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欠一分功

電影演員如果在人物性格塑造上有些地方沒理解到位，但只要整體過得去，就不大影響總體效果。有些生活電器，某些細節沒有設計到位，使用起來不那么順手，但也能對付。再比如我自己，遇到時間緊，沒有時間充分地做采訪前的準備工作，偷懶看個大概，憑經驗摸著往前走，采訪效果也不會有太大的閃失。

這些工作都容得下僥幸。所以，從事能偷懶的工作的人，做事多多少少都不嚴謹。這個不嚴謹會表現在方方面面，在任何地方，能用十分功的用七八分，說話的思路、用詞也不會太條分縷析。

航天領域的工作人員是我們這個群體的對立面。檢驗他們工作的唯一標準，就是火箭、飛船能不能順利升空。這個結果要么成功，要么失敗，沒有第三種可能性。結果的涇渭分明冷酷無情地在驗證他們平時所有的工作是不是扎實、數據是不是嚴謹。所以，這個工作的最大特點是，絕對不能偷懶，用幾分功，都體現在產品上，欠著一分，產品就給你記著這一分，最后累積到結果上，火箭升不上去，在全世界眼前接受懲罰。一倒查，肯定能發現是誰當初欠下的那一分功。這份工作，丟不起人，承擔不起責任，就迫使人絕不能模糊，確保自己這一關萬無一失。

我采訪過的所有航天人，表達都是直切主題、干凈簡潔。作為采訪者，如果我沒有仔細準備，會被他們清楚的回答堵得尷尬不已，他們清晰的邏輯會映照出我提問的模糊。所以，采訪這群人要事無巨細地做準備。

張秋偉//摘自《懂得》，東方出版社，本刊有刪節，原標題：“欒恩杰用實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