而是可以由兩個或多個不同驅動因素共同作用的。就“中小型生產者參與國家和國際食物系統的能力提高”來說，人們普遍認為國家或國際層面的貿易擴張提升了這些生產者的參與程度［42］。同時，當地基礎設施（如電網、道路）的改善也同樣起到了驅動作用。另一方面，某個特定的驅動因素除了對食物系統產生兩種或多種影響，也可能同時產生積極和消極影響。例如，農業部門的集約化和同質化程度加深已被學者證明有助于提高人均農業產量［43］，但這一驅動因素同時也對世界許多地區的土壤和其他農業生態條件的普遍退化起到助推作用［44］。

從現實情況看，這12種關鍵驅動因素對食物系統的影響比表2所列的要復雜得多。因此，表內箭頭所代表的相互作用并不是完全準確的。但本文認為，基于對現有文獻的分析，表內所列的內容已基本涵蓋食物系統動態轉型中的核心內容，這將為未來更好地理解食物系統打下重要基礎。

3.2? “環境特異性”與“難以預測性”

除了觀察到驅動因素及其影響之間的復雜關系，本文認為這些關鍵驅動因素還具有“環境特異性”。也就是說，某一些國家對某一驅動因素的作用更敏感或某一些群體受到某一驅動因素的影響更大。這種多層次、多尺度的組合會導致特定驅動因素的影響被“本地”環境削弱、強化、限制或擴散。

環境特異性和因果作用間的復雜性會影響人類預測食物系統的能力。這意味著，事實并不總是像最初假設的那樣有明確的趨勢并一直順勢發展，而是具有“難以預測性”。為了更具體地說明這些驅動因素的復雜性，本節以“需求-消費”部分的第一組驅動因素為例進行分析，該部分有相對豐富的文獻支撐且內容更貼近生活，能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食物系統的“環境特異性”和“難以預測性”。本文認為，類似的分析方法對于表2所列的其他驅動因素都是同樣可行的。

3.2.1? 城市化及其帶來的生活方式轉變

表2中的第一個驅動因素是城市化及其帶來的生活方式轉變，其中包括體力活動減少、宅家時間增加以及對加工和超加工食品的需求提升。這些因素被認為是城市人口超重和肥胖率迅速上升的原因［8］。顯然，城市化與各國超重/肥胖人口的上升率之間存在較強的正相關關系。但是，通過深入閱讀文獻，可以發現這一趨勢還存在著現實的差別。Popkin［9］的實證研究發現，在低、中等收入國家中，肥胖的流行主要發生在城市地區中社會經濟地位較高的家庭群體內，隨著各國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長，這種流行逐漸轉移到社會經濟地位較低的農村地區和家庭群體內。

3.2.2? 消費者收入提升

隨著城市化的不斷深入，“消費者收入提升”也被認為是食物系統轉變的另一個關鍵驅動因素，特別體現在對加工食品和動物蛋白需求的增加［22，45］。傳統觀點認為，收入增長和人均肉類消費增加之間存在明顯的正相關關系，但環境特異性和驅動因素的復雜性讓現實變得復雜得多。Vranken等［46］通過研究1970—2007年全球120個國家的肉類消費與收入之間的關系發現，人均GDP和肉類消費往往同時增加，但存在一個閾值，一旦超過這個閾值，人均GDP將繼續增加而肉類消費則停滯或下降。

3.2.3? 人口增長

聯合國人口基金發布的2018年《世界人口狀況》報告預測到2050年全球人口將超過90億，其中大部分人口增長發生在非洲（增加13億人）和亞洲（增加7.5億人）。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人口增長驅動了食物需求的增加，因此，這種增長通常被視為當前和未來食物系統的關鍵驅動因素［21］。但也有學者認為，這種機械效應會被其他驅動因素（如收入變化）或社會背景（如社會不平等）影響。Hughes等［5］在關于營養和食物系統的報告中指出，雖然收入增加對食物安全的提升起到了正向影響，但收入差距過大會對社會食物分配系統產生負面影響，即以犧牲低收入群體負擔得起的食品供應去迎合高收入消費者的需求，這會抵消人口增長給食物系統帶來的積極影響。

3.2.4? 對飲食和健康問題的關注度提升

近年來，隨著地方、國家和國際公共政策和宣傳活動的開展，人們越來越重視飲食和健康問題，并重新調整個人食物消費行為。其中一些支持性政策（如國家發布的居民膳食指南）的效果在某些國家或地區很有成效，但也受到個體層面的外部社會因素的影響（如教育水平、經濟水平和信息獲取能力）。需要注意的是，由飲食和健康問題的關注度提升而引起的消費習慣改變多發生在高等收入國家［45］；同時，不管在中等收入國家還是高等收入國家，健康飲食的花費通常比不健康飲食的花費更高。

4? 總? 結

近年來，食物系統作為研究熱點一直受到學界關注，盡管食物系統的研究不斷細化，但對食物系統驅動因素的研究呈現出分散、重復且不深入的普遍現象。在此背景下，本文通過對相關文獻的回顧和梳理，歸納出12個食物系統的關鍵驅動因素，同時還發現這些因素與目前食物系統不同要素間發生的一系列轉變或過渡性變化之間存在的聯系。本文最后一部分分析表明，這些驅動因素和結果之間的關系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其他干擾因素的影響。因此，預測食物系統的發展趨勢存在一定困難，但本文認為，更全面、更嚴格地進行食物系統驅動因素的分析仍然是理解和研究食物系統的基礎。

當前，全球各國的食物系統正面臨風險與挑戰，我國也在大食物觀引領下積極探索食物系統轉型，通過對國外食物系統驅動因素的研究進行梳理，對我國食物系統驅動因素研究有以下啟示：（1）當前我國的食物“需求-消費”“生產-供應”“貿易-分配”形式和全球許多中低收入國家的情況相似。其中包括向更多的動物產品消費的轉變，以及超市和現代零售系統的興起。然而，中國的消費模式在消費者偏好和政府治理方面也具有獨有的特征，因此，可以對比研究中國和國外食物系統驅動因素及其影響結果的異同。同時，也提示我國在進行食物系統轉型研究和規劃時不應一味照搬國外策略，要因地制宜，因時制宜。（2）我國在保障居民食物安全和提升居民膳食營養方面取得階段性成就［55］，但同時，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以及鄉村振興帶來的影響，居民也面臨著飲食方式的營養結構不合理、消費方式的環境不可持續的雙重問題。因此，未來國內食物系統驅動因素研究可以著重圍繞解決上述問題展開，以期全方位夯實我國食物系統的安全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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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Review of Driving Factors of Food System in Foreign Literature

HE Juan，CHEN Ya-pin，WU Shi-song，GUO Cong-yan

（Faculty of Geography，Yunnan Normal University，Kunming Yunnan 650500，China）

Abstract：In recent years，the trans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food system has gradually become a research hotspot.The dynamic process of food system cannot be separated from the mutual promotion of many driving factors.Through a systematic review of the relevant foreign literature，this paper firstly discusses the common problems mentioned in the literature.Secondly，12 key drivers are sorted out according to the literature.They are urbanization and lifestyle change brought by it，income increase of consumer，population growth，increased attention on diet and health issues，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progress，further intensification and homogeneity of the agriculture department，increased frequency and intensity of extreme weather events，general degradation of soil and agricultural conditions，improvement of infrastructure，issue of policies that affect trade expansion，growth of private international investment，and increased attention to food safety problem.Furthermore，the dynamic process of food system is? deconstructed into three stages of “demand-consumption” ，“production-supply” and “trade-distribution” for analysis.Finally， the driving factors and their influencing results in the process of “localization” are discussed from perspectives of “environmental specificity” and “unpredictability”.Although the research of food system in China has lasted for decades，the study on the driving factors of food system is still relatively weak.This paper is expected provide beneficial theoretical bases and references for promoting the trans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food system in our country by summarizing the research on driving factors of food system in foreign literature.

Keywords：food system；driving factors；globalization；sustainable；food safe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