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最初的書寫,源自靈感的促動。那時候山是山水是水,只有自己不是自己,是一個被情感揮動的筆,也是一個畫龍畫虎畫神畫鬼,唯獨畫不出自己的執念者。
閱歷絕對是個好東西。經歷過了,窘迫過了,痛苦過了,喜悅過了,一些都成了云煙,時刻縈繞生命的光影,反復地浮現。沒錯,是反復地浮現,而且在不經意間,就會催動你的淚水,來洗滌那些措手不及的傷痛。
如果說中年,是一滴墨。那么能夠讓一個詩人明白自己要寫什么,該寫什么,如何寫什么,就是一盤磨。牽引生命的輪回閃現,主導詩人凝固生命的火花,在文字的長河里找到自己的魄力和精魂。
每一筆涂鴉的沖動,和每一次落筆的執念,都是詩歌最好的切口。這個截面,展示出的是你想要表達的真實語境,也是內心反復圓潤的意境。只是你按照自己的目光,選擇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切口,釋放自己。我們無數次作為引領者,拉著讀者進入,也有無數次讓讀者不出意料地走丟。沒錯,是我們帶錯了路。留給讀者的是一個模糊的背影。他或許看到了我們的手,也曾經牽手和我們一步一步走向真相,但是在詩歌的轉彎處,我們順流而下,讀者上岸了。望著被牽過的手,我們坐立不安,而讀者也茫然四顧。他們沒有看到我們的雙眼,更沒有看到我們眼中的迫切。
詩眼,一定是閃爍的。好的詩歌永遠不會讓自己的初衷成為無的放矢的假靶子,無論情到深處不能自已,還是閱遍群山,都不能讓自己的表達缺乏立意和層次。好的立意,是詩歌的本質。立意也是詩歌的中心思想。沒有立意的詩歌,就像沒有韁繩的野馬,它不僅到處亂跑,而且還沒有明確的方向。所以野,是詩歌的另一個緯度。沒有基礎的野,就是不著調的亂彈。
總會有說不完的話,很多時候我們都擔心說不清楚。一語中的,留有思索的留白是非常必要的。寫詩不會留白,就很難將讀者留下。“唯見長江天際流”!一眼望去,我們都看到了滾滾的巨浪,而長江蜿蜒去向遠方,我們看不到,即使看不到它依然存在于現實之中。
幾十年寫下來,在每一首詩歌里都留下了情感。而情感外,我們卻不小心留下了自己的思想和靈魂。把所有的文字都拼接起來,就是一個生命的剪影,就有時光在文字里蕩漾。詩歌,是一個詩人身體之外的精神容器。
我們既在詩歌之外,也在詩歌之內。每一行文字勾畫和速寫著生命的輪廓。當你打開一個詞組,我都微笑在詞語的背后。
黎 陽:本名王利平,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出版作品集《成都語匯:步行者的素寫》《情人節后的九十九朵玫瑰》,主編《華語詩人》等多部詩集。