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匠（外一首）
2024-07-25 00:00:00胡金華
北京文學 2024年7期
鄉下什么不多石頭最多
疼愛我的外公是個老石匠
砌墻、造門、鑿碑很吃香
修屋造橋雕龍刻畫是絕好手藝
外公的徒弟當了專家后遠渡重洋
工作最好的季節是大熱天
只系一條短褲，手拿鋼釬
采石場在高高的懸崖上
遠遠望去飄蕩著外公瘦小的身軀
熱風吹過，巖下有雨滴灑落
一排胸脯黑得發亮
外公一輩子酷愛石頭
九十歲給自己鑿了石墓
留一處空白要我媽媽和舅舅填上
每年新年和清明
我們祖孫倆隔著石頭打望
習慣沉默的外公不作聲響
鐵匠
鄉下的工匠，鐵匠最有7EhBuU8i94IvVaE116GOdQ==排場
好大的錘、砧、風箱
好看好燒的煤要幾個人挑擔協同
是早期鄉間的小工廠
叮當叮當，鐵匠來了最有聲響
火箱一拉，鐵錘一響
大到鋤、耙、犁
小到鉗子、夾子、剪刀
農家鐵器搞停當
男人扯淡抽煙的集結號
小孩子的游樂天堂
我的岳父岳母都是打鐵出身
兩副擔子拖著幾雙兒女
幾百里遷徙
不知去了多少村莊
幾十年才在異鄉安家
總覺得應該長命
可比我柔弱的父母早亡
胡金華，1963年生于湖南雙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