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外一首）

蘇真

都江堰，李冰，秦皇嬴政，漢中平原

我在眾多的景色中飛行。飛行器扇動羽翼

教授怡然的情態小于一朵茶花的新

把茶多酚中分解出的渴放在茶杯里。冰裂紋幽暗

又在我飛過的岷江里提純洶涌的時態。剛剛好

指出我曾經忽略的臉譜其中一個來自于川劇

月亮一半在都江堰的水文中勾勒愛因斯坦的相對論

一半在詩人的行吟詩中平替艾米莉的莊園

被太陽吃進去的半圓，被百家姓瓜分

成為李白詩歌中的“床前明月光”

和我襁褓時祖母哼唱的民謠

教授從衣兜里拿出一只黃玫瑰

抖了抖上邊的露水，我就聽見了平行空間里祖母赤腳驅趕鴨子的吆喝聲

教授送給山路上穿著碎花長裙的女孩一只鋼筆

鋼筆尖銳利而順滑。仿佛英雄拔劍出鞘

山坳里的鐵匠鋪也在搜索范圍——

“你的翅膀，最初就來自于這里的碎鐵屑”

我按動開關，紅色的光點猶如敵人的血

教授坐在光斑中，繼續喝茶

茶杯中小人物準確描述天馬座的方位

“李冰，想不想看看2023年代的人們，如何為你寫詩？！”

我們成為都江堰水域闊達的荷葉。李冰抖了抖草鞋里的沙土

煞有介事地奔向爆破現場。“A great feat”

教授冒出的英文帶著濃重的川音。又像是一把鑰匙

開啟了水文化密碼，從此良田有了確切的單位

“別去聽風聲，只看風攪動”。教授以弗羅斯特的詩句為我添加燃料

我從空中俯瞰，都江堰藍色的眼眸

正在剔除腐朽和黑暗，經歷重生的大事件

開著拖拉機去串親

燒酒、炒米，玻璃瓶裝的烏日沫

裝滿布袋子。一大早布和朝魯

開著拖拉機去三十里外的牧場看妹妹

在村口遇到趕羊的烏力吉，順便和牧羊犬大黑子揮了下手

看著影子在路上帶起的塵土

小聲嘀咕：下午就得趕回來

剛下犢的乳牛，有點上火不肯吃草

得多加點青飼料。最不放心的是

懷著二胎的烏云其木格不能干太重的活

懷著孩子的女人就是神的左使

需要細心、耐心和愛心

晨曦給金翡翠的秋葉，刷了一層透明漆

十月的科爾沁，毛茸茸的。如同亂碼的胡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