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此（組詩）

見君

聲音的衍生

聲音，聲音，聲音——

那些聲音，互相糾纏著，追逐著。

抓不住的風，被石頭砸痛的風，

都從兩個孤高而瘦弱的詞匯中間

穿過。

話語，徹底厭煩了

它們自己本身，

它們炙熱著，灼傷所有

流行的意念。

遠處，走進那片森林的夢游者。

他們用夢的釣鉤

把他們自己

分別掛在每一棵樹上。

的確如此

我的確信不疑被你的懦弱擊中。

一些黑，離開全部的黑，

讓傷口的創面，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大到需要用，你的遺書來包扎。

這個春天里，我的

正在接連不斷破碎的歡愉，

被你的痛苦說服，而后帶走。

無人說話

子彈射出后，

整齊排列的槍，都選擇了

沉默。

天空下，

鋪天蓋地的白——

一個診所連著一個診所。

每個診所門口，

都有一株生病的草，

扶著世界的前額。

一條魚，

一條被射中的魚，

在岸邊，

看著水，

以一成不變的姿勢，

瘋狂地跑著。

痛的解釋

干渴的空酒瓶。

茶杯。

煙灰缸。

隔夜的飯菜。

呆滯的光線。

墻角的破瓦罐。

電視廣告。

——它們對昨晚的回憶，還在睡著，

那本無人能夠打開的書，就放在一旁。

你躺在床上，

用自己的強迫癥，

關上了通向世界的最后一扇門。

一塊自天而降的石頭，

奉時光之命，砸在無辜的房頂上。

惑，隱秘

那條河拐彎的地方

一棵孤獨的老柳樹

在大放悲聲

那些

我們還沒有來得及發現的秘密

在偷竊了我們的痛苦后

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風中發芽的

是死而復生的、不確定的

寒冷的眼神

光榮的隱秘啊

向天空

高舉著干凈的雙手

生活之外

生活之外

快樂的感覺，總是被一根鋼針

不斷地刺中

它靜靜地一言不發

看著

痛苦的影子和幸福的影子

被投放在潔白的墻壁上

糾纏不休

風一吹

燭光就會滅掉

而兩個影子，就會變成

一朵詭異的花

長在我死之后和你生之前的

那段時間上

大睜著眼睛

生活之外

寂寞的眼神，在雜草叢生的

痛楚里

尋找著行將失憶的記憶

永無休止的下落

在深淵的嘲笑聲中

高貴得，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