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路上 人約黃昏后
雪掩蓋著兩鬢的秋光,長路漫漫
三十年河東與河西,功名的塵與土
席卷熙熙攘攘的車馬和揮別的衣袖
還是站在長亭的屋檐下
天下之交,依然是拱手
禮敬的過客,也是不舍的江湖
昏鴉從嘶啞的喉嚨里
喊出不知所云的名字
殘陽隱約透露出一行文字
是暮鼓中的心安
還是桂花樹下的呢喃
玉杵敲打著藥缸,那些砸不碎的
思念化成酒香,繚繞在井底
只有興安嶺上的白樺
即使枯萎,也不曾丟失自己的白
相思泉,一眼融化了多少
腳步里的怨念和牽掛
只有氣死風的燈籠
掛在風里,搖擺不離不棄的光明
日映華發,唯有心谷還有回音
過午不食,只有影子
反復在調整微米的生命向度
三五十年是個數字
我嘗試回避這個變量
摘取不變量的步伐
恩人,或許都是路人
路人,或許都不是仇人
我試圖從回憶里取出來
細節,或者可以改變的情節
落在紙上,依然是芬芳的玫瑰花
依然是詩歌里的星光
地平線上花紅
在人世間,能看清楚的溝
坎,都可以越過或者彌合
看不清的,就選擇不再看
一腳深沉、一腳略過
天府廣場揮起手臂的人
只是暫時的休憩,等待
方向在司機的手里
旅客,我們要學會系好安全帶
這是本能,也是規則里
不能更改的現實
至于花紅,是本來的紅
柳綠更是從前的綠
切莫以為,日出東方
會讓夜退了,連本來的色彩
也會蛻變
充電,許久沒用的詞匯
中年的鳥劃破夜空幕布
尾翼在記憶亭臺,被隔斷
游弋不出童趣的園囿
紫微不動,恒星向北
那些不為我念的身影
在一根煙的縫隙
圈出指甲蓋的領域
尷尬的片刻,只能擦手
摸摸頭,或者囧在身體的僵直中
用微笑或者點頭的力量
來呼應自己的撕裂
許久不在線的詞匯
或許只是名字的筆畫
或許是故事的梗概
或許是充電寶銜接的青春
復蘇,靈魂的陰影部分
把涅槃的仙人掌伸出去
承接大地的暖意
只有無限的卑微,緊鎖住
牙齒上的戰栗
剝開果皮,讓每一粒石榴
更像自己
插銷,自己的權杖
反鎖羽毛的縫隙,那些變色
只能在膠囊中保存
五十歲的人了
龍門陣,也不會擺到麥城
大刀更不會砍向自己
紅臉的人,未必會唱白臉的戲
那些唱詞能夠解決的人物
無需粉飾自己
只有唱段的鑼鼓
才能敲醒記憶,弦上的春秋
只會讓臺步更穩健
手臂揮灑的山河
三步兩步就馳騁而過
說曹操,曹操就到
只是關上門寬慰別人
寬慰不了自己
晨鐘暮鼓下,插銷
守護的寸土之地
也是最后的江山
今夜,我在落鳳坡下
夜色如水,燈火深處
一盞明月和嗡鳴
蕩漾無人飛機的影畫
李調元的穿越之形
不過是又一支箭
一腔孤勇的調子里
只有白馬破土而出
鐘鼓聲里,半闕錚鳴
劃破長空烽火
羅江之夜的鑼鼓聲
落在江底
沒有一個身影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