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外交之道

三份“耶倫菜單”

4月4日下午，一頭白發的美國財政部長耶倫在廣州白云機場走下舷梯，衣著樸素，與去年7月那次訪華一樣，耶倫還是背著那個格外搶眼的斜挎包。這與人們印象中的西方政治精英形象相差甚遠，甚至有中國網友用“觀光阿婆”來形容耶倫所展現出來的這種“親和”形象。

與許多美國政府經濟官員的職業路徑不同，耶倫從未在華爾街工作過。她的前同事曾在接受采訪時表示，耶倫對賺大錢沒有興趣，卻對美食情有獨鐘。而耶倫的這種“吃貨”屬性也在兩次訪華期間得到充分顯現。憑借一己之力，她就帶火了三份“耶倫菜單”。

落地廣州后的“第一餐”，耶倫選在了粵菜老字號陶陶居酒家。該餐廳公布的“耶倫菜單”包含木耳秋葵、燒鵝、叉燒、蝦餃、海鮮紅米腸和雙皮奶等具有代表性的廣府美食。據陶陶居工作人員介紹：“他們（美領館方面）訂餐的時候堅持要訂大堂，開放式用餐，希望能更多地感受餐廳的用餐氛圍。用餐過程非常開心。”

去年訪問中國時，耶倫一行也是剛落地便風塵仆仆地去到北京三里屯的一家云南菜館“一坐一忘”。聽店員說，耶倫很愛菌子，光見手青就點了四份。

而再次來到北京，耶倫開始新的嘗試。在抵達北京后，一行人直奔老川辦餐廳，點單中既有水煮牛肉、麻婆豆腐這樣的麻辣川菜，也有各式清淡時蔬，還有四川涼面、川北涼粉、擔擔面、鐘水餃這樣的四川傳統主食、小吃。

熱衷各地美食背后其實大有“門道”。耶倫曾對媒體表示：和世界各地的人們接觸是她工作的重要內容之一，做到這一點的最佳方式就是通過食物和當地餐館。

克林頓拉糕

為中國餐館“代言”的遠不止耶倫一位。

1998年6月，時任美國總統克林頓一行曾光顧上海老字號餐廳綠波廊。據當時在場的服務員回憶，克林頓本人很喜歡咸菜毛豆，改良自四川菜、酸甜口味的腰果雞丁也合他的口味，吃完一盤不夠又加了一盤。克林頓還因為吃拉糕出了“洋相”，第一次夾不下來，筷子掉到桌面上；服務員換了一雙筷子，又被牢牢粘住了；再換第三雙筷子依舊不行，最后還是服務員幫他夾到了碗里。盡管如此，克林頓依舊對拉糕贊嘆不已：“我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的點心！”從此綠波廊拉糕多了一個別名——克林頓拉糕。

第43任美國總統小布什和他的父親老布什也非常熱愛中餐。美國華盛頓近郊的7號公路邊上有一家中國餐館，叫“北京飯店”。這就是老布什曾光顧50多次、小布什也曾多次攜親友在此聚餐的中餐館。曾在中國做過外交官的老布什最喜歡五道菜，其中北京烤鴨每次都點，另外4道菜分別是椒鹽大蝦、北京風味羊排、干煸牛肉絲、干燒四季豆。小布什訪華期間很喜歡中國菜，他像父親一樣用小餅卷烤鴨和大蔥，一口氣能吃五卷烤鴨。

2011年8月，當時還是美國副總統的喬·拜登訪問中國，帶著孫女一行5人，由駐華大使陪同，到北4896d22029a175e62144ce4e0a06dbf7京鼓樓腳下的“姚記炒肝”吃午飯。拜登沒有挑戰炒肝，但點了5碗北京炸醬面。一行人還點了包子、拌黃瓜、涼拌尖椒土豆絲、涼拌山藥卷和可樂。本來就頗有口碑的“姚記炒肝”一下子大紅大紫，至今還會有人慕名而來，專門品嘗“拜登套餐”。

拜登的好搭檔奧巴馬訪華時滿足于國宴招待和外交工作餐，沒有公開外出下館子的記錄，但他的夫人米歇爾·奧巴馬不一樣。2014年3月訪華時，米歇爾和家人一起在成都寬窄巷子的“大妙火鍋”吃了頓飯。這家人一共點了11道菜，包括澳洲肥牛、香菜丸子、鵪鶉蛋、大白菜、土豆、手撕干筍、菇類拼盤等。讓店員印象頗深的是，米歇爾完全不怕辣，并且全程使用筷子。

精心設計的“美食外交”

外交訪問對城市、美食或是交流對象的選擇，顯然是經過雙方團隊先期的精心設計。

1972年2月，尼克松訪華。對實現“中美破冰”之旅的尼克松總統的來訪，周恩來格外重視，親自設宴招待，宴會的菜單包括芙蓉竹筍湯、三絲魚翅、兩吃大蝦、草菇蓋菜、椰子蒸雞、杏仁酪等。為了備齊宴會所需要的各種食品原料，食品特供處的工作人員幾乎跑遍了大半個中國。對于國宴來說，食品安全始終是第一位的。國宴菜的原材料都是定點供應，每一個環節都有嚴格的驗收制度，并有專人對這些食品原材料進行毒物化驗和細菌化驗，嚴格做到“隨到貨，隨取樣，隨化驗”。

不止國宴菜，各國高官在華“打卡”的每一站，哪怕吃大排檔，也都是精心安排的。選擇餐館不僅要看味道，其他方面的考量也很重要。克林頓當年訪滬前，美國駐上海總領事館就選擇了5家滬上知名餐館，進行了幾十次明察暗訪。有一次，他們突然派了50個美國人去綠波廊，各人自點菜肴，分開結賬，要求服務員半小時內全部辦妥。經過一場“戰斗”，美方認為該餐館具備接待總統的水準，才選中了它。事后有關人士透露，關于綠波廊的報告足有幾十頁，從菜品、環境到服務水平都有詳細的論證。

贏得人心的最簡單方法是通過胃，美國政治人物深諳這個道理，將“美食外交”“烹飪外交”等軟外交手法運用得爐火純青。但吃飯只是交流的手段，并非解決問題的關鍵。正如央視旗下新媒體“玉淵譚天”所言：“作為美國官員，耶倫要了解中國的不能光是食物，只有更加了解中國，才能擺正美國的世界觀、中國觀、中美關系觀。”

資料來源：澎湃新聞、《看天下》、《解放日報》等，佟毅/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