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哪一個遺址能像陶寺遺址這樣,全面擁有文明起源形成的要素和標志。”作為中華文明探源工程中的重點遺址,陶寺遺址是研究中國歷史和古代文化、感知中華民族精神內涵的必經之地。陶寺遺址以其豐碩的考古成果,幫助我們找尋到了那個久遠時代凝固在時間里的記憶,也打開了一扇“最初中國”的大門。
從1978年開始,陶寺遺址進行大規模發掘,出土了一批精美的彩繪陶器、玉器、青銅器等文物。在陶寺文化中,有哪些核心文物值得一探究竟?讓我們一起翻看文物檔案,在靜默的文物中,看見鮮活的歷史細節,探尋中華文明之來路。

圭表是度量日影長度的一種天文儀器,由“圭”和“表”兩個部件組成。垂直于地面的標桿叫表,水平放置于地面上刻有刻度以測量影長的標尺叫“圭”。陶寺遺址中期王墓中出土有黑、綠、紅三色相間的髹漆木桿、玉琮、玉戚,有學者推測其是我國已知最早的“圭表”測影儀器,不僅可以確定農時節令,還可以進行大地測量,確定“地中”,表明當時可能已經存在“王者逐中”的意識。

玉神(獸)面為片狀透雕,整體呈倒三角形,頂部為蝙蝠狀大冠,下部兩翼張開,如同飛鳥的樣子,中心部分是鏤空的兩只眼睛,微微合攏,下部有一個圓形穿孔,仿佛一張嘴正在發出神秘音節。玉神面是一件祭神的禮器,但不見通常的獰厲怪異,造型典雅柔和,神態安詳神秘,玉質晶瑩潤澤,彰顯出墓主人不同尋常的尊貴身份,反映了陶寺遺址與長江中游地區石家河文化的文化交流。

龍是中華民族的圖騰,數千年來始終有著崇高的地位,至今中華民族仍自稱為龍的傳人。陶寺龍盤中的彩繪蟠龍,身體飽滿而外張,沉穩而強健,威嚴而神秘,是罕見的藝術珍品。從細節來看,龍蜷曲在盤中,龍頭近盤口邊緣,尾部位于盤中央,方頭蛇身,身上有鱗甲,口中銜枝狀物……古人用超越現實的圖騰,傳達著美好的希望和樸素的幻想。

磬是中國古代特有的一種石質樂器,古人認為其聲清脆悠揚,可以通神達天,因稱“天籟”。這件陶寺遺址出土的特磬是目前發現年代最久遠的石磬,器型碩大、音響清越,是后世編磬的鼻祖。

鼓是中國較早出現的傳統樂器之一,除了未能保存下來的木鼓,這是已知鼓類樂器的早期重要標本,以陶為腔,頂端蒙皮。它出土于陶寺遺址大型墓葬,除了歌舞祭祀的樂器功能之外,還體現著墓主的特殊身份。

朱書扁壺出土于陶寺遺址城址內的居住區,殘破的壺體上有用紅色顏料書寫的兩個字,字有筆鋒,似為毛筆類器具書寫。其中一個文字爭議不大,很多學者認為其和甲骨文的“文”字非常相似,另一個文字學界有“堯”“昜”“邑”等多種解釋,至今尚無定論。朱書文字的發現,對于探索中國文字的起源具有重要意義。

以復合陶范鑄造青銅禮樂器,是中國青銅文明的標志性工藝。陶寺銅鈴是迄今所知年代最早的完整的復合范銅器。它的出現,說明中原地區在龍山時代可能已掌握了復合范鑄造工藝,為青銅禮器群的問世準備了技術條件,同時也是迄今所見中國歷史上第一件金屬樂器,很可能是后來青銅編鐘的先祖之一。陶寺銅鈴的出現,“標志著構成中國三代音樂文明重要內涵的‘金石之聲’時代的來臨,可說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青銅器的發明與使用,是人類進入青銅文明時代的標志。陶寺遺址墓葬中出土的含砷元素的銅齒輪形器,是我國目前發現最早的砷青銅之一。這件銅齒輪形器外徑約11.4厘米,內徑7.8厘米,形如齒輪,外緣有發散狀齒形突起物29個。出土時,它與墓主手臂上的一件玉璧緊緊疊粘。有學者推測它表現了朔望月輪回,也有學者認為其為釧飾,即胳膊上的環狀裝飾物。

禮器,是“禮”的物化載體,既是社會地位的象征,又是區別等級的標志。陶寺墓葬依照等級高低,隨葬規格不同的成套禮器,并形成一定的規制。大型墓葬中,隨葬品頗為豐富,發現有石磬、土鼓和鼉鼓組成的樂器組合,是“王”的身份象征,并具備了禮儀樂器的功能,是陶寺禮樂文明的重要代表,開創了三代禮樂制度的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