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基金股權密集轉讓：馬太效應

易強

6月13日，中國對外經濟貿易信托公司（下稱“外貿信托”）將其所持寶盈基金25%股權在北京產權交易所掛牌招商的動態再次引起媒體對中小公募基金生存狀態的關注。

在此之前，江信基金五位高管同日離職的公告以及某家小規模公募基金的欠薪傳聞已然讓部分從業者有風聲鶴唳之感。

對于上述現象，坊間有一種觀點直指“馬太效應”，認為“中小公募陷入困難”為不可避免的普遍現象。

事實上，拋開“困難”一詞在主客觀上皆存在個體差異不論，從數據上看，“馬太效應”似乎并不明顯。

根據東方財富CHOICE數據，截至一季度末，排名前10的基金公司公募規模合計11.39萬億元，占到公募基金總規模（28.74萬億元）的39.63%，比2019年底下降3.28個百分點，比2015年底下降9.37個百分點。

但是，個體差距拉大也是事實。以寶盈基金與萬家基金為例，2015年底，其公募規模分別排在第28位和第55位，到了2024年一季末，前者已降至第66位，后者則升至第25位。

此升彼降的原因之一是其在某一特定時期對市場機會的把握程度有所不同。比如，在A股整體上處于調整期的2016年至2018年，全市場公募規模由8.40萬億元增至13.03萬億元，增長55.12%，同期萬家基金抓住市場機遇，公募規模增逾2倍，寶盈基金卻降逾6成。

對于外貿信托掛牌所持寶盈基金股權，也有輿論認為是信托業界“優化資產結構”、“聚焦主責主業”等戰略的落地。不過，“信托系”公募（第一大股東為信托公司）有21家，信托公司放棄所持股權的仍是少數，并未成為普遍現象。

掛牌招商

北京產權交易所官網信息顯示，6月13日，外貿信托作為招商主體，將所持寶盈基金25%股權在“綜合招商”欄目掛牌。

根據“招商項目基本信息”，截至2023年底，寶盈綜合資產管理規模1378.21億元，其中，公募基金資產管理規模673.32億元，專戶資產管理規模695.94億元。子公司中鐵寶盈資產管理公司資產管理規模8.95億元。至于寶盈的主要財務指標，則未予披露。

根據寶盈發布的公開信息，公司成立于2001年，注冊資本1億元，中鐵信托公司及外貿信托分別持股75%和25%。

其中，中鐵信托是上市公司中國中鐵持有78.91%股權的控股子公司，不過中國中鐵卻沒有披露寶盈基金的財報。

外貿信托是中化資本持有97.26%股權的控股子公司。中化資本是上市公司中化股份持有92.78%股權的控股子公司。根據外貿信托發布的年報，寶盈2023年度凈利潤為8107萬元，期末資產負債情況不明。

從年報數據上看，外貿信托將所持寶盈股權掛牌招商似乎并非出于財務原因。

年報數據顯示，外貿信托2023年度歸母凈利潤為10.21億元，同比增長21.40%，期末凈資產191.12億元，同比增長1.23%，同期流動負債3.92億元，同比下降37.48%，其中，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僅2818萬元，同比下降49.51%。

盡管數據同時顯示，在外貿信托的收入結構中占比超過六成的手續費及傭金收入已連續兩年下降，由2021年的19.73億元依次降至2022年的19.19億元，以及2023年的17.28億元，但這項收入主要來自信托資產，與寶盈并無直接關聯。

一度滯后

不過，寶盈基金最近幾年發展一度滯后于公募行業平均水平亦是事實。

東方財富CHOICE數據顯示，截至一季末，寶盈公募規模716.59億元，較年初增長6.43%，但與2015年底（793.33億元）相比，則下降了9.67%。

從歷史數據上看，錯失2016年至2018年的發展機遇是導致其發展滯后的重要原因。

自2016年以來，隨著A股步入三年調整期，不少個人投資者選擇擁抱公募，使得公募行業高速發展。根據中國基金業協會的數據，2015年底，全市場公募基金規模為8.40萬億元，2018年底增至13.03萬億元，三年增長55.12%。

同期，寶盈公募管理規模卻由793.33億元降至268.27億元，下降了66.18%，排名由第28位降至第65位。

2019年至2023年，寶盈公募業務大有起色，但因為錯失了此前三年，且不少同行增速同樣可觀，因此其排名并未上升。截至2023年底，寶盈公募規模673.33億元，相較于2018年底，增長了1.51倍，超出行業增速39.17個百分點，排名卻降至第70位。

同期，全市場公募規模增至27.60萬億元，增長1.12倍。萬家基金公募規模增至3938.11億元，增長3.66倍，大幅領先行業增速，排名升至第23位。

從產品結構上看，寶盈公募業務發展的相對較慢主要體現在權益類產品（股票型及混合型）上。

2015年底，寶盈權益類產品規模為490.23億元，2018年底降至124.33億元，縮水了74.64%，盡管2023年底回升至194.04億元，但較2015年仍縮水60.42%。同期，權益類在其公募規模中的占比由2015年底的61.79%降至2018年的46.35%，2023年底進一步降至28.82%。

根據外貿信托發布的年報，2015年，外貿信托對寶盈的投資收益為12452.68萬元，2018年大幅降至1352萬元，盡管2023年回升至2026.85萬元，與2015年相比，仍降逾八成。

頻繁轉讓

值得一提的是，寶盈基金股權生變并非孤例。

5月13日，也是在北京產權交易所官網“綜合招商”欄目，中航信托將所持嘉合基金8181.82萬股股份掛牌，價格面議。不同的是，其“項目基本信息”更加簡單，甚至未交待嘉合的資產管理規模。

根據東方財富CHOICE數據，截至一季度末，嘉合基金公募管理規模418.19億元，較年初增長9.48%，不過，其權益類業務占比較低，一季末僅占到其公募管理規模的5.80%。

近期有傳聞稱，山西信托所持匯豐晉信31%股權轉讓事宜或將有下文。2023年6月，這部分股權曾在全國公共資源交易平臺掛牌，底價10億元，但無人接手。截至一季末，其公募規模為462.73億元，較年初下降9.66%，權益類規模占比47.41%。匯豐環球投資管理（英國）公司持有其69%股權。

中國證監會官網信息顯示，截至6月14日，有13家公募機構申報了“變更5%以上股權及實際控制人”事項，其中多數為中小規模公司，比如泰信、惠升、蜂巢、博道、金信、恒越等，一季末公募規模分別為558.71億元、518.07億元、482.10億元、158.07億元、105.94億元、38.81億元。

再加上江信基金5月11日公告5位高管同時離職的事項，以及一些中小基金公司爆出欠薪傳聞，因此，有一種觀點直指公募基金“馬太效應”凸顯，“中小公募面臨生存困難”。

不過，從數據上看，“馬太效應”的說法似乎并不成立。東方財富CHOICE數據顯示，截至一季度末，排名前10的基金公司公募規模合計11.39萬億元，占到公募基金總規模（28.74萬億元）的39.63%，比2019年底下降3.28個百分點，比2015年底下降9.37個百分點。

亦有觀點認為，外貿信托掛牌所持寶盈基金股權，以及中航信托轉讓所持嘉合基金股權等案例，是信托業界“優化資產結構”、“聚焦主責主業”等戰略的落地。

但需要指出的是，在21家“信托系”公募機構中，正在或已經發生股權變動的仍是少數，并未成為普遍現象。

從最近三年的數據來看，“信托系”整體上也并未落后于公募行業發展增速。

2021年至2023年底，上述21家“信托系”公司合計公募規模依次為3.05萬億元、2.98萬億元和3.25萬億元，分別占到公募總規模的11.98%、11.60%和11.97%，變動不大。就權益類產品規模而言，同期“信托系”占比依次為12.17%、11.99%及12.37%。

上述有關“信托系”的數據未未包括宏利基金及國聯基金。2022年及2023年，這兩家公司（前身分別為泰達宏利和中融基金）先后發生股權變動，前者由“信托系”變為“外資系”一員，后者由“信托系”變為“券商系”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