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先碧

在人與病原體斗爭的歷史長河中,疫苗猶如一艘堅固的護衛艦,時刻捍衛著人類的健康,防止傳染病的侵襲。它承載著人類對健康的渴望,對生命的尊重,對未來的信念。它是我們抵御病毒的重要武器,猶如一道希望之光,照亮我們前行的道路。

在人類抵御傳染病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科學家研制出的各種疫苗猶如各式各樣的武器,為人類的健康保駕護航。其中,mRNA(信使核糖核酸)疫苗這把利劍,以其獨特的方式給世界帶來了新的選擇。它以全新的機制和卓越的效果,打破了傳統疫苗的局限,為人類戰勝疫情注入了強大的信心。在這場人類與病毒的競賽中,來自美國的兩位科學家卡塔琳·考里科和德魯·韋斯曼尤為引人注目。他們的研究成果如同夜空中的明燈,照亮了mRNA疫苗開發之路。因對mRNA堿基化學修飾的卓越研究,他們榮獲了2023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這一榮譽的背后,是他們的卓越智慧和無數日夜的辛勤付出。
人類的歷史,是一部與病原體不斷交鋒的史詩。在所有病原體中,病毒是人類的大敵之一。當兇悍的病毒侵入人體時,人體并非束手無策,而是啟動免疫系統,進行頑強的抵抗。然而,當首次面對陌生而強大的病毒,免疫系統有時也會感到無力。若再次遭遇同樣的病毒,免疫系統便能憑借記憶,迅速組織防御,使人體恢復健康。
因此,為了輔助人體免疫系統抵御病毒入侵,科學家研發出了疫苗。這些疫苗(包括一些死病毒、半死不活的病毒、病毒蛋白質外殼等)被注射進人體后,讓人體誤認為是真實的病毒入侵,從而激發免疫反應,產生抗體。這樣,當真正的病毒來襲時,抗體就能迅速發揮作用,減輕人體感染的癥狀。
盡管人類早在18世紀末就開始使用疫苗,但科學家并未停止探索新的疫苗制造方式。mRNA疫苗,就是科技創新的產物。mRNA是一種單鏈分子,它的任務是將DNA的遺傳信息傳遞到細胞中的蛋白質合成機器中。沒有mRNA,遺傳編碼無法運作,蛋白質無法合成,人體機能將無法維持。

傳統的疫苗制造方式是培養病毒,然后進行滅活、減毒或破碎處理,而mRNA疫苗的制造,則無須培養病毒。科學家先制造出具有病毒遺傳信息的mRNA,然后將這些mRNA注射到人體內。它們利用人體細胞中的物質合成病毒蛋白質,從而激發人體的免疫反應,產生抗體。就像其他疫苗一樣,mRNA疫苗幫助人體做好戰斗準備,迎接病毒的挑戰。
讓mRNA用于對抗病毒,并非考里科和韋斯曼的首創。1961年,科學家發現了mRNA,并明白了mRNA與蛋白質之間的關系。1990年,一些科學家給小鼠注射mRNA后發現,這些mRNA可產生活性蛋白質,發揮特定的生物學功能。這一發現猶如石破天驚,因為在生物體外制造生物所需的活性蛋白質一直是難題,往往需要使用活細胞來培育,但這成本高昂,難以廣泛應用。mRNA的結構相對簡單,比起活性蛋白質,在生物體外制造mRNA就變得簡單得多,無須依賴活細胞中的生化反應,只需使用簡單的化學工藝就能完成。因此,科學家認為,mRNA有可能替代某些活性蛋白質用于疾病治療。
然而,當科學家將制造出來的mRNA注射到小鼠等實驗動物體內后發現,那些動物出現了嚴重的炎癥反應,嚴重者甚至死亡。免疫系統對外來的mRNA反應強烈,迅速發起反擊。此外,這些mRNA的抗毒效果也十分有限——即使有少量的mRNA躲過了免疫系統的追殺而抵達目的地,它們制造出來的活性蛋白質數量也很少,難以起到治療疾病或激發免疫系統產生抗體的效果。
許多科學家開始質疑mRNA的可行性。盡管mRNA具有簡單性,但它的脆弱性也使得它在疾病治療上難以擔當大任。于是,一度備受熱捧的mRNA研究逐漸冷卻下來。

在mRNA研究漸趨冷寂的歲月里,女科學家考里科面臨著職業生涯的重大抉擇,她的研究已經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按照通常的思路,她應該轉向另一個研究課題了。然而,考里科深信mRNA研究的方向是正確的,她的合作伙伴韋斯曼也堅定地支持她。
考里科在生物化學領域摸爬滾打多年,韋斯曼則專攻免疫學。他們通力合作,共同克服經費不足、技術缺陷等諸多難題,頂住可能失敗的壓力,終于有了突破性的發現:實驗室制造的mRNA與動物體內的mRNA在堿基結構上存在微小差異,這些差異可能是免疫系統對外來mRNA產生強烈排斥的原因。
經過無數次的嘗試,考里科和韋斯曼發現,用化學修飾的方法調整mRNA的構造,可以降低免疫系統的排斥反應。具體而言,他們利用一些酶的作用,改變了mRNA堿基上的一些化學基團,讓它更接近哺乳動物體內的mRNA。實驗結果表明,這些經過化學修飾的mRNA進入哺乳動物體內后,免疫系統將其視為“自己人”,炎癥反應大大減弱,比滅活病毒疫苗引發的炎癥反應還要輕一些。

2005年,考里科和韋斯曼發表了關于mRNA堿基化學修飾的論文。這篇論文發表后,mRNA疫苗重新進入人們的視線,相關的技術被稱為mRNA技術。2010年,有多家公司嘗試開發針對寨卡病毒和中東呼吸綜合征冠狀病毒的mRNA疫苗。盡管如此,mRNA技術仍然被視為一個沒有前景的冷門技術。
在mRNA技術被冷落的歲月里,考里科和韋斯曼并沒有放棄研究。然而,他們的研究成果并未受到足夠的重視。直到2020年,新型冠狀病毒在全球肆虐,一些制藥公司注意到他們的研究成果,開始按照他們的思路進行疫苗研發,并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成功開發出了mRNA新型冠狀病毒疫苗。研發人員利用新型冠狀病毒的基因序列,設計出獨特的mRNA分子,誘導人體產生針對病毒的免疫力。這些疫苗如同精準的狙擊手,瞄準新型冠狀病毒的弱點,將其一舉擊敗。
在實踐中,mRNA疫苗以其快速、安全、有效的特點,贏得了全球的認可。正是這一巨大的成功,讓mRNA疫苗及其相關技術獲得了人們真正的重視,也成為考里科和韋斯曼獲得諾貝爾獎的重要推動力。

mRNA技術吸引了無數投資者的目光。正如加拿大生物學家皮耶特·庫里斯所言:“這場淘金熱般的狂熱追求中,如果我們可以利用mRNA生產出任何我們想要的蛋白質,那么這意味著它具有廣闊且充滿誘惑力的應用前景。”
mRNA疫苗開發的靈活性和速度令人印象深刻,這為將其應用于其他傳染病的疫苗開發鋪平了道路。mRNA疫苗在未來將繼續發揮其獨特的優勢,為人類的健康保駕護航。它將成為我們抵御傳染病的重要武器,成為我們邁向更美好未來的堅實基石。
mRNA疫苗在癌癥治療方面的潛力也很大。癌癥疫苗可以讓人類的免疫系統精準區分腫瘤細胞和正常細胞,并清除腫瘤細胞。這種區分需要標記,而這種標記通常是腫瘤細胞中出現的突變蛋白。科學家希望利用mRNA疫苗讓人類自動生產腫瘤細胞中出現的突變蛋白,從而激發免疫系統產生針對某種類型癌細胞的抗體。如果接種mRNA疫苗的人體內出現這類癌細胞,免疫系統能夠及時出手,將尚未大面積擴散的癌細胞消滅在萌芽狀態。目前,已經有一些針對癌癥的mRNA疫苗正在進行臨床試驗。

除了疫苗開發外,mRNA技術在醫學上還有不少其他用途。首先,該技術可以用于開發治療性藥物,例如針對某些癌癥、遺傳性疾病和其他疾病的mRNA藥物。其次,該技術可以用于基因編輯領域,例如通過向細胞中導入特定的mRNA來改變細胞的基因表達,以治療某些遺傳性疾病。再次,該技術可以與細胞療法結合使用,例如將特定的mRNA導入到細胞中,以促進細胞的生長和分化,用于治療某些疾病。最后,該技術可以用于再生醫學領域,例如通過向受損組織中導入特定的mRNA來促進組織的生長和修復。
在這個科技飛速發展的時代,我們不禁感嘆:原來生命的奧秘也可以如此美妙且充滿力量。這一切都離不開科學家對未知的探索和對人類福祉的追求。他們用智慧和勇氣為我們打開了一扇新的門窗,讓我們得以窺見生命更深層次的奧秘。mRNA如同一串神秘的密碼,給人們留下了未知與挑戰,卻也飽含著希望與可能。因為mRNA的潛力巨大,只要我們繼續探索、繼續研究,它就有望為人類的健康和幸福帶來更多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